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声喊叫把张华唬了一个趔趄,还没站稳,就要往外爬,哪里还走得脱,就叫衙役们按住了,立时就绳捆索绑了。张华不是大盗,原不用这样郑重其事,只是这些都得了贾珍的银子,都把张华当江洋大盗来看待,不独下手格外沉重,更是捆得张华连背也直不起来,又把个铁链子往张华脖子上一套,扯了便走,又有两个差役过来把门板拆了,把尤二姐的尸身抬门板上,一行就回了县衙。张松到底不放心儿子,也跟了后头。
张华叫差役们带到了县衙,张华壮起胆子往堂上一瞧,见本县太爷李县令早堂上坐了,衙役们手持水火无情滚分立两旁。尤老娘作为苦主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了堂下站立,,倒是贾珍不见影。张华看着贾珍不,倒是得了意了,以为要告他全是尤老娘一个的意思,贾珍畏惧他手上有把柄,不敢动他。故而到得堂上时也不十分惊慌,倒是乖顺地跪了。尤二姐的尸身紧跟其后,就堂下搁了。
尤老娘看得尤二姐的尸身抬进来,当真如剜心一般,只喊得一声:“的儿。”向后就倒,亏得丫鬟们扶得紧,这才没倒地上。李瑞得了贾府银子,又知这个老太太是贾珍岳母,格外和蔼,故意叹道:“可怜老奶奶白发送黑发,本县见了也不忍。”就命衙役搬椅子来与尤老娘坐。尤老娘椅上坐了,拿着帕子捂了脸,哀哀切切哭几声。
又向堂下张华道:“唗!堂下张华!岳母告凌虐妻尤氏致死,可认罪!”张华听着,满口叫起屈来,只道:“青天大老爷,小的冤枉!小的同妻子好好儿的家,岳母又不同住,如何知道殴妻?分明是诬告!青天大老爷,只管往庄子上问去,哪个见过小打过尤氏了!便是她自己寻死那日,小也不家,老爷,小冤枉啊。”说了就把头往地上撞。
李瑞听得张华辩解。脸上一笑道:“空口无凭的,本县也不能屈入罪。”说了就命仵作掩饰。仵作这里也得了贾珍好处,自然是无伤说有内伤,有一处伤,说成有十处伤。也是不巧,尤二姐身死前,曾从床上跌地上,把身上都撞青了,这些伤处到了尸格上就是张华殴打所至,就连尤二姐小产的缘故,也成了挨不过张华拳脚的缘故。李瑞听说,冷笑一声道:“现有尸格此,还能狡辩么?”张华堂上听着仵作报了一长串儿伤,这才害怕起来,冲着仵作叫道:“收了那贾珍多少好处,就来冤!她身上的伤如何来的,哪里知道!”又向李瑞道:“老爷,小实冤枉,那尤氏嫁于小前已然失贞,是以小对着她也没甚好话。可要说小将她殴打死了,小冤枉。”堂下的张松也叫道:“儿子不曾打过他媳妇儿,能做得证。”
李瑞把惊堂木一拍道:“好个刁民,为着脱罪,竟这样攀诬自己妻子,说她婚前失贞,倒是说说奸夫是哪个?凭据何?可曾捉奸床?”李瑞这一番话问得张华哑口无言,待得要把贾珍攀咬出来,李瑞已容不得他开口,已道:“既不服,本官且传个证来,瞧瞧还认得她不。”说了就命传婉儿。
婉儿正堂下候着,听着传她,战栗着到了堂下,双膝跪倒,先给李瑞磕了头。一旁的尤老娘见着婉儿,就哭道:“婉儿,二姨奶奶活着时待可不差,不能对不住她呀。”张华听着尤老娘这样讲,也是急了,忙道:“兀个老婆子!不曾打女儿,不曾卖女儿,如何这样恨!真要为女儿报仇,只管找大女婿去,找做什么!”尤老娘听着张华提及贾珍,也自心虚,倒是不敢再说,只是把帕子挡着脸哭。
李瑞听着张华这句,倒是笑道:“本县堂前尚且如此蛮横,连岳母都敢辱骂,可见家是何等情形。婉儿,只管如实讲来,本县自会为做主,谅他张华也不敢堂上放肆!”
婉儿先叫贾珍威吓过,这回又见尤老娘,张华都,更不敢说话,还是李瑞问一句,她答一句,起先说着张华拿了尤二姐嫁妆去赌时,张华还能辩解几句,无非说是丈夫用着妻子的钱又如何,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待到婉儿说着张华把尤二姐打过几回时,张华便耐不住了,喊叫道:“小娼妇,也和姑娘一样不要脸!自跟着姑娘嫁来家,不曾打,也不曾骂,竟这样攀诬!再要胡说,也知道不是好性儿!”
李瑞将公案一拍,骂道:“看这刁民凶恶已极!连本官也不放眼内,竟敢咆哮公堂!” 吩咐掌嘴,左右吆喝一声,自有衙役们上来动手,一连打了二十个嘴巴,打得张华满口流血,两边嘴巴,好象个向阳的桃子似的,再不敢做声。堂下张松看得心痛十分,要上堂来为张华辩解,无奈衙役们如狼似虎般的凶恶,就叫拦了堂下。
李瑞就道:“张华,如今证物证俱,招是不招?!再要支吾,看大刑伺候!”张华满口是血,支吾道:“不知大教小招什么供?”李瑞道:“这利口的刁民,本县不说出明白来,也不肯心服。无端疑妻不贞,便百般折辱,全不念夫妻情谊,更不念她身怀的骨肉,将她殴至小产。所谓母子天性,尔妻心痛胎儿无辜,怨恨拳脚无情,方才自尽。现有尸格证此,再敢强口,本官认得,本官的刑具可不认得!”
张华哪里肯认罪,满口乱叫,到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反不怕了,就要把贾珍同尤二姐的私情揭破,只可惜堂上的太爷李瑞是叫贾珍收买过的,哪里容得他放肆,看着要喊叫,就拔出火签来,命拖下去打,四十大板打下来,张华臀部以下俱是血肉模糊。
衙役们把张华拖上公堂,依旧掷公案前,李瑞就问道:“尔招是不招?须知心似铁假似铁,王法如炉真如炉。如今铁证如山,尔招了还少受些皮肉之苦。本官也笔下超生,饶尔不死。”张华虽是个无赖破落户,从来都是他横给瞧的,几时吃过这样的皮肉之苦,再挨不住,只得愿招,认了无故殴妻至死之罪,依着本朝律法,就断了个绞监侯
依着当朝律法,凡断犯死刑,概要上报刑部,由刑部审核了再交皇帝朱笔御批,方能于秋后核准执行。而当今圣上颇有好生之德,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便是斩立决,绞立决一年也勾决不了几个何况是斩监侯,绞监侯。是以张华听着自己是个绞监侯,便以为能不死了,也就放下了心头大石。
148留祸根
张松听着儿子断成绞监候;情知是贾珍捣的鬼;无奈他是草民;贾珍是个三等将军,所谓民不与官斗;只得忍气吞声,一路抹着泪回了家。他这里才进家门;后台赖升带了几个贾府的小厮也到了,见着张松;脸上阴阴阳阳地一笑道:“给亲家老爷请安。请亲家老爷见谅,们家二姨奶奶即没了;她又无子女;她的嫁妆自然要取回去的。敢问亲家老爷,们二姨奶奶的闺房哪里?”
张松哪里敢拦;只是闪躲一边儿,看着赖升带了进屋,把尤氏陪嫁的箱笼尽数开了,却见里头只剩些拆簪烂花并几件半新不旧的绸绢衣裳。赖升见了,把脸一沉,向着那些小厮们道:“都给抄捡仔细了,一样不许漏!这房里的物件儿,都给装起来!”小厮们答应了,就把尤二姐房中的东西,大至箱柜被褥床幔,小至手帕油灯剪子统统收拾了起来,便是床上垫的被褥都没放过。
尤二姐房子的东西其倒也有几样是张家置办的,张松待要来拦,赖升就把眼眉一立,冷笑道:“亲家老爷,们二姨奶奶嫁过来时虽不好算是十里红妆,也是有八抬嫁妆的,如今只剩些破衣烂衫的,们还没问亲家老爷们二姨奶奶的东西都去哪儿了呢,亲家老爷倒是有脸来拦。”
张松又羞又恨,转身奔出房去,就把头嗵嗵往门上撞,口中哭喊道:“好个宁国府!们家姨奶奶不贞洁,怀了不知哪个王八羔子的杂种,仗势硬塞给家,如今那个小娼妇自己怀不住孩子掉了,反赖那老实的孩子打的她,把那苦命的儿子问成死罪下牢里,可还有天理没有啊!现还来问嫁妆,这是要逼死!也不活了,就撞死这里,就一把火把这房子烧了,大家干净!”引得左邻右舍都来瞧看。
赖升再不料张松竟不怕羞到肯把自家儿子做了活王八的事嚷破,倒也站不住脚,也顾不得抬家具,只抬了收拾好的箱笼,脚不点地地去了。回宁府,赖升就命小厮们把箱笼都抬了,搁二厅,自己进去请贾珍,趴地上回道:“大爷吩咐的事,小的无能没有办成。小的只怕一时情急,看漏了也是有的,就把二姨奶奶房里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来,如今都搁二厅上,请大爷吩咐。”
原来张华下狱,贾珍就命赖升去张华身上搜检那张欠条。这欠条上写了一千四百两的欠额,这银子还罢了,不算个大数目。要紧的是他堂堂一个世袭的三等将军怎么会欠张华一个泼皮破落户儿这许多银子。要是那张松张华父子拿着这欠条叫起撞天屈来,不好收场。
赖升领命,带了几个小厮到了大牢中,忍着肮脏恶臭,把张华浑身翻了个遍,又哪里搜检得到。拿着张华拷问,张华到了这时,也是昏昏沉沉,哪里还想得起来欠条哪里。赖升无法,只得回来禀告了贾珍。贾珍想着张华是从尤二姐房中翻窗出去时抓着的,莫不是藏了房中,便命赖升以收拾尤二姐嫁妆为由去寻找,不想依旧落空。好赖升为精明,倒是晓得把尤二姐房内的东西都装了回来。
贾珍虽有心再尤二姐的东西里翻看一遍,又嫌晦气,想了想就道:“同尤老娘并三姨奶奶说去,只说们二姨奶奶的东西抬回来了,这就要烧给她。叫她们瞧瞧还有什么东西想留作念想儿的就取了,余下的就烧了罢。”
贾珍倒是个借用尤老娘尤三姐两个去翻检的意思,不想尤三姐出来,看着尤二姐的遗物,也不细看,先是哭了几声苦命的姐姐,就向赖升道:“的姐姐的陪嫁也曾亲眼见过,便是压箱的银子也有两三百两,更别说新做的四季衣裳了,如何就剩了这些破衣烂衫?大姐姐给的金银头面更是不知去向,莫不是叫藏过了?赖升,好大的狗胆!不怕告诉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