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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十里红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大红底的烫金喜帖遍发天下,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将于三月三日大婚的消息举世皆知。此人独身三十又五载,江湖中人都纷纷猜测这东方不败只怕是终生不娶了——他独自一人已然站在万人仰视的巅峰,成就了一柄光华无限的宝剑。世人再想不出什么样的女子能令傲气高权如东方不败者折腰,更甚至让他愿意将余生与之羁绊缠绵如一体。
东方不败要娶亲的消息带给世人的震撼不下于少林寺方丈大师要还俗……
人们好奇着,议论着,猜测着……那即将被迎娶成为日月教教主夫人的新娘子会是何方神圣。但是他们心底都有朦胧的答案了,如果说真的有这样一位可堪比肩东方不败的女子,那必然是日月教三年来遍寻天下的画中女孩……然而,以日月教之力,三年寻无所得之人,当真还存活于世间吗?闲人的八卦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只是那田塍巷陌的桃花渐渐开了,一枝嫩红隔新绿,带着春天的妩媚在日光下迎风摇曳着……
自黑木崖西去十里的林木被夷为平地,不过数日功夫拔地而起一座别院,黄瓦粉墙,分外雅致。院内的观赏湖是自山间引来的活水,玲珑的假山是自苏园千里移来的嶙峋怪石,内中可谓一步一景,足见设计之人的用心。自这别院上黑木崖的山路上铺就了大红色的锦缎,一金一匹的蜀锦点缀着铺地红缎的边缘。沿着锦缎上崖,只见素日庄重肃穆的黑木崖如今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喜庆的红色,连汉白玉的巨大牌楼上也裹上了红色的丝绸,阳光照射下,玉的光泽透过丝绸更显华贵……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越接近三月三日,平定州客栈住的人就越多。
日月教遍及全国的各分堂教众都千里奔驰而来,与日月教有交情的帮派也都派了人来。黑木崖附近的几家大客栈早已经客满,如今连伙计的房间都腾出来住客了,伙计只好去睡马厩……各大门派还残存的势力也蠢蠢欲动,因此黑木崖周围的戒备也越发森严起来。凡是壮年男子身带兵器又非日月教中人士的都被驱逐出城去,察觉不对的当场就扣押下来,在黑木崖这一带,日月教就是王法!
成千上万的人在为这场轰动江湖的婚礼筹备着,数以千万计的人们在谈论着这桩突如其来的喜事。
而事件的女主角却对这些一无所知。
自那日明确答应了嫁给东方不败之后,她就将这桩事情抛到脑后去了。或者说在她的意识里,嫁给这个男人只是差一纸婚书而已。在这个时空,她亲密的人并不多,谷中数人、小白莲小青莲、绿竹翁……还有那个跟着翻版小龙女消失了多年的便宜老爹……真正的十个手指就能数过来。
任盈盈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宴请宾客之类的事情;既然两个人都约定好了,那么何时何地举办婚礼都不需要烦恼。与东方不败在一起的日子里,任盈盈很习惯得不去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而东方不败也很乐意女孩不去理会这些事情,从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
只有二月二十日,任盈盈在东方不败陪同下量体裁衣,准备结婚时的凤冠霞披,此后她便没有关注婚礼事宜了。三月二日中午,从河南往河北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三驾马车。
宽敞的马车内正是任盈盈与东方不败。任盈盈掀开车帘瞅了一眼迎风而坐的侍卫某,窃笑着缩回温暖的车厢内,忽得想到那日在少室山下初次看到东方不败时——那会儿的车夫可是林平之啊。她歪着脑袋打量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正在发呆!最近几天,东方不败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发呆的时候还总是一副挺欢喜的模样……要不是两人几乎天天在一块,任盈盈真怀疑这厮有了个什么甜蜜的外遇……
东方不败虽然在发呆中,但是对任盈盈的目光却很敏感,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伸臂将女孩抱在怀中,道:“在想什么呢,怎么盯着我看?”
任盈盈乖乖地窝在男子怀中,轻微晃动的马车里只这一处是稳定的,她掰着东方不败的大掌玩,随口道:“我在想你那个林总管怎么不见啦?”说完又想起当初因为林平之被东方不败打屁屁的往事来,忙撇清道:“我是见他原本在意你得很……”她皱皱鼻子止住话头,这话说起来怎么怪怪的?
东方不败微微皱眉,沉声道:“我不喜欢这人,你回来之后就让他去了南边分堂。”
任盈盈吐吐舌头,东方蜀黍不喜欢的人一般都死翘翘了,让林平之活得好好的已经算是额外宽厚了……
东方不败看着任盈盈神情惬意得向后仰倒在自己怀中,心生满足;可是感到女孩如此自在,又有些说不清的不安,忍了片刻终究还是问道:“你……还记得明日是成婚之时吧?”
任盈盈闭着眼睛反手向后摸索到东方不败脸上,一下子捏住他英挺的鼻子,嗔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东方不败舒了口气,用新冒出来的胡茬去蹭女孩光洁的侧脸,逗得她咯咯笑着松开了为非作歹的手。
任盈盈睁开眼来,侧身望着东方不败,柔软的小手抚摸着他的下巴,柔声道:“你的胡子生命力真旺盛。”
东方不败有些得意的挑眉。
任盈盈瞅了他一眼,笑眯眯道:“等回去我给你刮刮净,不然明日成亲这幅样子可不太好看。”
然而等马车停在新建好的别院前时,日已黄昏。东方不败一掌蒙着任盈盈双眼,一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绕过回廊,走过院落,一路直入卧房。
任盈盈由他引着,吃吃笑道:“这是要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东方不败望着女孩的笑脸,不自觉地也柔和了面色,他牵着任盈盈的手坐在卧房的床边,这才放下了蒙着她双眼的手。
任盈盈打量着房间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窗边花瓶里插着的一枝半开桃花,她有些惊叹,“这里……好熟悉……”是的,这间卧房既像是她小时候在黑木崖上的房间,又像是后来在绿竹巷时住的竹舍,还带了一点华山别院的痕迹——仿佛她这十几年的成长经历都在这一间屋子里陈列出来了……
东方不败一直在屏息观察着女孩的反应,此刻见她露出了隐约的欢喜,不觉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却不显。他凝视着任盈盈,拇指抚过她的娥眉,柔声道:“以后,这里就算是你的娘家,好不好?”
任盈盈微微一愣,疑惑道:“我的娘家?”
东方不败点头,握着她的手收紧,眸色转深,声音降低,“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伤心生气想要离开了——你就回到这里来。这一处别院,若是你不许我进来,我便只会守在外面——这里完全是属于你的。盈盈,你……懂我的意思吗?”
任盈盈定定地望着他,望着他小心翼翼允诺的模样,想到这背后他付出的心血,泪水潸然而下。
如此深情,她怎么舍得不懂?!
她双臂环住东方不败的脖颈,在他耳边啜泣着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么,怎么可能不懂呢……”
东方不败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他抱住怀中女孩,感觉到肩头被女孩的泪水打湿,却觉得幸福无比。
两人相拥无言,窗外日光渐沉。
终于,东方不败低低咳嗽一声,轻声道:“天快黑了,我要上黑木崖去了……”
任盈盈在东方不败身边时,两人向来是同食同寝,此刻听东方不败话中意思,竟是他要独自离去,任盈盈心中微慌,不自觉问道:“那我呢?”
东方不败又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据说,成亲前夜新娘与新郎是不能见面的。这样才能白头偕老……”
任盈盈噗嗤一笑,“你还信这个呀?”
东方不败将手指从她发间穿过,认真道:“我信。”他敛眉道:“凡与你有关的,我都信。”声音沉郁有力。
任盈盈仰脸望着男子站起身来,她弯弯的双眸中含着甜蜜的泪光,轻声道:“记得回去刮胡子哦。”
任盈盈在院中丫鬟服侍下用了晚膳,又有喜娘来为她来做婚前的各项准备,一直忙到戌正十分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任盈盈独自走回卧房,一盏红烛明亮了整间屋子,她痴痴得望着那盏红烛,直到“噼啪”一声爆了的灯花将她惊醒过来。她长长舒了口气,摸摸自己烫烫的面颊,吹灭了灯烛,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只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任盈盈又翻了个身,望着窗子发呆,却见那窗上映着花木摇曳的影子……还有半个人影!
她猛地坐了起来,还未开口就见窗户被轻轻推开了……
却见那半开的窗户外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那人半脸的络腮胡子除了她的便宜老爹任我行还会是哪个?!
任盈盈当真吃了一惊,起身往窗边走了一步又停下,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在梅庄美人师父被任我行一掌重伤,倚在树上对她说的话,“……你日后还要多多小心任我行,他虽说与阿素回了古墓,不过几年,等阿素与他相处性子活了过来,他只怕还是要出来报仇的……”想到此处,任盈盈全身绷紧,沉默得盯着任我行,暗自忖度他此来为何。
春夜的天上挂着小小一弯月牙,散着一点清冷的光。院落中不知是什么花在夜间绽放了,风中涌动着花草的馨香。
任我行手撑在窗框上,身子前倾似乎是想要跃进房中来,看到任盈盈往前一步又停下来,他苦笑一声,手放开退后一步,含混不清得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