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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的天气正是北方大热的时候,大片的田野荒废,小麦熟透了脱落到地上,或者被周围的坦克团驻军,义和团的新兵抢收,也有一些被返乡的百姓收割,收过的庄稼地一片空阔寂寞,灰尘野草什么的在火辣辣的太阳下被射得很肮脏,很颓废,没收过的就烂在田里,象一只濑巴了皮的狗,难看极了。好些没下雨,也没有玉米苗,(这里还是割净麦子才点播的)只有零星的树林遮掩着道路。
孙武和白强警惕地观察着道路和田野,向前面走着,路上,已经可以看到许多百姓在田里劳动,虽然世道很乱,百姓们还是要留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的。听到联军来的消息他们就逃,一旦平稳了一点就要回来了。
“管他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知道洋兵来不来,要是来了就死球,要是不来呢?这田里的活儿不是白白耽误了?舍掉了秋季,明年春天还活不活?”在田边,戴着麦秸草帽的孙武和白强挑着小货郎担儿,摇着拨郎鼓,在农民们诧异的目光中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询问,一个四十多岁,却显得很老的中年人用手涂抹着脸上的大汗,喘息着喝了一瓦罐的凉水,沮丧地说。
他们的这一身行头是当地义和团群众贡献出来的。他们想半天也没有主意,还是一个叫汉可的小伙子提议。也很热心地从附近农家找到了,但是,汉可以及其他的新战士不愿意进城里侦察,他们都有畏惧情绪,使孙武和白强以当地人为向导的初衷不能实现。
幸好有麦秸帽子,要不是,俩板寸脑袋在大清朝可是稀罕事儿。
两人详细地询问了情况,然后道谢继续走。
一路上,他们就停停走走,和能遇见的人说话套近乎,这点上,白强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他能言善辩,嘴巴甜得象抹了蜜,叔叔伯伯,爷爷奶奶的称呼让很多百姓们另眼看待他。
“这兵荒马乱的还做生意呀?”也有人怀疑。
“咱是苦命人,一天不做就断了粮了!”
“没地?”
“家里只有亩把。”
“这日子真不能过啦。”
两人并未冒然向城郊逼近,而是在外围观测,一见到有洋兵的影子就急忙隐蔽起来。主要是向边上的难民,耕作的百姓打听。他们得到了一些情报,但是,支离破碎的,前后矛盾的,难以作为准确判断的依据。第一天夜里,他们在一块麦田边缘的沟壑里隐蔽休息。商量行动计划。孙武将自己珍藏的小手枪卡上子弹再退下去,三棱刺在枪身上嗙嗙地敲打着,显出内心的烦躁:“不行啊,我们必须进城里摸情况。要老是在外头打转,全是瞎弄。”
“进城里?容易吗?”白强两只手枕在脑勺后面,悠闲地嚼着一根麦草。
“必须进。”
“我不同意,”
“你说怎么做?”
“我们袭击八国联军的小部队,抓舌头。”
“也好,但是,八国联军好象没有小部队经过吧?”
“事在人为。”
第二天,两人继续向前,逼近了北京城,远远地眺望着城池,白强的视力是超级地好,他骑在一棵茂密的桑树上,攀着柔软的枝条,隐藏在浓郁的树叶间,仔细观察着,将被炮火轰击破损,一片残毁的城墙看了清清楚楚,其中,联军士兵的巡逻,武器,枪支型号,马匹,都能估算出来。
联军不时有骑兵小队从城市里走出来,向周围的田野和村落奔驰而去。
两人的位置距离城市非常之接近了,按照白强的话,可以看见北京城的天坛塔尖了。当然,也危险万分,因为看不到普通百姓的往来,他们浑水摸鱼的计划泡了汤。
一天时间,他们只是观察,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下手机会,根本没有落单的鬼子。
夜晚的时候,他们才喘了一口气,先在一条小河里狠狠地灌溉了一通被阳光晒热了的水,巴咋着那没有遭到工业污染的还地着香甜滋味的河水,迅速地溜进了一个小村子。
这小村子是他们早就看好的撤退路线。距离埋伏地点五里,白天知道还有很多百姓。既然有百姓,就有吃的,埋伏了一天,饿得够呛。
到了村口,他们也没有径直往里面闯。先是认真观察一番,确定危险不大,再投几块石头试试路,听了听几条狗疯狂地惊恐地呼叫,这才迅速闪进。
九章,侦察兵日记(二)
孙武身材高大,善于攀登,轻轻一纵,抓住不高的屋檐椽头,两只胳膊用力收束,象奥运会上体操运动员一样将身体直接翻上了房瓦上,柔软的身体一接触实物,着力点转换,腰间一闪,人就完全站到了这座瓦房上,滑着步攀上了房脊,向着院子里观察,朦胧的视力下,可以恍见安静的四合院子,寂静无声。
那边,白强也翻上了院墙。
他们以专业的观点,在一个陌生的村落,绝对不走街道和门。也知道草房是普通人家,只有瓦房才有机会。所以,想也没想,就跳进了院子。
一条狗凶狠地狂叫起来。
孙武和白强悄悄地隐藏起来,直到那条狗不知好歹冲到跟前。
孙武突然从地上跃起,长长的三棱军刺带着阴寒的锋芒命中了目标,狗的咽喉被大力切断,再也发不出声音。它沉闷地跌落到地上,不停地挣扎。
“阿黑?阿黑?”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上房里小心地喝问了几声,就咒骂着睡去了。
孙武略一迟疑,将那只狗抓起,再次跃上房顶,溜着房脊滑步,迅速消失到了村外。
不久,白强也来了,他的手里抓了一只鸡,还抱了一些干柴。“走吧,到村外去!”
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如此求生。在村外的树林里,他们生起了火,将鸡拔毛狗剥皮,架在火上烧烤。浓郁的黑烟升腾起来,忽闪的火苗贪婪地舔着棍子上的肉,一丝丝淡淡的甜香气息冒了出来。
“老大,这是违反纪律的事情啊!”白强笑着说。
“没办法,只能先借了。”孙武翻着棍子上的狗肉:“可惜,你是穆斯林,不吃这个,只好便宜老哥我一个了!”
两人小声地说笑着,烧烤着,然后撕扯着滋溜溜冒油的肉片贪婪地吃起来。
突然,白强的神情变化了,一只手拿着剩下的鸡架,一只手滑向了腰间,孙武立即感到了不对,脚下的三棱刺抄到了手里,身体一猫,弹向另外一边。
噗,一个黑影儿从边缘的草丛里弹了下,消失了。
“老大,是狼兄弟!”白强紧张地说。
两人借助暗淡的星光,以及正逐渐缩小的火光,看到了周围有几只绿幽幽的小灯火。
两个人,一群狼就在树林里对峙着。孙武虽然干了好几年侦察兵,却没有遇见到这么凶恶敢于逼近人的狼群,和白强对视了下,一齐出击。白强的双手飞刀投出,灭了两盏小绿灯,孙武箭一样射出,军刺划过一条短暂的弧线,手感一滑一软,知道击中了目标。
狼们惊嚎一声,在树林下的草丛里一弹,消逝了。
百十年前,就在北京的近郊区都有狼的存在,是两名侦察兵始料不及的,不过,也使他们在紧张中产生了梦幻般的幸福感。能在有生之年和狼格斗真是奢侈,因为现在的中国,狼大量被屠杀,很多地方都绝迹了,即使在动物园里圈养的几只,也无精打彩全然没有了凶兽的野蛮精神。当然,这也让他们忐忑不安,知道这个时空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适应和了解。绝对马虎不得。
如果狼群刚才突然袭击呢?两人真有些后怕。
孙武杀死一只狼,白强击中了两只,却只收获一只,而且,倒霉的是,一只狼带走了他的一把飞刀。两人将狼捉到火堆旁,先剥掉毛皮,然后切割了肥美的臀部,大腿,丢到火堆上随便烤去。狼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皮毛也脏呼呼的,气味也不好闻,只是抚摸的感觉还不错。两人轮流休息,一人坐着一张狼皮,倒也舒服。夜幕很浓,远处的北京城显得很模糊,城里没有灯火。非常非常之冷清。两人也有些伤感,孙武是想到了家里的娇妻,白强的家里就是北京三环的,比较着今昔,感慨万千。
一夜无语,第二天早早起来,两人将烤熟的狼肉吃了些,又到附近小河里采了些荷叶包裹了一些埋藏到一棵树根儿,又悄悄地向前面潜伏,观测情况。
他们今天的运气相当不错,一小队骑兵从远处的道路上打着尖锐的呼哨朝着村子冲来,村子的人也有人在防范着,一见有洋兵过来,知道他们是抢劫的,急忙打声招呼,于是,百十个男女老少急忙顺着田间的沟壑树林向村北面躲避。
五名骑兵,三名黄种人,两名鹰鼻深目的白种人,他们冲进了村子里时,见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打开了门的院落。
黄种人的军装是浅黄色的,红色徽章,平顶,孙武对近代各国军队的服装有些认识,知道那肯定是日本兵,那两名白人士兵则戴着很高的圆筒帽,留着翘翘的八字须,神情傲慢,猜测他们可能是法国人。
五名骑兵分开来,在村子里搜索着。
孙武对着白强一使眼色,从隐藏的蒿草灌木丛林间拔出身来,悄悄地跟了上去。村庄周围有几个水塘,生长许多一人高的密密麻麻的芦苇,遮掩了人们的视线,也让这个村子在神秘中有了特种作战的条件。
孙武尾随着两名日本士兵到了一家院落,正是他们盗狗的那家,日本人也能从房屋建筑的好坏来判断榨取的价值。一名骑兵跳下马,举着步枪进了院子,院门可能是开的,因为没有砸门声,另外一名士兵院外站岗,还骑在马上,显然,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危险,将枪横到了马鞍桥上,神气活现地整理着自己的军装,实际上可能是天气炎热,他要松开上面的第一个纽扣凉快。
孙武迅速地观测计算了下,否认了使用手枪的方案,那样虽然毫无悬念,可是,会惊扰其他鬼子。不过,怎样接近他呢?他略一思索,就径直走了出来,朝着他走去。
虽然他走得很快,脚步很轻,还是给那个家伙觉察了,他惊恐地回过头来。右手就抓在枪杆上。他喊了句话,让日语能力几乎为零的孙武着实地纳闷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