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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总是会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恐惧。
这是任谁都不能骗自己的一种感觉。
因为万事万物在夜里总会有与白天不一样的一面。即便是影子,即便是声音。
影子有很多种,树影,岛影,桥影,船影,人影。而声音则比影子更让人不安,它没有具体的形象,只能靠耳朵去搜集。
西湖里,就经常会有奇怪的声音。
不要怀疑我,这是真的。而且,尤其是在夜里。
方应看终于开始向事物不正常的一面去想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木质的小船船身颇轻,载了一个人之后微微有些下沉。湖水漫过了船身的一半,不时的三两滴飞溅在方应看的身上。
水很冷。这是方应看此时唯一的触觉。
徒然间,平静的湖面上打了一个漩儿,传来“噗噗”两声,在万籁俱静的夜晚中尤其刺耳。方应看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湖面上的那个地方,那个分明打过漩儿却已经恢复的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地方……
会是什么?
一条大鱼?一只青蛙?还是一条水蛇?或者是……别的什么?
他突然想起了任怨前不久讲的那个传说……
——只是,您也许不知道,这柔入身骨秀绝天下的江南之首,其实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
不为人知的……
的……
……
方应看汗了。
刚才那个,该不会是那个不为人知的什么什么吧……
好在咱们镇定沉着的方小侯爷毕竟不是普通人。
定了定神,心里将任怨骂的狗血淋头。故事讲到一半,又不讲完,这是制造恐怖的第一手段——胡乱猜想法!
所以,这个情况,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
方应看觉得,他应该先想办法到湖心岛再说。
夜风阵阵,不知不觉的将小木船吹到了湖面中间。湖心岛在黑夜中的轮廓更清晰了,似乎走几步就能够到一般。方应看望着那黑乎乎的岛影,再一次咬了咬牙。
接下来,只听见“哗啦”一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船上窜进了冰冷的湖水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游向目的地——湖心亭!
其实后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当初听完了任怨的那个传说,他还会不会在深夜跳下西湖游泳呢?如果知道那个传说中溺死的冤魂们会在半夜浮上水面,将一只只惨白的手伸出半截,用那十根无骨的手指去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他会不会……宁可在船上呆过一夜呢?
还好,他当时不知道。
只不过总归还是有些不安的。
所以当方小侯爷湿漉漉的爬上湖心岛迎面见到一袭白衣的无情时,脸色是绿的。不知是因为这西湖的水太寒,还是别的什么。
无情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一双清澈的将月华遮盖的眼中写满了疑问。
方应看的鼻子抽了抽,突然有些发酸。想见的人就在眼前,这一路的担惊受怕总算还是值得的。
“崖余……”颤抖着声音亦步亦行上前,不由分说先将那人从燕窝里抱入了怀,整张脸埋进那头乌黑幽香的发中。
“你干什么?”无情眉头一皱,正要去推,却突然发现抱着他的人全身湿透,甚至……还有些颤抖?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
没有动静。
“方应看?”继续疑惑。
依然没有动静。
“是不是很冷?”叹了一口气,无情柔声问道。
这次有动静了,埋在颈间的头点了点。
无情的手犹豫了一下,慢慢环上方应看的背,轻轻的拍着。
“这样的话,我们回去吧。你这么湿着冷着,会着凉的。”
方应看闻言,突然抬起了头:“我没事。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今夜崖余主动约我来此游湖,我还想等着瞧这个惊喜呢!”
无情望了方应看的脸半晌,似乎想看出他到底有没有事。顿了片刻,才道:“听猫儿丫头说,于夜间从湖心亭望三潭,能看见三潭映月的奇景。一直以来,似乎都是你在给我惊喜,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方应看一把将他再次拢进了怀中,两只手臂压的紧紧的。多年来付出的感情总算传达给了他,最让他感动的是他的回应。有了这一份回应,即便真的碰上什么东西,也值得了!
时间在两人相拥的无声中慢慢过去,他们彼此感觉着对方的呼吸、心跳、还有爱。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是何其幸福的一件事。没有什么江山天下,没有什么责任道义,只要有彼此,有对方,那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无情在方应看的怀中抬起了头:“我们回去吧,你这样,真的会着凉。”
方应看有些不情愿的蹭了蹭那秀美的脸庞:“不想回去……”
无奈的一叹,无情张了张口,面上有些红意:“回去吧,今晚我……”
“崖余?!”方应看像捡到了什么宝贝一般握着无情的双肩,“真的么?”
脸颊红云更密,那清秀的人儿咳嗽了几声,以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某人见此,立即化身为狼,二话不说便抱着怀中的人儿向湖心岛的码头奔去。
然后——
……
……
……
他彻底忘记了他是弃船游过来的事实。
然后——
……
……
……
“方应看!你这个大白痴!!!!!!!!!!!!!!!!!!!!!!!!!!!!!!!!!!!!!”
(完)
诱
天色蒙蒙。
细小的光晕透过薄薄的窗纸,将屋内的阴霾映去了大半。
枕边的人一早便失了踪影,只留下一床无尽狼藉的残局,似记录着昨夜色授魂与的无限旖旎。
无情很累,全身上下如同被拆骨噬皮一般的酸痛令他无法言语。而纵是如此,一大清早便找上了门的知府衙役,却还是让他强忍着疲惫匆匆披上衣物划着轮椅出了门。
——城郊。后孤山。
便签中只有这般的寥寥数字,或许是那孙林生怕泄露了消息。
既写了孤山,那么即便浅琪不在那里,也一定有她行踪的线索。如此想着,手上滑动椅轮的力度便又强了几分。
与喧闹的白堤长荫相比,后孤山显得有些不协调的冷清。越是靠近,三两的行人便越少,到了山前,几乎不见一人。当然,这般也是有些道理的。一般的游客与生意人顶多走到白堤的桥尽头便终了,即便要上孤山,也是从外侧的断桥一方进前山。
于是空无一人的后孤山,自然就与喧闹的西子湖畔形成了鲜明至极的对比。
若是要藏人,这里的确是一处上选。只不过过分的静逸反倒会让人平生几分戒心,甚至是怪异的警觉。无情滑着椅轮,一身白衣在翠羽青山之间若隐若现,分外醒目。
线索吗?
好看的唇角忽的扬了扬,他在入山的小道前停了下来。
太安静了。
以致于一点细微的响动都难以掩饰的住。这是来人,或者说安排这次偷袭者的失误。
山道两旁的草丛间有细琐的声响,山里的林中也有。人不算多,但个个是高手。压抑的气息接近不可听闻。
无情一停,气息更弱。
让人几乎以为那不过是错觉,或者是一些山中的兽类野禽窜动之声。
空气中有硝黄的淡香,非常熟悉。与南行途中七子山一战中的如出一辙。
于是,无情的眉头渐渐颦了起来。他想,他应该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就连杭州知府孙林应当也是他的人。将自己引来此处,他,想要斩草除根吗?
不行,他还没有做完他要做的事。
所以,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思绪之间,静若处子的白色身影骤然动了动。以极小的幅度。
噗噗噗——
明器入木的声响。意不在山林,而在离山道最近的草丛。
依然是虚招。
在伏击众人将注意转向林间的那一瞬间,无情的左袖极快的扬了扬。与此同时,细小的道边传来几声闷哼。
硝黄的气味更强了。因为持着那东西的人开始动了。
无情却不动。因为,四周都有伏者。
既要使用火药,他们便不会近身,甚至不会现身。只不过,头先草丛中的几人吃了无情明器的苦头,其余的不敢再定于一处不动了。
这一来,对无情有利。窜动之余的声响显然比暗自藏身要大的多。
无情的确不动。只是身不动,袖间的修长手指却一直在动。空气中时不时的嗖嗖声带着一道道泛白的银光射入林中,有入木的声响,亦有中人的。他知道,他与他们,在比时间。
山体多树,鲜有平坦宽敞之地。这对火药的施展其实是一种局限。所以,伏击者在不停的移动中寻找最佳的袭击位置。而无情的时间,就在这个过程之中。
嘭——
第一枚火药球在空中留下深黄的划痕,伴随着呛人的浓烟落了下来。
无情不得不动了。
在地面被炸的泥浆四射的同时,白色的身影连带着轮椅一起凭空跃了起来。双手明器不停,林间又是几声中击的呻吟。
情形显然转为不利。山中的伏击者比他料想的要多,而且他们显然已经找到了有利的位置。
三枚火药,从三方冲着那袭素白直直而去。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击。
轰然巨响,林间安静了。他们在等,等着硝烟散尽之后,等着看那个清清淡淡的绝色人儿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姿态。
这般美好的人,虽然的确是有些可惜。
然而,烟雾尽散之后,面目全非的是那架空了的轮椅。
椅上的人,却不见了。
袭者显然都愣了。
然后便是这方背心一凉,那方眼前缭乱。
明器、利剑、快腿、甚至还有一双乌衫长袖。
一个无情,便已难以应付。骤然半途而出的几人更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一时间,明器的准,长剑的利,飞腿的快,乌衫的狠。让林中众人再无机会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