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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地偷袭,你……我与你不共戴天。”
“在下也有同感,不共戴天。”张允中沉声说:“今天不是你在世间除名,就是我
黑天鹰去见阎王,你我只许有一个人活在世间,不是你就是我。”
事已至此,已没有理论必要了,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拼个你死我活。
出来一位灰衣中年人,手长脚长,面目阴沉,深目鹰钩鼻,脸色发青,手上有一柄
两尺二寸长铁鹰爪。
“我叫夜游鹰。”这人阴森森地说。
“我叫黑天鹰。”张允中说:“你在光州纳福,不该护送公孙英来的,在数者难
逃。”
“你说过公平决斗。”
“黑天鹰一言九鼎。”
“在下要和你在空中搏斗,鹰对鹰。”
“好,一言为定,鹰对鹰。”
两人开始易位,为表示公平,所以所站处从崖前崖后,改为平崖对向而立,中间相
距三丈。
鹰以空中搏击为主,所以限于在空中出招。
落下时,后着地的人可以用饥鹰搏兔身法下击,但一着地便不许攻击了,必须回到
原处准备第二次腾空缠斗。
笑阎罗副庄主熊成伦越出三步,挪了挪腰间的阎王令。
“在下的身份地位,配充发令人。”笑阎罗举手叫:“三声呼落,生死各凭本领。
一!二!三!”
黑天鹰夜游鹰同时飞腾而起,扶摇冲霄直上,在接近三丈的高空交会,刀光似惊电,
爪影似雷霆。
“狂风裂!”张允中的喝声似沉雷。
只用了一刀,惊电似的刀光后一刹那发出,从爪影的上方,以几乎肉眼难辨的速度,
后发先至一掠而过。
灰影下落,黑影却斜向侧翻腾,电射而下。
“天雨绝!”沉喝声在刀光急下中响起。
原来在两头鹰跃起的后一刹那,江湖二怪驼怪和老瘦怪,狂风似的从下面向前飞跃,
猛扑四五丈外站在林缘前的神手李。
刀光一闪而落,左右分张,是从江湖二怪的顶门后方落下的,太迅疾太意外,江湖
二怪中仍不知是被黑天鹰砍倒的。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超出情理以外的攻击。
“叭哒!”夜游鹰的尸首先坠地,腰部砍断了一大半,内脏外流,死状极惨。
“砰砰!”江湖二怪倒了,脑袋被斜劈而开,尸体恰好倒在神手李脚前,把神手李
吓得浑身绽起鸡皮疙瘩,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张允中倒翻而回,仍站在原处。
“公孙庄主,该你上了。”他冷冷地说,刀向前一拂。
八个人惊得心胆俱寒,打一冷战。
公孙龙脸色惨变,缓缓转身瞥了七位脸无人色的同伴一眼,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活一个算一个。”公孙龙用传言人密之术向笑阎罗说:“告诉所有的人,当我发
起攻击时,你们同时冲出,全力破围逃去。成伦,英儿雄儿,希望你能替我保全一个,
我九泉瞑目。”
“庄……主……”笑阎罗笑不出来。
“我意已决,不要违抗我。”公孙龙拔出刽刀,重新转身,举步向张允中走去。
双刀齐举,徐徐接近,接近……
“刀下去死决!”公孙龙狂吼,刽刀光耀旭日,以万钧力道,从正面扑上拖刀削出。
“铮!”刽刀的刀锋突然扭转、上抬,护住了上盘,果然招术老到,估计正确,震
起了张允中沉重的一刀,退了三步。
这瞬间,七个人在笑阎罗一打手式下,疯狂地从两侧飞掠而过,冲向林缘,要突围
逃去,拼杀开一条血路,逃一个算一个。
在五丈外,向廿八位早有准备的黑道好汉冲去,廿八人有充足的时间同时发射暗器,
其中最少有一半的暗器击破内家气功,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没有一个人能冲出,死得最近的是笑阎罗,但也距林缘仍有一丈距离。身上所中的
暗器,有六七枚之多。
这瞬间,张允中已挥刀抢攻,刀光漫天澈地,这是他第一次全力发挥。
狂彪公孙龙名不虚传,接了五七刀,便失去反击回敬的机会,面对狂野的似电刀光,
这位黑道之霸完全绝望了,全凭刀身特宽的刽刀,保护面积广大而步步后退。
刀光飞舞中,铮一声大震,刽刀挡开了光临右胁的一刀,还来不及后退,狭锋刀一
泻而入,凛冽的刀气,击破护体气功发出锐啸,血光乍现。
刽刀突然脱手飞起,飞出崖口去了。
公孙龙踉跄稳下马步,右小臂皮开肉裂,血染袖袍。
他想冲向一侧逃走,但机会稍纵即逝。
狭锋刀的刀势,已完全控制了他,任何移动,皆会受到狭锋刀可怖的闪电攻击。张
允中满脸杀气,跃然欲动。
公孙龙身经百战的行家中的行家,高手中的高手,看情势,他知道绝望了。
不管他怎么快,也难逃过狭锋刀致命的攻击。张允中的速度他是知道的,他绝对没
有那一把致命的刀快。
举目四顾,他快要崩溃了。
满地尸骸,其中有他二个儿子。林前,神手李三十个人,神色惊怖的肃立,被张允
中起落间杀人的绝技惊呆了。
“我公孙龙横行一世,天下三庄之一威震江湖。”他伸双手向天狂叫:“没想到竟
然败在你一个初闯江湖的小辈手中。苍天啊!既生我公孙龙,何必又生张允中?张允中,
我给你拼了……”
狂叫声中,他双手箕张向张允中扑去,形如疯狂。
张允中向侧一闪,缓缓收刀入鞘,转身大踏步走了。
公孙龙踩在一滩鲜血里,砰一声滑倒在岩石上,嘶声狂叫,满地打滚、拍打、抓
爬……
浑身是血,整个人都走了样,状极恐怖。
“咱们走吧!他疯了。”神手李向同伴们说,举手一挥,随在张允中身后,默默地
离去。
日上三竿,满地尸骸,满地虫蚁,血腥令人作呕。
绝剑秦国良一行五十余人,围在崖口的尸堆外,面对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一个个惊
得毛骨悚然。
公孙龙死在自己的血泊中,自己咬断了左手的腕脉。
“这……到底是……是何人所为?”绝剑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老天爷!可……可能是玉苍山房的人。”接引人魔也脸无血色。
“不可能是。”四海功曹是最镇静的一个:“有一半的人,是被各种不同性质的暗
器击毙的。玉苍山房以玉龙为首的人不会使用暗器伤人,也不会如此赶尽杀绝,那些人
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却是可敬的一群。”
这几句话,伤害了某些人;某些喜欢用暗器伤人的人。
“死了就死了,咱们一定要在这些死人身上浪费工夫,在怎么死的问题上兜圈子
吗?”站在不远处的天下三天暗器名家之一,面目阴沉的夺魄童七郎不悦地说:“贡船
已接近巴东,咱们只有一刻时辰了,要化装易容,要乘皮筏下放,仓卒得很呢!”
“人手已缺了一半,还能动手吗?”九天魔鹰季天翔显然有反对的意思:“怒溪口
的眼线,已经发现玉苍山房的子弟,乘小快舟在沱滩附近出没,可知消息已经走漏,人
手少了一半,如何重新安排分组……”
“不必重新分组了。”绝剑咬牙说:“不必再派人替代公孙庄主的掩护人员。”
“咦!没有掩护,岂不太危险了?”九天魔鹰大感惊楞:“可曾考虑到后果吗?长
上。”
“没有公孙龙那些人,咱们仍然要动手的。”绝剑用坚决的口吻说。“咱们准备经
年,万事俱备,岂能因为少了几个人,就轻言放弃?目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错过了,永远没有第二次机会。我们准备吧!时间不多,再延误就赶不上了。”
一个青衣人满脸都是血,踉跄穿林而来。
“不……不好了……”那人扶树吃力的叫:“咱们的皮……皮筏都……都漂……漂
走了……”
“什么?”大半的人惊跳起来,有人则向前飞奔。
“我……我看到周、吴两人向下一……一栽,还……还不知道发……发生了怎么一
回事,头……头上就……就挨了一下,就不……不知人事了。”
那人在救助的同伴扶持下,断断续续说出遭遇:“醒……醒来时,皮筏都……都不
见了,有……有些桨还留在岸上……”
峰回路转,没到过这种地方的人,就不能体会那句话所形容的景色是如何传神。一
连串起伏的山峰,峰的形各兵特色,雄壮纤柔,座座不同。下面千寻陡落,深涧碧绿。
古道从对面里外的峰半腰绕过,站在这一面,可看清道上行人的身形特征。然后绕
过另一座峰腰,古道似乎失了踪。
但如想到达这一面峰腰平坡岭脊,真要好半天。算里程,足有四十里,这是说,在
这一面峰腰的平坡岭脊,向对面的熟人打招呼,大声寒喧话家常,聊上半天怪好玩的。
但如果想见面,那就得走上四十里。
为了在一起见面聊天,一去一来需要一天工夫古人形容山中隐居,鸡犬相闻,老死
不相往来,在这一带可能真有其事。
大江某些地方,江床下沉千寻,而上空两崖相距约三十丈左右,崖上建了村落。这
两座村的人,站在门口与对崖村落的人谈笑平常的很,却一辈子也没有坐在一起的机会。
山坡上盛开着野花,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
张允中倚躺在斜坡上,以手作枕躺得舒舒服服。
古道就在坡的下面,下面是参天古林,接着便向下陡落千寻,令人目眩神移。
他的目光,追着小菱移动。
小菱梳了三丫髻,髻上缀满了不少不知名的美丽花朵。紧身的紫色衫裙,在茂草野
花丛中飞舞。
左手抱了一大束花,像紫蝶飞来飞去,见了一朵特殊些的花朵,就会蹲下来看上许
久,左看右看,想摘却有点不忍,想弃又有点难舍。
不过,最后这朵花大概难逃被折的命运,会成为她怀中花束的一部份。
坡很长,很宽。紫蝶愈飞愈远,她是那么喜悦,那么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