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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外头的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水汽大了,窗前放着的红烛便有些哔哔啵啵的,萧清婉拿着烛剪剪了剪烛芯,心里只暗忖着:青莺这丫头,到底去哪儿了。这么大的雨,在外头淋坏了可怎么好。这般思量了一阵,忽然外头一阵吵嚷,只听那尤尚仪道:“姑娘如何这时候才回来?娘娘可等的心焦了。这若是在宫里,岂不违了宫律?姑娘是要跟着娘娘进宫的人,还该检点些才是。”青莺道:“姑姑教训的是,青莺记下了。”却听穆尚仪道:“罢了,青莺姑娘淋了雨,就快些去换了衣裳罢。再吃一盏姜汤,驱驱寒气,大婚之日就在眼前了,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青莺道了句“多谢姑姑怜惜”便没了声音,想是去换衣裳了。
萧清婉虽挂心青莺,又有事问她,却碍于那两个宫人在外,只得耐着性子在屋内坐着。过了好些时候,青莺才进来服侍。萧清婉见她头发还湿着,只拿红挑线汗巾子搭着头,脸上也有些苍白,便道:“这一日是做什么去了?看淋了这身雨!一会儿子拿火烤干了头发再睡,不然明天又该头疼了。”青莺却跪了,低声道:“奴婢自作主张,请小姐责罚。”萧清婉一怔,道:“此是何故?你先起来说话。”青莺却摇了摇头,执意跪了,道:“奴婢今日擅自外出,见了一个人。那位主子叫奴婢将这字纸递给小姐。”说着,便自腰内摸出一张纸来。萧清婉心里有些突突的,却还是接了来,那纸被雨水打了,有些湿皱皱的,展开一瞧,鼻子便先酸了,眼睛也红了起来,但见那纸上写着一行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瞧着字迹,就是赢绵的亲笔。
萧清婉只觉心里如被刀尖捅了一般,满胸都是痛楚,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胸口似被一团棉花塞得满满的,只欲出声恸哭。青莺见状,忙低声道:“小姐切莫哭出声来,小心隔墙有耳。”萧清婉自知轻重,只是握着纸,挨在床边静静的流泪,青莺陪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跪着。过了一顿饭工夫,外头尤尚仪在门前道:“天晚了,娘娘该歇下了,大婚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娘娘还该保养身子。”萧清婉才哭过,不好开口,青莺忙道:“谢姑姑关心,青莺这就伺候娘娘歇下。”
门外一阵裙子响,那尤尚仪去了,青莺才又低声道:“殿下还未回京,这是……是来宝快马加鞭送回来的。奴婢瞧着小姐同二殿下就这么……就这么拆开了,心里难过……”不想萧清婉却拿了帕子擦了脸,径自起身,将那字条就着蜡烛烧了。青莺怔了,呆呆的望着自家小姐。萧清婉看着那纸条烧成了灰,方才开口淡淡道:“这件事情,日后再不要提起,你们姐妹之间,也不许说。我与他,日后只有母子君臣,再无其他!这等私相授受,人若知道了,你要定个什么罪?你还要我活不要?!”青莺怔怔的,眼圈瞬间红了,脸上一阵青白,嘴唇嗫嚅着,半晌才道:“奴婢知错……请小姐责罚,只是奴婢实在不忍……”萧清婉将那纸灰弹在地上,起身上前拉起青莺,轻轻一笑,道:“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既走到了这般地步,心里就不能再放别的念头。”说着,她望着窗外越发绵密的雨帘,轻声道:“那是个什么所在?岂能容我们有半分差池?离大婚不到两日了,我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事儿便就烂在你我心里,永远不要让它发出来。”青莺望着小姐那张淡然的脸,忽而觉得今日的小姐与往昔有些不大一样了。
当下,青莺便侍奉着萧清婉摘了簪环,伺候着睡下了。
看着青莺熄灭了烛火退了出去,萧清婉在心底细细思量:还是我太沉不住性子了,面上带了出来,让她们瞧出了端倪,这丫头才冒此大险。幸得遮盖了过去,旁人也就罢了,若是为那两个尚仪得知……想至此处,她出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暗暗道:往后是万不能如此,我这性子,总要尽数改过才是。
这般思前想后了一番,不知过了几时,她才遁入梦乡。
第11章 大婚
两日时光弹指而过,转眼便是大婚当日,这日萧府张灯结彩,热乱非常。萧家虽也曾出过几位妃子,可从这门里抬出一位皇后还是头一遭。虽是已预备了小半月,事到临头,仍是漏了这个误了那个,足足将一府的人闹了个人仰马翻。
这日还不到四更时分,萧清婉便起了身,一众宫人捧着凤冠吉服伺候萧清婉穿戴打扮,待诸般齐全妥帖了,便在屋内端坐静候时辰。青莺端了一盏酒酿甜汤来,道:“时候还早,娘娘饮盏甜汤罢。”萧清婉也知今日事多,不敢空了肚子,虽是无甚胃口,仍是接了盏子,轻抿了几口,因怕花了唇上的口脂,就放了一旁。
这般枯坐了一个时辰,前面便有黄衣内侍前来,趴跪在地上,道:“迎亲使宋大人、柳大人已在前头下马了,奴才斗胆来问,娘娘可否打理好了?”萧清婉便使了穆尚仪出去,道:“娘娘梳妆已毕,只待吉时便可起身。”那侍者便应声去了。又过了片刻,前头一批人马来至锦绣楼前,为首的便是两名身着朝服的迎亲使。二人走至楼前,跪伏在地,口称:“吉时已到,微臣——宋康安、柳修文谨奉制,恭请皇后娘娘起驾。”话音落地,少顷,尤穆二位尚仪先自楼内出来,躬身侍立两旁。青莺、明月、文燕、绛紫四个近侍都盛装打扮了拥着萧清婉缓缓走出。
萧清婉目不斜视,沉声道了句“二位大人请起。”宋康安与柳修文便告罪起身,宋康安便罢了,这柳修文因是萧家的世交,这萧清婉幼年时也曾见过几面,现下便偷偷打量了几眼,眼见她气度不凡,雍容沉静,心中暗道:萧兄倒好生会教养女儿!原想着宸妃已是难得,眼下看来这做了皇后的二姑娘也不简单。当下,两位迎亲使便请萧清婉上轿。萧清婉见那轿子比自己往昔所乘的大了许多,绘有许多龙凤图案,底色是大红的,轿顶子是一枚黄玉,周围垂着流苏,虽是华贵,规制却不大,想来仍是府内代步的,便由几位侍婢搀扶着,上了轿子。
一众人行至萧府大门前,萧清婉又下轿与父母告别,门前跪着一地的人,萧氏夫妇领着头,跪在地上,磕头同声道:“恭送娘娘。”萧清婉看着父母似是一夕之间老去的样子,尤其是母亲,重重的脂粉也盖不住憔悴的面容,朝冠似是要压的她抬不起头来,想起姐姐离府入宫那日也是这般的情形,她心中一阵酸痛,只想伸手搀扶,却碍于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得忍着道了起身。这一家三口又说了些官面上的话,萧清婉便盖了遮头,出了大门,咬牙登上那画轮四望辇车,一众人马共分九队,簇拥着车浩浩荡荡的向皇城行去。
萧清婉坐在车中,感受着车身晃动,心也随着辇车摇晃起来,摇摆不定的车身似是预示着那未卜的前途,头上的凤冠极沉重,似是压得脖子也动弹不得,那垂下的珠帘亦是不住的在眼前晃动,便如重重枷锁将自己牢牢锁住,越想着日后的宫中生活,这心就越发的不安慌乱,不由得将戴着绶带绞了又绞,又恐折出了印子,又放了手。
不过片刻,车队便到了皇宫朱雀门前,六列人马在宫门前停下,只余三列拱卫着四望车经由朱雀门缓缓进到昭阳殿前停下,便有宫内正五品尚宫上前躬身行礼道:“恭请娘娘下辇。”说着,就上前先置下玉脚踏,再将身着大红九凤朝阳掐金丝幜服,身披牡丹织金纹绘绶带,头戴二十四花九凤衔珠冠的萧清婉自车中扶下。
萧清婉因盖着遮头,目不能视,但也知道,这踏进的皇城便成了自己一生再也逃脱不得的囹圄,自己这一世便都锁在了这城内。
当下,她便由着那尚宫搀扶引领着,往昭阳殿内去。
行入殿内,依着尚宫引导,在殿前跪了,向着皇帝行了叩拜大礼。想到正在叩拜的、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竟就是日后自己的夫君,她只感一阵迷茫,眼前仿佛蒙上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这般叩拜完毕,又听册封使宣读圣旨正式封后,颁了皇后玺印,这才起身。再至太极殿,帝后共受群臣朝贺。此间事宜,无须赘言。
待得礼毕,这一日已是红日西斜,引导礼仪的尚宫便先引着萧清婉来至坤宁宫。
这坤宁宫面阔九间,到底三层,有东西两个暖阁,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朱红的墙壁,飞檐翘壁,富丽堂皇,气象不凡。
当下尚宫引着萧清婉进了东暖阁,有青莺明月文燕绛紫——现如今已是宫女了,上前服侍着萧清婉脱去幜服,摘了冠冕并一应的首饰,便有任司饰的两名女官进来跪下道:“兰汤已备,请娘娘沐浴更衣。”萧清婉便随着她们进了沐房,初踏进房,一股股的水汽夹着茉莉的香气迎面而来,萧清婉只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便放慢了脚步。过了片刻,眼前才逐渐看分明了——这房内正中雕了一口池子,池中遍铺着汉白玉,一旁的玉兽口里正流出汩汩的热泉。房的四角点着几盏琉璃宫灯,水汽蒸腾着那琉璃罩子就蒙了一层白雾。房中摆设了许多玉石雕花屏风,上头凝结着些水珠正一滴滴往下滚落。司饰便同着青莺等人簇拥着萧清婉转进了两扇屏风后面,替她脱去了衣服,入池洗浴。
萧清婉坐在池中,身子浸泡着热水,那水中被放了许多茉莉花瓣,鼻中嗅着那花香味儿,身上又被泡暖了,原先惶惑不安的心思却也渐渐安宁了下来。这般浸泡了片刻,司饰上前道:“请娘娘起身洗浴。”萧清婉便起身,走到池边的一尊白玉小凳上坐了,青莺明月捧了澡豆上前,因头发是前一日洗好的,就拿玉簪子挽了。青莺取了澡豆替她搓洗身上,便凑到她耳边悄悄道:“适才我见小姐在池水中,一池子的水映着小姐的身子如羊脂白玉一般,皇上见了必是喜爱的,小姐便放心罢。”萧清婉的脸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