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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自叫王熙凤敲打过之后,倒也灵醒,看着王熙凤的神情,又听了她的话,如何不明白这是要自己出去唱个红脸呢,就撂帘子走了出来,把常家媳妇瞧几眼,皱眉道:“你是哪个,瞧你年纪也不老小了,怎么这点子事也不懂了!你这样跪在奶奶房前哭,不知道的,还当着奶奶怎么着你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儿的回吗?”常家媳妇听着平儿这几句,就收了哭声,擦了眼泪,道:“平儿姐姐,我在厨房里伺候着老太太,老爷太太们,原也没在主子们跟前当过体面差事,怨不得二奶奶不知道我。二奶奶蘀老太太,太太管着家,也辛苦,若不是实在委屈了,我也不敢来回二奶奶。”平儿听着这个妇人这样啰嗦,知道王熙凤不能喜欢,就道:“哪个听你这些话,你只管把事儿回了,若是真的委屈,二奶奶自然还你公道。”
常家媳妇听了平儿的话,就把瑞香同百合两个在厨房里闹腾的那一场回了,只不敢说自己起先还看着笑话。说完了就道:“平儿姐姐,你是没看见,厨房里都乱得不成样儿了,碗碟菜蔬都糟蹋了许多,这还罢了,她们这样闹,可是伤着两个姨娘间的情分呢。”
平儿还未及开口,王熙凤里头听得明白,她是两世为人,同府里那些媳妇婆子们交了十来的手,早知道这些媳妇婆子们“眼里没人、心术利害”,自己要是略差一点儿的,早叫那些“奶奶们”治倒了。饶这么着,得一点空儿,还要难上自己一难,好几次险些就落了她们声口去。众人都说自己利害,见着自己就警惕,却不知道,自己心里也就不算不怕她们的。
这回王熙凤见厨房里的管事媳妇这样来回话,知道必是那两个丫头碰坏的东西多了,她们不舍得自己描赔,就来出首。那些什么带累两个姨娘伤情分的话,不过是把话说得利害些,好叫自己动怒。若是论着规矩,瑞香同百合这两个丫头原也是可恶,就该打上一顿,罚上几个月月例,以示警戒,也叫后人警惕。只是厨房里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瑞香百合两个,从前都曾见过的,瑞香小呢,不过十三四岁,百合略大些也没满十六,两个小女孩子,厨房里那些媳妇,都是使惯力气的,怎么就拉不开?想是那些媳妇起先看着两个小丫头打闹,当个笑话儿解闷,到后来看得砸坏东西了,这才拦阻,这回又来告状。这样的奸猾的人,自己若是不处置了岂不是叫人看得轻了。从前说着自己年轻不懂事,原是搪塞之词,可若是叫这些人当了真,没了惧怕,日后必然生事,到时不舀出雷霆手段来,再弹压不住,倒是又背了恶名。
王熙凤想了想,看着自己陪来的几个丫头,平儿是个能干的,只是爱做个善人,虽叫自己敲打过,究竟本性在那里;丰儿是个钝钝的,裕儿心大,倒是顺儿,性子有些燥,不大能忍委屈的,口上也来得,就有了计较,就向着顺儿道:“你先去把你平儿姐姐叫进来,我只有话同她说,再去把两个姨娘处瑞香,百合两个叫了来。”顺儿答应一声,走了出去,把王熙凤的话就同平儿说了,自己走出来,先在周姨娘房里叫了丁香,只叫她自去王熙凤房前,又走来赵姨娘房前时,正见赵姨娘把眉毛剔起来,挽了大袖子,嘴上正把周姨娘骂着,一旁瑞香那个不安分的小蹄子还一边儿在助兴,也有了几分怒气,就冷笑几声道:“赵姨娘好威风,这挽袖子,掳胳膊的,可是要去做什么呢?”看着丁香问她来做什么,就道:“不干你的事,是厨房里的常妈在奶奶那里告了状,奶奶叫我传瑞香过去。”
赵姨娘看着是王熙凤跟前的顺儿,虽知道王熙凤正代着王夫人管家呢,可她如今连着王夫人也不大在眼里,又欺着王熙凤年纪小,从前又和气,自然不把她跟前的丫头放在眼里,就走出来几步,把个脚往回廊的栏杆上一蹬,道:“姑娘来得好!我正要问问你们二奶奶去呢,我们环儿是不是府里主子,是不是老爷的儿子,如何他要吃碗鸡蛋羹都要瞧人颜色呢?还连我的丫头都打了,这还罢了!如今欺负人的反把受欺负的告了,我倒要请问你这能干人一句,这家里还有王法没有!”
顺儿听了这几句,就冷笑道:“姨娘这话我听不明白。环哥儿自然是主子,谁敢给他脸色瞧,姨娘只管回我们奶奶去,我们奶奶是个明白人,自然还姨娘个公道,如何自己就打了起来,这是哪家的规矩,我竟不懂,还请姨娘教我。”赵姨娘听着顺儿顶撞她,她如何胆气壮,虽不敢像对着丁香瑞香那般伸手就打,也是问到顺儿脸上去,把唾沫星子喷了顺儿一脸:“你倒有脸问我!我还要问你们主仆呢!你们奶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老太太,太太抬举着管家,老太太,太太,宝玉的事,她哪一件不周到的?怎么到环儿这儿就得我去说话,她才能晓得环儿委屈,莫非看着环儿是庶出,所以就欺负他!”
顺儿虽是丫鬟,她家姑娘王熙凤不可说不厉害,也不曾像赵姨娘这样问到她脸上去,不由就把脸红了,冷笑道:“姨娘这话可敢在老太太面前再说一回吗?告诉老太太,我们奶奶委屈环哥儿了,叫老太太薅了奶奶管事的权柄,交个姨娘信得过的人手上,或是,姨娘自己劳动下?”赵姨娘叫顺儿这几句顶得脸上通红,心上又气又怕,气着顺儿说话刻毒,又怕叫贾母听见了,发作起来,连贾政都护不住她,倒是不敢再强,又不肯就此收了气势,就把话锋转了,道:“你休要胡乱攀扯人,我哪里是这个意思。物不平则鸣,我只是要问你们奶奶讨个公道!”
顺儿看着赵姨娘收了气焰,也不豫穷追猛打,就道:“姨娘早说这话就完了何苦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们奶奶叫我来把瑞香叫了去,正是要同周姨娘房里的百合,并厨房里的常妈,三人对面就把话说明白了,要是百合同常妈真委屈了环哥儿,我们奶奶定然还姨娘一个公道。”
瑞香这里心虚,知道论着今儿的事,她倒是有七分不是,在二奶奶那里说开了,决计讨不了好去,就把赵姨娘袖子一扯道:“姨娘,那个百合好口才,我如何说得过她去。且那个常妈帮着她,我这样过去了,岂不是白叫她们联起手来害了。”顺儿听了这几句,连着常妈的话一想,自然是明白这瑞香是心虚了,就道:“你要不肯去,我也不能强你,只当着你自己认了。”说了就把赵姨娘看几眼。
赵姨娘看着顺儿撇自己,忙道:“你个贱蹄子!奶奶着你顺儿姐姐来请你,是给你脸面,还不跟了去,再啰嗦,仔细我大嘴巴子打你!”瑞香无奈,心上虽怕,也不得不跟在顺儿身后就往王熙凤住处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这种丫鬟冲锋在前做个恶人,主子再看情形处置,才是常态啊。不明白“脂粉堆里的英雄”阿凤怎么是自己去做这个恶人呢?难道曹公是反写?
68强争风
厨房里管事的常妈看着瑞香和百合两个把厨房里的东西糟蹋了许多;如何肯蘀她们掮这个木梢,只叫其他媳妇在厨房里听着上头招呼;以准备应付老太太;太太差使;自己走来王熙凤房前,就把瑞香同百合两个告了。
王熙凤说起来接着王夫人管事只有十来天了;可往前头算去,也是有十几年了,怎么不明白那些管事娘子外头看着恭谨;内里却是轻视着自己年轻;凡事不免有些阳奉阴违;正要寻有由头立威,听了这事,正是正中下怀。先说外头那个厨房里的常家媳妇,如若是个实诚的,当时就能拉了开去,如何能让两个小女孩子打成那样,显见得也是个挑三窝四的,不安分的东西。
王熙凤把事情想了想,只叫了平儿去问她话,一来好看看平儿叫自己敲打一回之后,这心里是向着自己还是另有盘算;二来,王熙凤也是想明白了,从前自己同平儿两个正是把主次都颠倒了,原该平儿这样的心腹丫鬟冲在前头,哪有当家奶奶自己背个夜叉恶名,反把善人的名头叫丫鬟得了去的道理,可见从前自己白叫人说了一世的聪明厉害,实则是个笑话罢了。
平儿在外头说常家媳妇的话,王熙凤在房内斗听着了,这平儿倒是从从前一样,理路分明,只是没自己在后头做个凶人,倒也显不出她和气来,就是一笑。
既要处置瑞香同百合,总要三头六面的大伙儿对质了才能明白,只是赵姨娘素来刁钻刻薄,只仗着贾政爱她,出了贾母,还怕着谁。平儿虽是个能干的,叫她去过去不大妥当。依着她从前的做派,惯是说二奶奶如何恼怒,必要重罚等,若是依着她的主意还能缓和等话。倒是顺儿,心思活动,伶牙俐齿的又爱掐个尖,对着自己倒是没二心的,所以点了顺儿过来,只叫她去传瑞香同百合两个过来。
果然在周姨娘处还罢了,顺儿走去时,周姨娘正把百合教训着,只说她一次次不安分,再如此就要回明老爷太太赶她出去等话。听着如今二奶奶要见百合,就叫她跟着百合去,吩咐着叫她老实说话,不许欺诳二奶奶等话。顺儿听着,倒也放心,只叫她自己走去王熙凤那里。自己却走到赵姨娘这里,还没到门前呢,就听着赵姨娘嚣骂着周姨娘如何如何。顺儿正如王熙凤所知,是个不能忍气的,听着赵姨娘这样嚣张,抓着赵姨娘依旧错口,就把赵姨娘训教了一回,果然叫赵姨娘收了气焰,把个瑞香推了出来。
瑞香无奈,只得跟在顺儿身后,一路就朝着王熙凤处去了,她性子虽张狂,到底年纪还小,想着二奶奶王熙凤虽是好性儿,到底也是大家子小姐出身的,这官家小姐的性子,哪个吃的准呢?赵姨娘又是个反脸无情的,心上不由越来越怕,脚下不由就顿住了。顺儿走了几步,忽然觉得瑞香没跟上,立住了身回头一看,就见瑞香立在当场,低了头把手搓着衣角。顺儿看着瑞香这样,就把眉毛微微一竖,就道:“你站这里做什么,可是叫二奶奶等你吗。”瑞香连忙摇头,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