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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的衣香鬓影,锦罗绣带,珠环玉绕。远远望去,只似蓬莱仙境。
殿中偎红倚翠,众嫔妃或有碰盏笑谈的,或有上前与帝后敬酒的。这帝后二人都是善饮之辈,又逢佳节喜庆,自然钟钟不辞。那赢纪现因跟了皇后,遂今日坐在皇后身边——皇长子赢纬与二皇子赢绵,倒坐的远了。萧清婉亲手与赢纪布菜,又拿手巾与他擦拭颊上汤渍,亲昵之态宛如亲生。皇帝在旁看着,也甚为欢喜。
黎顺容坐在下头,仰头张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本是赢纪的生身母亲,眼看此情此景,颇为不是滋味。又秉性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不免就带了出来。坐在她身侧的苏修媛瞧见,微微一笑,说道:“三皇子跟了皇后娘娘,倒能时常见见皇上了,又提携着姐姐也能亲近御前,姐姐倒愁些什么?”这黎顺容愚拙无知,苏修媛几次三番暗算于她,她尚自蒙在鼓里,至此刻仍将她视作个推心置腹的姐妹,便毫不隐瞒道:“妹妹不知,皇后待得纪儿好,姐姐虽然放心,但看纪儿一日日的与皇后亲近,姐姐只恐再难要回孩子了!”苏修媛听得这样浊蠢的话语,只是笑了笑,不再言语。
文淑容在旁坐着,耳听二人言语,虽望着满桌珍馐,却无甚胃口,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腹,心内暗自忖道:现下是黎顺容的孩子,接下去怕就是我的孩儿了。我也早说要我腹内孩子认宸妃做义母,她们岂有不多想的。今看皇后夺人子嗣,直如探囊取物,皇上也坐视不理。我该如何是好?想至此处,她转头看了赵贵仪一眼,却见她稳坐席前,径自饮酒吃菜,神态自若,还如不曾降位时一般,便又想道:她自然是不怕的,皇长子已大了。皇后想拉也拉不动了,纵然弄过去也只是徒结仇恨罢了。这般想着,她也不吃菜了,只是默默出神。
赢纬与赢绵坐在一处,因二人已成年,席位便离妃嫔稍远。赢绵素来省事,自饮自酌,倒也自得其乐。那赢纬却是个爱惹是生非的,年少轻浮,性|好女色,又不惯吃哑酒*,看着殿上歌姬舞伶各个妆妍斗媚,灯前月下恍若瑶池仙娥,三杯酒下肚便恨不能揽入怀中,只畏惧皇帝在上头坐着,不敢造次。无趣之下,他便或与赢绵闲谈,或自家吃酒,吃来吃去就就带了七八分酒意,把眼一溜,扫到首席上皇后身侧服侍的几个宫女身上。他旁人且不瞧,只顾瞅着文燕,看她今日打扮的比别人不同,只是一身素服淡妆,头上戴了两朵绿绒绢花,虽不及旁人娇艳,但浓妆艳抹之中乍见这么一个素雅的人儿,却别有一番滋味。赢纬一双浮浪眼睛,扫来扫去,只在她身上打转。原来,文燕姿色本不出众,不过中上之姿,赢纬勾搭她已有时日,她口中的话也且是活动,邀她出来她也肯来,但她本人却是极有主意的,一直不曾让赢纬得手。赢纬弄不到手,只是心痒难搔,下元那日又为明月惊散了幽会,望梅止渴不得,反生出许多馋涎,一时竟将外头原先的那些相好都撇下了,满心只想她的账儿。
赢纬只顾望着首席,不多时赢绵便也察觉,看他满脸垂涎之态,甚是不堪,便问道:“皇兄在瞧什么?上头无过是母后在喂三弟吃东西罢了。”赢纬也觉失态,忙把话来遮掩道:“不过才一段时日不见,皇后倒出落的比往日更显娇艳了,真是尤物之类,怪道父皇如此宠爱于她。”说毕,又嘿嘿笑道:“还是父皇舒坦,做了皇帝,论什么样的美人儿都能揽到怀里去。”赢绵耳听此语,甚为轻亵萧清婉,心底恚怒不已,又闻他说出后头那一段话,更是一股无明业火直透泥丸,只碍着人前,勉自按下。
不说殿中众人各怀心思,只言酒过三巡,赢烈自端了酒盏向萧清婉道:“你顾着纪儿,酒也不大好生吃了,朕且与你吃一杯。”萧清婉笑盈盈的端起杯子,与皇帝相碰,各自饮尽。赢烈放了杯子,自拣了一块乳鸽入口,方才说道:“明儿是正月初一,朕与你当受群臣朝贺,又是一日辛苦。本当你那儿可免了这一遭儿,只是你今年才入主中宫,朕想让你也出来见见那文武百官,不致令他们看轻了你。”萧清婉赶忙笑道:“皇上一番苦心,臣妾自然领会得。且皇上尚未说辛苦,臣妾既为皇上的妻室,哪敢躲懒懈怠不履中宫之职?”赢烈望了宸妃一眼,见她正同惠妃说话,便又对萧清婉说道:“你要受群臣朝见,坤宁宫里必然事多,怕你一人料理不来。朕的意思,叫宸妃与你替替手,明日到坤宁宫打理一日,你看如何?”萧清婉心中一震,原来此事在本朝乃是贵妃所领之职。今赵氏被贬,贵妃一位空出。皇帝忽有此语,则必然另有一番深意,她如何忖不出来!当即,便向赢烈笑道:“都听皇上的安排。”但听赢烈又淡淡说道:“只可惜宸妃入宫时日尚浅,资历不厚,又没有养育,一时还急躁不得。”萧清婉听着,倒不好接口了。
这日,殿上华宴直饮至起更时分,皇帝吩咐将宴上整盘没动的许多菜肴装了,分赏至各王公侯爵府邸,又命众人一道守岁,看着内监们放了许多烟花炮竹,诸如赛月明、一丈菊、慢吐兰、银蛾金弹、玉台金盏等风流热闹名目,殿外一时照得亮如白昼,光透斗牛,万道光彩冲散群星。眼看如此佳景,皇帝心喜,又因今年了毕了毕生以来的一桩心愿,心内十分畅快,便与皇后携手率群妃在廊上看了一回。六宫俱欢,方才各归宫室歇息去了。
至次日,皇帝往奉天殿,皇后留在坤宁宫,群臣朝拜过皇帝,又入内朝见皇后。萧家两姐妹大妆盛服,打迭全副精神应对,此间许多繁文缛节,自不必一一细表。
年间,皇帝又另设国宴,款待各国来访使节。后宫中,后妃众人也互有宴请往来,都不消说,自正月初一至十五宫中再无半日空闲,每日都有许多事宜冒出,亏得皇后与宸妃提心周旋,方才得处处妥帖周全。
须臾,年已过毕,后宫人人疲乏不堪,然旁人或可偷空歇息,独萧清婉不得空闲。既忙着督促内侍省收点年节宴席用过的一应器具,又要核对银钱往来各项账目,又要吩咐预备开春各宫裁剪衣裳发放份例等事宜,倒比往常更添了许多劳累。偏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不肯行出差错落人口舌,不免就有些神乏身倦。
时日匆匆,转瞬腊尽春回,万物吐新,时进二月,天气一日暖过一日。萧清婉因前番劳累,加上时气转换,身子一日比一日困倦,又懒怠动弹,常在屋里不出去。
这日,才打发了夏长盛出去,萧清婉又在炕上就着引枕歪了,星眸半掩,似睡非睡的。青莺倒了水进来,见着这般情状,便上前倒了碗茶放在炕几上,笑道:“娘娘又躺着了,近日总这样子。昨儿皇上过来,跟娘娘说十二日给娘娘过生日的事儿,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娘娘就挨着皇上睡着了,倒让皇上笑了好一阵呢。”萧清婉也禁不住笑了,说道:“人说春困秋乏,也不过就这样儿了。”明月过来,说道:“娘娘中午才吃了面,这会子躺了怕要存住食。今儿外头天气好,又没有风,娘娘不如往后头园子里打一回秋千?解解闷儿也好。”萧清婉想了想,说了句“也好,横竖这会儿也没事。”便坐了起来,自家挽了挽发髻,看外头暖和,只穿着身上的玫瑰紫织金夹袄就出去了。
行到后园里,果然见柳条上长了嫩芽,地上也冒出许多绿意,萧清婉看了一回初春景色,就走至秋千架跟前,手里握着彩绳,踩在那朱漆横板上,双足立定,微一使力就荡了开去。
她神思仍略有困乏,心中又思量着几桩事情,也就没荡很高,才打了十多回,只听捆缚彩绳的横梁上传来一阵吱吱嘎嘎的声响。她心觉不好,待要下来,那秋千架子撑不住重量,横梁忽的断了,整个架子倒在地上。她猝不及防,整个人也合身扑在地上,登时整个身子如被打碎一般的疼痛,小肚子里更是剧痛难当,又似有什么东西热热的流了出去。她禁不得这一疼,只觉眼前一黑,便就人事不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意为无人相陪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且说萧清婉自秋千架子上跌下,痛不可挡;昏晕过去。那一旁服侍的众宫人惊见此变;各个面无人色,忙抢上前去;将皇后扶起。就要往宫里送时;一宫女尖声叫道:“娘娘裙子后头怎么浸了恁多的血?!”穆秋兰慌忙看去;果然皇后身后裙子下摆上染着一滩血迹,殷红刺目。她是宫中积年的宫婢了,一眼此景便猜到了七八分,心中更是惊恐无比;一面厉声呵斥众人将皇后扶回内室;一面一叠声的喊人去传太医。又因不敢擅自隐瞒;叫李明贵去报与皇帝知晓。
少顷,太医令王旭昌带了两个医婆先赶到了。门上的宫人接着,忙迎到里头去。里头穆秋兰一见着他,就领着往内室去,因情势紧急,自就免了那些虚礼。王旭昌进得内室,只略号了号脉,便连声叹气道:“已是不成了。”就起身出去,唤了那两个医婆进去伺候。又叫穆秋兰备下热水手巾净桶等物,他自去开方抓药。穆秋兰听太医令如此说了,焦急忧虑不已,赶忙走去命人铺排置办。坤宁宫中上下已尽知此事,都晓得皇后有些不好了,尚且不知皇帝要如何动怒,一时人人自危,又惊恐焦虑,又要听命行事,忙乱不堪。
正在热乱之际,外头御驾降临,众宫人又赶忙出殿迎驾。赢烈下辇,大步迈进宫门。其时,宸妃正在御前伴驾,听闻此信那心焦之情,自不在话下,也就跟着来了。
赢烈入内,看见跪着一地的人,寒着脸喝道:“什么时候了,都瘟在地上做什么?!去伺候你们娘娘!”这起人方才起身干差去了。赢烈走到堂上,听闻女医正在里面伺候,便没进去,只在堂上坐了。宸妃见皇帝脸色不好,又没得话,不敢坐,只侍立在侧。
赢烈才坐下,满面冰寒道:“太医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