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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大虎答着,却怎么也猜不透苏涟漪到底又要做什么。
随着炉火越烧越旺,大锅中的酒沸腾了,白色水蒸气升腾,却被顶端的大虎所持的铁板拦下,铁板相比大锅是凉的,那水蒸气虽有一些流失,却也有一些液化,顺着铁板流了下来,而铁板之下是涟漪放的碗,流下来的液体就这么入了碗中。
“举着铁板,会不会很累?”涟漪担心地问,“我们换一下吧。”古代可没有现代薄薄的不锈钢板,这里的铁板,绝对是有重量的。
“不用。”大虎回答。
涟漪见大虎拒绝,便也不再坚持,正事要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大锅中的酒水已经蒸发了大半,涟漪很仔细地观察,脑子中则是设计着蒸馏装置。
她是学医的,不是学化工或者机械,若不是莫名其妙穿越到了这个地方,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研究这些与本专业毫不相干的东西。但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设计着,如何降低水蒸气的消耗,又要用什么方法来做到迅速冷却。
第一大锅完成,整整两坛酒蒸馏出了四碗,涟漪回想刚刚浪费的水蒸气,推测若是做到零浪费,最少要出十碗。
第一批蒸馏过后,又进行了第二批蒸馏,便是将这四碗继续升温一次。
涟漪一直在忙碌,很专注,大虎举着铁板,忍不住看着她。
因为室内高温,她香汗淋漓,本就娇嫩的面孔更是被蒸得嫩白,显得她的眉更黛,眸更黑,挺直的鼻梁娇小,樱桃小唇艳红。大虎不知不觉看呆了,第一次发现,女子竟这么美,惹人怜惜。
涟漪一抬头,发现大虎正一动不动盯着她,四目相对。
大虎一惊,如同被捉包一般,赶忙抬起头,而涟漪好像并未发现自己被偷窥,而是从怀中抽出帕子,站起身来,“是不是很热?”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擦脸上的汗。
苏涟漪心中暗暗自责自己的粗心,光顾着做实验,却忘了,大虎一直举着沉重的铁板烟熏火燎,那铁板一直接触水蒸气,想必也炙热无比。
擦了大虎脸上的汗,伸手碰了一下铁板,“天,这么烫!”
大虎不语,确实很烫,但为了苏涟漪的“实验”,他一直在坚持。
“我来吧,你的手定然烫坏了。”涟漪想抢铁板。
“不用。”大虎的手臂如磐石,哪是涟漪能抢下来的?“换成你,烫伤更严重。”因为他手上有一层厚茧,还好一些。
涟漪心中感动,看着大虎魁梧修长的身形,竟然有一丝恍惚。什么身份有什么关系?什么年纪又有什么关系?在她面前这个男人,如磐石一般坚定,如大山一般值得依靠。
涟漪低下头,脸红了,一反平日里的淡然冷静,竟傻笑出来。
大虎拧眉,“你笑什么?”
涟漪摇摇头,“没什么。”不肯抬头,不想让大虎看见她的失态。
终于,第二次蒸馏完成。涟漪赶忙让大虎放下铁板,甚至不去查看碗中收集的液体,拉着大虎的胳膊便冲出了厨房,迅速舀水到盆子中,将大虎的手放入盆中,“你个傻子。”
“……”大虎不语,已经很久没听苏涟漪这么称呼她了,从前倒是一口一个傻子的叫他。当时是生气的,而现在,同样的称呼,非但不生气,反倒是觉得亲切。
冰了好一会,涟漪这才将他两只大手从水盆里捞了出来,拿起来仔细查看。烫伤比较严重,即便是有厚茧,手掌还是通红一片。难怪大虎不肯让她接手铁板,这个热度,想必她支撑一会都是撑不住的。
而大虎,竟支撑了近半个多时辰,那便是一个多小时。
真是个铮铮铁汉!
见苏涟漪如此,大虎有些难为情,“没关系,明日便好,你的实验成功了吗?”赶忙转移话题。
“和那个相比,你的手更重要。”涟漪心疼得紧,皱着眉,恨不得自己也能帮他分担一些痛苦。
听了她的话,大虎心头洋溢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欢快,很幸福。一时不查,竟反手将她的柔荑握住,“真没事。”手掌中的疼痛丝毫无法掩盖那滑腻舒适之感,他怎么也不想松手。
涟漪刚开始没阻拦,就任由他拉着,过了一会,见他还是不松开,就有些脸红和尴尬。
夜晚的院子悄然无声,风吹树叶飒飒,虫鸣起伏,虽没有紫丁花海,也没有大漠草原,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浪漫,这种浪漫润物细无声,却又踏踏实实。
月很圆,临近十五,月光洒下,世界一片银色。
大虎低头看着苏涟漪,她哪还有平日里那淡然的睿智,只有寻常女子的娇羞。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他的妻,曾办过喜事,过了门,如今两人的生活平平淡淡、点点滴滴。
涟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大掌握得甚紧,他手心如此热,身上也如此,竟觉得通过两人交握的手传到了她身上,血液加速,窘迫。
他如同做了什么决定一下,将她的手拉向自己,高大的身躯缓缓俯下。
涟漪一惊,他这是……要亲她!?
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大脑却是空白的,让不让他亲!?
潜意识也许是愿意的,两人同进同出,几个月来,早就成了一家人,在外人眼中早就是名符其实的夫妻,而两人也同睡了一张床。
在这孤独的异世,他聆听她的故事,不提出质疑,不去追问。她病了,是他在身旁守护,默默的照料。她事业上需要帮助,他也放下那神秘任务,放下身段,跑到酒厂去做那雇工才做的粗活。她受伤时,是他背着她下山,一步一步。她任性时,他便默默包容,任她撒娇。……
她没处理过感情问题,但即便是在现代,男人对自己女朋友,做的也不过如此。
大虎的脸越来越近,涟漪的呼吸停了,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涟漪,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大虎知道,自己便是亲下去,苏涟漪也不会拒绝,但责任感使然,必须要问。
涟漪一颗心噗通乱跳,但突然,今日白天,在李府的所见所闻却涌入脑海,那些深宅后院女人们的争斗,还有这三妻四妾的婚姻惯例,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一切如同一盆冷水般,将她的热情浇灭。
她想问大虎,未来是否会对她一心一意,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总有一种预感,大虎的身世不是那么单纯,虽然习武,但谈吐斯文,举止优雅,搞不好是官宦子弟。
她没勇气问,这问题是不是很白痴?在一个三妻四妾很平常得封建古代,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终涟漪如何咬牙,却怎么也下定不了决心问这个问题,最终选择了当缩头鸵鸟。抽回了自己的手。“大虎,去看看蒸馏出个酒水吧。”算是扯开了话题。
大虎的心猛然一落,这是不是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涟漪转身去了厨房,脸上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满是惊慌失措,她怕了,她害怕真的说了被拒绝,那样连着最后一丝她所贪恋的安全感也没了。
让她再享受一段时间吧,等她真正能适应了这个时代,再去面对那些感情问题罢。
------题外话------
☆、076,治脸(一更,求票送诗)
无论两人的感情有多尴尬,但这蒸馏酒算是成了功。
整整两坛酒,最后蒸馏出了一小碗酒,这酒水还是不若现代酒水那般透明晶莹,多少还带有一些杂质,其原因一是在蒸馏之前并未过滤,二是蒸馏设备太粗糙,在蒸馏过程中被污染。
涟漪甩了甩头,将种种私人感情压下,尽量用工作来充实自己。
双手捧起酒碗,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浓重酒精味扑鼻,涟漪泛起微笑。取出一只勺子,舀了一小点,慢慢放入口中,舌根立刻火热,她不知这蒸馏酒有多少度,但觉得最起码也有七十度左右。
大虎看了一眼苏涟漪,神色黯淡,转身欲离开。
“等等,大虎,你过来下。”涟漪道。
大虎没想到苏涟漪还能唤他,以为他捅破的窗纸,她拒绝了他,以后两人那默契的交往便不在。因为苏涟漪的召唤,他心中又有了一丝希望,是不是他……还有机会?
“恩。”大虎到了涟漪身边。
涟漪换了只新勺子,舀了一点酒水,“你尝尝。”说着,便递了过去。
大虎伸手接了勺子,品尝了酒,突然睁大了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个,就是我们刚刚弄的酒?”
涟漪点了点头,“是啊。”
大虎放下勺子,捧起碗仔细看了又看,闻了又闻。“妙,真是太妙了!”他平日鲜少发出感慨,但如今却忍不住赞叹。
涟漪但笑不语。
“这个,你打算出售?若是真的出售,那苏家酒在鸾国……不,是整个天下酒业,都能称霸!”大虎很激动,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高纯度之酒,想必也是这天下除了涟漪,第一个见此酒之人。
涟漪愣了一下,“出售?这个我还没想过,不过若是需要,其实出售也不错。”
大虎不解,“若是不出售,你为何要做这酒?”有何目的吗?
“给你治脸。”涟漪道。
“治脸?”心中猜想过很多可能,却怎么也没想过这个原因。
“高浓度酒精可以杀菌,你的脸,我打算要将你所有疮痘都割开,将里面的脓血放掉,而后消炎,再用草药外敷,最后用酒曲促进皮肤细胞生成,用水果酱膜补充维C加快皮肤细胞代谢,最终用精油收敛毛孔除疤。这个暂定便是一个疗程,第一疗程是实验,若是有效便进行第二个疗程,若是无效便修正方案。”涟漪道。
大虎听愣了,为什么苏涟漪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从那一晚介绍自己童年开始,就有很多他从未听过的词语。
“大虎,你可有什么疑问?”涟漪问。
大虎摇了摇头,即便是不治好脸,只要苏涟漪想做,他都会去做。
涟漪想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向他,“放心,我会努力的。”似承诺。
大虎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