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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绿云两个,“你们两个贱婢!这会子把老太太气晕了,看大老爷二老爷回来能饶过你们哪个!你们是收了大太太和琏二奶奶的好还是威吓;你们从实说来,我还能在二老爷跟前保你们一保。”这话正是拿着贾政去威吓傅绿云同金钏两个,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得身侧一声脆响,转头看去,却是王熙凤将贾母房中多宝格上那只雨过天青色鱼藻纹盖罐掷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王熙凤眼眉儿都有些竖了起来,冷笑道:“好个孝顺的二婶子,自家婆婆晕倒了,倒是不急着请大夫,反有心说这些,莫不是你一心巴望着老祖宗醒不过来,好由着你信口胡说?”王夫人看着王熙凤竟是一些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得狠了,冷笑道:“好个能说会道的琏二奶奶,你太婆婆晕了,你倒是有心和我这个婶子拌嘴,也不过过去服侍,你就是这样孝顺的?”邢夫人这里倒是有些心,已命人出去请太医并传话给贾赦了,看着王熙凤同王夫人两个几乎就要破面,到了这个时候,她自是站在自家媳妇儿那边,因过来道:“弟妹也不用急,太医已然去请了,只是老太太这样,你也该告诉二老爷一声,是怎么样个情形,老爷和二老爷到了还怕不能分清谁是谁非吗?”
王熙凤看着邢夫人过来了,转头就向邢夫人道:“太太,我想着林姑妈那里也该告诉一声。”邢夫人听了也是点头,点了赖大来,命他往左都御史府走一趟,只说老太太病了,请姑奶奶回来瞧瞧,旁的话不要讲。
王夫人听说邢夫人要把贾敏也请了来,倒是比听着要叫贾政回来更慌乱些,贾敏这人心思即细,嘴上又厉害,更紧要的是,同她们姑嫂两个从来不和睦,这回有了这样的事端,贾敏那里岂肯善罢甘休,出声就要拦:“且住。老太太这里是个什么情景还不知道呢。姑娘又是个柔弱的,蓦然听着这样,岂不是要把她吓着了,且缓一缓的好。”倒是贾母从来偏向这贾政夫妇,看着王夫人发话,赖大一时也不敢就走。
王熙凤就道:“二太太这话差了,姑妈是老祖宗最心爱的孩子,便是老爷二老爷都要靠后,若是老祖宗病了我们这里没立时知会姑妈,姑妈那里如何说得过去?便是老祖宗醒了,听着这样也不能喜欢。”说了就向赖大叱道:“赖大,你也是当老了差事的,几辈子的体面莫不是要在今儿都折进去吗?”赖大看着邢夫人王熙凤两个神色俱厉,到底她们是主子,不敢再耽搁,也就领命而去。
赖大这里走了没一会,贾政先到了,看着贾母面色潮红牙关紧咬的模样,不由落泪,在贾母床前跌足哭道:“母亲早起还好好的,如何这回子成看这样了。”又去寻王夫人,叱问道:“你这个不贤惠的妇人!你是怎么服侍母亲的?!若是母亲有个万一,你看我能与你干休!”王夫人满脸是泪,就道:“老爷要责骂我,我也不敢辩我没有不是,只是嫂子同琏儿媳妇带了丫头来,硬是歪派我许多不是,这才气到了母亲,如今太医迟迟不至,老爷可要为老太太做主啊。”
邢夫人和王熙凤两个看着贾政来了,倒是先避在了一边儿,听着王夫人这样红口白牙地胡诌,邢夫人脸上顿时气白了,待要出去同王夫人那毒妇分说明白,却是叫王熙凤一把拖住。便是此时,贾琏也到了,王熙凤立时就接了过去,对着贾琏就跪了,又哭道:“二爷可来了,都是我的不是,绿云同金钏儿交代的那些话,连我这个年轻人听着都气得发晕,何况是老祖宗。老祖宗是有了年纪的人,又最是关爱儿孙们,听着有人陷害她的重孙儿们,岂有不气恼的,我若是知道能将老祖宗气晕,莫说只是堕了花珍珠的孩子,就是要了我的性命,我也不能来烦扰老祖宗。”说了一手扯着贾琏的袍脚,一手拿着帕子遮了脸哭,借势对着贾琏递了个眼色过去。
贾琏同王熙凤夫妇两个可算是同心一德,见她这样,哪里有不明白她话里意思的,故意起脚把王熙凤踢翻了,口中骂道:“你个毒妇!我早叫你不许来告诉老祖宗,你做甚自作主张?便是绿云受了金钏撺掇堕了花珍珠的孩子又如何左右我们日后小心些,多少孩子生不得?!非要闹在老祖宗跟前!”
王夫人看着王熙凤同贾琏两个一唱一和竟是把事情都讲了,还装个无辜的模样,又气又恨又怕,偷眼去看了贾政一眼,果然见贾政脸上已经变色,她也是见机得快,扑过去朝着金钏就是一掌,骂道:“小贱人!你同我有什么冤仇!要这样害我!你可知你是我的丫头,你做了好事我脸上不能有光,你但凡行差踏错半点,人就能算在我的身上!若不是念着你服侍我日久,我管保把你姐妹都打死!”
王熙凤看着王夫人又当着她的面儿拿着玉钏威吓金钏,正要说话,就听着外头脚步响,却是进来两个人,前头一个正是贾赦,后头跟着的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身上六品官袍,肩上背了药箱。原是贾赦听着贾母病了,虽贾母素来不大心疼她这个长子,贾赦倒是依旧孝顺,也赶了过来,就在门前遇上了太医院陶院判,是以两个人就一起过来了。
贾政看着太医来了,也不能再同王夫人计较,过来接了陶院判,陪送至贾母床前,又令众人禁声,好叫陶院判静心诊脉。陶院判诊了回,叹息道:“老夫人的贵恙甚重,原是忧思恼怒过甚,以至于气机逆乱,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下官这里先开个方子”说了,开了药箱取纸笔来,写了祛风化痰汤来,向着贾赦贾政贾琏三个都:“因老夫人此病是由于真元亏损,阴寒太盛,将虚阳格拒在外所致,‘火主炎上;,故而邪火上头。因此需借助干姜、附子的大热来助阳祛寒,而阴寒太盛的病必定会格拒阳药,是以下官加了猪胆汁等寒良的药品为引导,使热药能入里发挥作用。寒邪被化,真元振奋,在头的虚火必定归元。至于不妨事的话,下官却不敢说,多请两位高明,商量商量也好。”贾赦是袭爵的长子,就由他接了药方谢过陶院判,亲自送了出去。
这里贾赦命人按方抓药去,贾敏那里听得贾母晕厥,也不及待林如海回来,更不带林黛玉林瑾姐弟两个,孤身一个只带了两个丫鬟跟了赖大就到了荣国府,赖大亲送至贾母房前。贾敏到得贾母房中,就见自家两个哥哥两个嫂子都围在床前,到底母女天性,心中疼痛,如针刺一般,不由得双眼流泪,叫了声:“母亲!”跌跌撞撞扑至床前,双膝跪地,扯了贾母的手放声就哭。
王夫人那里看着贾敏过来了,她素来忌惮这个小姑子,脚下挪动就闪开了几步,又看贾赦贾政兄弟两个正劝慰贾敏,就想过金钏那边再威胁利诱她几句,不想脚下才走了没几步,就撞上了一人,转头看去时却是王熙凤。王熙凤扬声道:“二太太是想去瞧瞧老祖宗的药煎好了吗?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劳动二太太亲去,我去走一遭吧。”说了又向鸳鸯等人道:“你们看着傅氏同金钏,概不能叫他们交头接耳,串通口供,不然一律现清白处置!”王夫人如何不知王熙凤这番话正是要断她后路,只是到了这回子,众目睽睽又能如何,只得暗自咬牙。
王熙凤这一番动作,贾赦贾政还罢了,贾琏却是十分知机,忙道:“你在这里伺候,我去瞧瞧药煎得了没有?我是男人,来去总快些。”说了转身出去,又过得片刻也就提了食盒回来,将食盒搁在桌上从里头端出药碗,亲手端到床前,就由贾赦贾政两个扶起贾母,贾琏端药,贾敏拿着银匙喂药,将一碗药汁喂贾母喝了下去。片刻之后,贾母缓缓把双眼睁开一线,双目一转,先是看着床前的贾赦贾政贾敏,待得看着邢夫人王夫人两个时,猛然就把双眼张大了。
206不能容
贾母叫王夫人气晕过去;醒来时看着儿子女儿都守在身边儿,脸上都是焦急之色,这才略觉安慰。转过眼去;看着邢夫人王夫人两个也守在床前,却是来了怒气:一个心狠手辣,为难着自己房里的姨娘庶子那还罢了;更是把手伸在了侄儿房中去,这是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活着;若是哪一日她眼一闭脚一伸;岂不是把她这个死人抛一边去了?另一个也是个混账的,白活了这些年岁;竟是叫个二十多岁的儿媳妇当了枪使。贾母这里怒气勃发就要开口斥骂;不想张开口却是啊啊做声;竟是语不成句。贾母口中不能发声心中却是清楚,不由大急,抬手就想拍床,却是连个手指也抬不起来,不由惊怕,竟是老泪纵横起来。
凑在贾母床前的贾赦,贾政,贾敏兄妹三个看着这样,也是着急起来,贾敏因道:“大哥哥二哥哥,母亲这样子怕是中风了,请的哪位太医,又是如何说的?如何母亲还没醒,就自作主张叫太医回去了?这也是你们一个个朝廷栋梁办的事吗?”贾赦听了就道:“你不在家不知道,如今这家里,母亲都让你二哥哥做主,我也插不上嘴,你只问他便是。”说了甩了袖子走在一边。贾政听了这话,脸上红涨起来,转脸问王夫人道:“陶院判是哪个请来的?还不备轿,再把人接了回来!”
王夫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再拖延,更不敢说是邢夫人请的人,只是满口答应,走去门前依着贾政的话吩咐了赖大。赖大才要出去,却是叫贾政叫着了,贾政因道:“罢了,还是去亲自走一遭儿。”又向贾母道:“母亲请放宽心,儿子一定请了陶院判来。”又向贾赦贾敏道,“母亲就劳烦哥哥妹妹了。”说了抬脚走了出去。贾赦便是惯了贾政在荣国府里颐指气使,当着贾敏的面儿也有些臊,低了头走了开去。贾敏脸上却是淡淡的,只把双眼看着贾母,轻声道:“母亲也不用着急,我听闻我家老爷曾夸赞那陶院判在是个国手,母亲的病必然能在他的手上痊愈。”
贾母这里看着贾敏贾政这样倒也有些安慰,又看着贾赦竟是信步踱开,她只不想贾赦是看着贾政在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