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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双脚……还有被东方不败捏红肿的鼻翼,只能说某人对于“轻轻”的力度理解与大多数人有所差异……
东方不败就坐在她睡床斜对面的书桌前,见她醒了便走过来坐到了床边。
任莹莹打量着东方不败,一瞬间只有五个字能概括她此刻的心情:羡慕嫉妒恨!
这个变态昨天不是还一副伤得要死掉被下毒动不了的模样吗?!怎么一夜之间又变回玉树临风凛然不可侵犯的格调了?!看这厮脸上惬意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身上有伤口的人啊!为什么她现在就疼得想要去死!
任莹莹看着自己被裹得粽子一样的手和腿,闷着头不想跟东方不败有什么沟通:我们没有共同语言,OK?!你这个瞬间满血复活的怪兽!
东方不败看着某小妞的头顶心,以为她还没有从昨天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轻轻咳了一声,问出了这辈子以来第一句真心实意的问候语,“感觉还好吧?”
任莹莹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涂了伤药但是并没有裹起来的手腕——脱掉被令狐冲攥住的镯子时擦掉了油皮——压根没注意东方不败说了什么,此刻她抬起头来,望着东方不败,眼神热切,“我要改名字!”
这回答完全不在东方不败的预料之中。要知道很少有事情能超出他的预料,所以他盯着突然间激动起来的小女孩,一时间不明白一个人要怎样思考问题,才能对他刚才的问候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对!我要改名字!”任莹莹笑了起来,伸手去抓东方不败胸前的衣襟——她的手落空了。
东方不败现在对于被抓衣襟神马的很警惕……咳咳……
“哦,你要改名字。”东方不败慢慢重复着,点点头。
“我要改名字!”任莹莹并不在意东方不败方才躲开了她的“魔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发现中,她怎么就忘了呢!上一世研究金庸武侠的时候,她曾经了解到一个说法。《道德经》有云:“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又云:“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盈”和“冲”是道家的两个状态,就比如是一个容器满和空,正应了二人的身份与性格。所以名字决定情侣……XXD!
怎么忘了这一茬?!自从莫名其妙穿越了之后,任莹莹开始有些相信宿命之类的鬼东西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她可不想和渣男令狐冲又或者是那个要命的小师妹再有任何接触了!她手腕膝盖受伤,公鸭嗓令狐冲看丢了人估计也要受罚,小师妹小小年纪受到惊吓估计得哭上不止一场……唉!天生命格不对!还是没有联系比较好!
主意打定,任莹莹笑着对东方不败道:“我不想用‘盈盈一笑’的这个‘盈盈’了,东方叔叔,我更喜欢草字头的那个‘莹’。晶莹,莹白,莹澈,莹洁……这个多好!”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微笑,“是不错。”
“那就改了吧!”任莹莹殷切地望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瞧着她又是紧张又是期盼的样子,倒仿佛改名字成了性命攸关的事情,不觉好笑道:“这要问你爹爹。”
任莹莹的脸垮了下去。
东方不败瞧着她失望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发,竟将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感觉还好吗?”
嗳?怎么回答比较好?是装可怜博同情,还是装坚强显实力?哪种反应会让东方不败对她最重视,最保护?任莹莹咬着下嘴唇紧张的思考着。
东方不败望着她低头不语的模样,心里暗叹:这孩子果然被昨天的事情吓傻了。
***
东方不败抿紧唇角盯着垂首不语的小女孩,慢慢道:“等过了这几日,你若是想见你爹了,我着人将你送回黑木崖。”
昨日的事情,这孩子算是救了他一命。若是他落在华山派诸人手中,虽有保命之计却也不免受些折辱。这个小丫头能主动去引开敌人,又耐得住折磨,还机灵到瞅准时机逃跑……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只是这小家伙如今坐在安全的床上却似乎是被昨日之事吓坏了……
总之,在怜惜和意图弥补的心情糅杂在一起的这一刻,东方不败真的准备让任莹莹回到她父亲的身边,安稳长大。以后……等到他杀了任我行,对任莹莹好一点也就是了……
孰料,任莹莹立马抓紧了东方不败的衣袖,坚定道:“我跟着你!”
这可怜的孩子完全是被东方不败坑怕了!任莹莹决心贯彻“一两个凡是”的原则:凡是东方不败提出的乍一听对她有利而对他没有好处的事情坚决反对;凡是东方不败表现出她可以安全离开的嘴脸时她都要始终不渝地保持对东方不败的忠贞!
一步不落!半寸不离!
中心思想:保住小命!
东方不败皱着眉头盯着任莹莹脸上的神情,然后慢慢低头瞅着那只拉着自己袖子的小胖爪,最终微微一笑,如月华一现。
于是任莹莹错过了此生唯一一次,从东方不败身边逃离的机会。
***
屋子里充满了刚出芽的水仙花与郁金香的清香,屋子外有清脆的“滴答”声响起,还在养伤中的任莹莹推开窗户,看到早晨屋檐上挂起的长长冰柱在这正午时分化作闪闪水滴落了下来……
她脸上带着微微的迷茫,慢慢伸出手去。
“啪嗒”,一点冰凉触到她的手心——那点冰凉的水渍在日光下如一滴泪那样晶莹剔透。
任莹莹坐回到床上,透过窗户望出去……
已经是第三天了。那间流淌着鲜血的,躺满了尸体的破庙里的一切都该远离她了……都应该随着时间沉到她脑海深处,然后慢慢被遗忘,被分解,被销蚀到面目全非了……
可是,并没有。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手是怎样捏紧了银针,用从曲非那里学来的干净利落的姿势刺入那个人的头顶;她可以清晰地听到剑一寸寸刺入皮肉的声音是怎样在耳边响起,在人类无法用触觉感知的空气震动声中夺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不是持剑的人,却的的确确害死了一个人。
任莹莹疲于逃命的那夜什么都不曾想起来,接下来的日子却再也无力阻止记忆的涌现。
这是上一世,这一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人直接被她主动害死。
她害怕。这个人是死在她眼前的,是她参与了动手的——还有那些她看不到的呢?那些在东方不败与任我行的斗争中,为了她这个砝码而无声无息死去的那些人呢?她不知道有谁,但是她知道一定会有——不仅仅是破庙里被她刺了一针的那人,也不仅仅是那些躺下的尸体……还有,更多,更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从窗外望出去,这是一个宁静的小院。扫洒的侍女各司其职,走在已经除过雪的院子里;她们的面容安详。任莹莹相信她们的内心一定是平静的——她们不知道她是谁,东方不败是谁,那些隐在角落里的人又是谁……她们只知道好好做工,可以领到银钱,能换来衣食无忧,能保家人安康……
任莹莹紧紧闭上了眼睛,天知道她有多么嫉妒这些人内心的宁静!而感知到这种宁静又是多么得让她自惭形秽!她就像是一个被审判者那样,她是一个杀人犯!而周围站满了审判者——用她们的宁静,用她们的干净!
她开始养小宠物:眼睛幽蓝色的小猫,眼睛乌润润的叭儿狗,眼睛红红的小白兔,甚至眼睛鼓鼓的癞蛤蟆……她从这些小东西的眼睛里求得片刻安宁,却在下一瞬间堕入更加绝望的深渊……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一切!
上一世她看谍战剧,特工第一次取人性命后都要接受心理辅导。可是如今,她该怎样平复自己的心?她没有人可以诉说……没有人!
此时此刻,独身一人处在另一个时空的孤独感凸现出来!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斯孤独,无可言说,不得救赎。
只除了,只除了那一个人……
落日西沉,暮色四合,她从窗口望见他走进了院子。
他一步一步走近,有小小的人影倒映在她的双眸中:长身青衫,儒雅俊秀;脸部轮廓冷硬,唇角却似乎有一丝笑。
任莹莹动了动坐了一整天变得有些麻的腿,眼中渐渐恢复了神采:他来了!她能从深渊里爬上来喘息一会了!
***
黎明前,天狼星在东方亮起一盏红灯。
东方不败揉一揉有些酸涩的眼眶,长长舒了口气。而书桌上原本堆积有一臂高的书信也从待处理的左侧全部移到了右侧。
他低头看着死死窝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的小女孩,眼睛微微眯起,想到了他的小时候。他仰头望着屋顶,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有多大?九岁?还是八岁?就是从时候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方不败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抱着任莹莹一起躺到了床上,打算稍微眯一会。前两日他可谓用尽了办法,竟然不能在不吵醒或者伤到这小家伙的前提下将她掰开来……他瞅着小女孩看上去柔柔软软的手指头,不明白那里面怎么能蓄着这么大的力气……
任莹莹在睡觉,却又不是在睡觉。她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再说:是了,只有这个人
15、误君百年身(下) 。。。
能带给你平静了。因为那天是他最后动的手,因为他是比她更坏的人,他没有权利来审判她,她在这里是安全的……是安全的……是了,是这样了……
可是她没办法骗自己。她知道这个声音说的并不是真话。
任莹莹在梦里看到自己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