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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彭允中说话,也比以往加了几分保留。
在瓜洲停泊的一天,彭允中发觉登岸走的人,除了血手灵官和那位叫浪子朱定的人外,
还有两个人,一叫宗魁。一叫封隆。
他曾经听江船主提起过宗魁其人,绰号叫太湖蛟,水性出类拔萃。在江南,提起水性超
尘拔俗的人,姓宗的排名在前三名。
听江船主的口气,似乎太湖蛟宗魁,正是物色水性高明的人彭允中可能不久之后,要拨
归太湖蛟直接指挥掌握。
他心中暗作打算,要看看这些妖魔鬼怪,到底在暗中进行些什么勾当。
第三天,起更后不久,船悄然离开了瓜洲码头,驶入波涛汹涌的大江。
两张帆升满,江船主将允中到舵楼。
“你能控这种大船吗?”江船主问。
“不能。”他率直的说:“这种分工合作的控制我没经验。
我驾的渔舟一手控帆一手控舵、大小工作一把抓,而大船是指挥两面控帆的人,不习惯
。”
“你在一旁留心些,以后,可能需要你掌舵控船。”
“我?开玩笑。”他摇头:“这可不是好玩的。你的舟子伙计我能指挥得动?”
“那就赶快用心学呀!小老弟。”
“学当然要学,要担大任就免谈啦!哦!不住上走?不到湖广?”
“到对岸,还有些日子逗留。”
“到镇江?”
“是的,不要多问,懂吗?”
“我懂。是非只为多开口。”
对岸镇江的灯火、愈来愈近,船向斜冲,势逾奔马。
船在镇江的东面数里靠岸,驶入一处不见灯火的江湾,直泊岸畔,舟系在大榆树上,插
篙定船,搭跳板往来。
另两艘船先后驶到,相距百步系舟。
那位自称倪大叔而不通名的人,率领了四个人.其中包括允中,带了小包裹连夜登岸,
不久便找到一条东南行的小径。
一阵急走,远出二十余里,到了一座辽边的小村。
有两个黑衣人在村口相候,领了他们五个人入村。
村真小,早有七八户人家。他们在村口的一座宅子歇息,似乎那两个黑衣人是宅主人,
没有内眷,没有其他的人。小四合院有七八间房舍,几个人住在里面,显得空旷冷清,胆小
的人真会疑神疑鬼。
午夜时分,众人先后赶到。
总数超出三十大关,还不包括黑煞女魅主婢三人。
整座大宅虽然容纳不下三十几个人,但悄然无声,严禁高声谈笑。
警戒派出了,彭允中也派了一份差事;四更至五更的中院守卫。
姓倪的给了他一把刀,命他与另外一位姓杭的人,亮刀守卫必须及早发现外人入侵。
天亮了,所有的人如不是奉命办事,严禁外出。
主事人是接引入魔车行健,绝大多数的人、皆尊称接引人魔为前辈,只有那绰号叫大力
鬼王平吉的人例外,称之为车老哥。
无极天君也不例外,年岁比接引人魔大些,称之为车兄,地位似比大力鬼王低,却又比
姓倪的高。
总之,这一群妖魔鬼怪身份复杂得很,怎么看也不像是吃皇粮的军职人员。
日上三竿,姓倪的领了允中,和另两名壮年人入内堂参见主事人。
堂上高坐着四个人,姓倪的毕恭毕敬先上前行礼,然后下堂向允中三个人叮吁。“你们
是新加入的人,现在我领你们参见长上。”
姓倪的一脸严肃:“目下不行军礼,以江湖礼数参见。主座的长上姓车,你们可以尊称
他为前辈。”
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三人随着姓倪的上堂行礼如仪。
上面的四个人是接引入魔车行健,老道玄清,大力鬼王平吉,和一个天生青色脸膛姓巴
的人。
姓倪的替他们报了名号,彭允中是唯一有名无号的人。其他两位同伴是浪里飞羊安海、
屠龙客焦兴。
“彭允中,你练武专攻那一种兵刃?”接引人魔问,神态相当和气。
“用棒,托天叉。”他不加思索地说;
“唔!长兵刃携带不便,可练了刀剑?”
“练了几天,学而不精。”
“刀是基本武技,你的刀法应该不错,不然就不可能轻易地杀死两个捕快。”
“回前辈的话,那两个捕快不是在下杀死的。”他急急为自己辩护。
“哦!谁杀的己无关宏旨。这样好了,你带刀。”
“带刀?在下从……从来不曾与人动刀……”
“现在,你必须习惯用刀。”接引人魔冷冷地说:“你不用刀杀人,就会被人所杀。”
“这……”
“我们要办的案子,要缉拿的全是身手了得,武艺高强的亡命,所以,你必须先保护自
己,保护自己的金科玉律,便是先杀死对方。”
“可是……”
“不要可是。”接引入魔的态度就不再客气了:“这是你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这机会
就是全力办事,而且得保护自己。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三山别庄,两百临水,住在庄内的全是高手中的高手。陆上接近困难
、布了神鬼难测的奇门生克与机关埋伏。必须由你们一群水性高明的人,从临水一面进去、
再接应从陆路接近的人。
如果你们不能保护自己,那就注定失败了,不但你们都会死在庄内,外面接应的人也进
不去。”
“前辈,为何不调集大军围攻?”他傻傻的问。
当然,他存心试探,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行,大军一动,歹徒们就远遁逃走,不能动用兵马相助了。”
“但是……”
“不许多问,你必须学学规矩。”接引人魔沉声说,魔眼中冷电四射。
他心中冒火,但脸上不露痕迹,乖乖闭上嘴。
“午后,有人带你们去侦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何时行动,倪兄弟会通知你们的,你
们回房休息吧!”接引入魔挥手赶人。
黑煞女魅穿了一身黑衣裙,面庞更显得突出,更清丽秀气。
只是,总带了些妖异的气质。
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穿着全身黑。毕竟不是什么正常事,至少表现心理的不平衡,那
一个少女不喜欢穿红着绿呢?只有寡妇才不得不穿黑。
也许,这就是她绰号的由来,也可能是她所练的魅影功影响了心态,而导致性格变异。
人不准外出,在宅中走动并不禁止。
彭允中几个人住在南房,也就是院门内的第一排房屋,本来是仆役们的住处。接引人魔
把这些小有名气的新进人员,看作仆役呼来喝去。
浪里飞羊安海与屠龙客焦兴,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但由于是新进人员,因此并
未受到重视。
当然,在接引魔这位名震天下位高辈尊的人来说,浪里飞、屠龙客就算不了什么人物了
。
宅中显得冷冷清清.办事的人已经派出,剩下的人由于夜间加强戒备,必须利用昼间的
余暇休息。所以偌大的宅院,不见有人走动。
南房有几间小房,彭允中住在最外侧的小间内。
在六个新进入人员中。他是唯一没有绰号的人,也是唯一不是江湖人的新进人员,被那
些已经混出一些局面的江湖朋友歧视乃是意料中事。
刚才小睡了一个时辰、便自行醒来了。
正确的说,是被某种无法解释的感觉所惊醒的。
有些感觉锐敏的人,甚至可以感觉出万里外的亲人,发争某些特别变故,或者感觉出对
方强烈的思念,因而引起心灵的振动和感应。
他醒来了,但仍然闭上双目,用心灵的感觉,寻找周遭所发生的不寻常变化。
首先,他嗅到了淡淡的,属于女性特有的幽香。
不是脂粉香,也不是薰衣香;有些爱洁的少女,就具有这种香味,俗称肌香。
小房窄小,家具简陋,一床一桌,别无长物。不用猜,他已经知道室中多了一个人。而
且相距很近,很可能就站在床前。
他不想睁眼,用心灵的感觉,探索这个女人的位置,和这女人正在做什么。他设想自己
是一个盲人,盲人应该具有超人的感觉力。
啪一声响,对方等得不耐烦了,踢床脚发声。
小窗透人的光线有限,房中幽暗。他佯装惊醒,急急挺身坐起。
“不许叫喊!”娇叱声入耳。
床前,站着一身黑的黑煞女魅。似乎只能看清白里透红的脸蛋,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下,
不易看清。
“你是……”他期期艾艾的说。
“你该认识我。”
“是的,那天晚上,他们叫你黑煞女魅。”
“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他们来的?”
他没有什么好瞒的,便将经过概略的说了。
“我的身家性命在他们手中不得不跟随他们。”他最后说:
“我不明白他们到底要我办什么事、反正午后就明白了。”
“他们不是军方的人,而是一群胡作非为的江湖枭雄。”黑煞女魅冷冷的说:“看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州城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那两个捕快张龙、李虎说……”
“张龙、李虎两个混帐东西,是受血手灵官收买,得了一百两银子,到攀良镇把你哄来
州城的。”
“哎呀,谁是血手灵官?他为何要坑害我……”
“血手灵官就是那位姓杨名清的人。至于胁迫你追随他的倪元化,绰号叫飞天豹。事发
之前,那天晚上你在州城进赌坊。事先曾听到些什么风声。”
“风声?不瞒你说、那天晚上,我眼前除了红白点子之外,什么也没看见,更别说听见
了。”
“你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该找你的。”黑煞女魅呼出一声长
气,语气转厉:“我找你的事,切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知道吗?”
“我知道。”他苦笑:“姑娘和他们……”
“我在查一件事,与你无干。”黑煞女魅转身出房,带上门走了。
“这妖女要查什么事”他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