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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涟漪带领商部官员以及五千精兵前往蓟阳城,蓟阳城主虽未出城迎接,却派其子拓跋长前来迎接。场面还算盛大,一方面因两国礼仪使然,另一方面这也是云忠孝的面子。
毕竟,所来这人一个身份为鸾国官员,另一身份则是云忠孝的家人。
拓跋长年纪三十上下,身材魁梧胖硕,面目黝黑,鼻梁极高,一双虎目咄咄逼人,见车队前来,他自战马而上,距离车队丈余翻身下马,带着随行蓟阳城官员列队相迎。
一声号令,车队停下,身着盔甲高大威猛的将军亲自上前为涟漪郡主撩车帘,那将军年轻英俊,气质非凡,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随身保护的云飞峋。
车帘撩开,从容而下的是身着青紫色官袍的苏涟漪,官袍为男装,穿在其高挑的身上平添飒爽,丝毫没小女儿的扭捏柔弱,当她步下马车后,美如冠玉的面庞带着淡淡笑意,落落大方。
拓跋长上前,“想必二位便是云将军与涟漪郡主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甚为荣幸。”
云飞峋也是一拱手,“本将也是久闻拓跋长将军威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涟漪在一旁淡笑不语,但即便不发一语,其气场却丝毫不输男子半分,绝不容外人轻看。
轩国的利益,出城迎接十丈有远迎酒,入城门时有入城酒,到了府邸有接风酒,礼数越多,其对来宾之人便越是重视。
蓟阳城内,誉王府,拓跋誉老王爷更是摆下盛大酒宴以招待老友的家人。
已是深秋入冬,但为喜庆,誉王府处处张灯结彩,更是请来城内大小官员陪客,整个誉王府喜气洋洋如同新年一般,远超苏涟漪的想象,心中对那鲜少接触的公公又是好奇一分。但无论如何,看来此行目的应是可以顺利达到。
因为云飞峋的到来,苏涟漪暗暗松了口气,她十分不会应酬,更不会端着酒杯说着场面话,好在飞峋来了,有了他,她只要安静在一旁陪着便好。
苏涟漪很惊讶,她原本以为云飞峋是极为内向之人,却没想到,其酒桌礼仪丝毫不少,与轩国大小将领侃侃而谈,一会赞美拓跋誉拉关系,一会说着轩国人杰地灵,情到深处还转述云元帅思念老友誉王爷时的动情场面。
已近六十的拓跋誉竟被云飞峋煽情煽到红了眼圈,苏涟漪用了十足的理智才未将下巴掉在桌子上。
最终,苏涟漪得了个结论——云家男人都不简单,那云忠孝在朝中腐朽又顽固,其实却是清廉又爱民;云飞峋平日里冰冷木呐,上了酒桌应酬竟然左右逢源。云家男人都是影帝啊!天生的影帝!
其中,拓跋长最是高兴。
崇尚武力的轩国好酒、酗酒,喝起酒来便不要命一般,酒过三巡,上上下下都半醉说起胡话。
苏涟漪面上挂着笑容,但心中却明了,这些轩国人怕是习惯了用装醉来卸下对方防范、拉近距离。若放到现代,还真像中国东北人的习惯。
拓跋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因身材庞大,将那桌子都掀翻了,“我要……与我飞峋兄弟坐一起!”说着,拎着酒壶便冲了过来。
飞峋回过头,迅速低声道,“涟漪先去旁边,别被这等莽汉伤到。”
苏涟漪点了点头,笑了出来,“你小心。”
因为饮酒,面色潮红,更显飞峋面庞俊逸,“我的酒量你放心。”
涟漪起身,一旁的商部官员立刻为其让了位置,与其他同僚挤一桌,而涟漪则是独坐一桌。王府下人见此,丫鬟迅速上前,将桌上菜肴端下,重新铺了桌布,同时端上热腾腾的精美佳肴。
拓跋长一屁股坐在苏涟漪原本的位置上,一把搂过云飞峋,“飞峋兄弟,喝!”说着,一把抢过旁边丫鬟手中的酒壶,亲自为其斟满了酒,自己也抓了一只碗,仰头喝下。
“长兄好酒量。”说着,云飞峋也是一仰而尽。
苏涟漪叹了口气,喝了口清茶。
云飞峋身材已经很高,放到现代几近一米九的个子,那拓跋长的身材丝毫不逊色,加之其肥硕的身材,相比之下,飞峋竟显得文弱了起来。
涟漪夹了青菜慢慢放入口中,一举一动无比优雅,心中想着一会如何与誉王爷谈判,交换什么利益,如何在表面共赢的前提下为东坞城牟利。
一时间,王府大厅,拼酒的拼酒、赏舞的赏舞,客套的客套,丝竹声与吆喝声齐飞,很是热闹。
苏涟漪正想着出神,一股香气袭来,抬头看见一名艳丽少妇在两名丫鬟的服侍下款款入座到她的位置,“涟漪郡主,奴家是长将军之妻,见郡主独坐特冒昧前来叨扰,还请郡主见谅。”
涟漪赶忙道,“哪里,姐姐来得正好,涟漪正觉十分孤单,您来了也好一起说说话。”
正说着,拓跋长一拍云飞峋肩膀,嗓音如雷,“飞峋兄弟,早就听闻你率领大军平反南部,传说你武功奇高啊!”
一众人也跟着拓跋长奉承,“是啊是啊。”
飞峋赶忙道,“长兄过奖了,在下无论武功与领兵谋略远远不如我兄长飞扬,想来长兄是听岔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拓跋长脑袋摇得和拨楞鼓一样,“不会不会,哥哥我虽喝酒但是记性很好,盛传你武功可比云飞扬要好上许多。”
正陪着拓跋长妻闲聊的苏涟漪一愣,神色未变垂下了眼,掩住了深思。难道拓跋长这外粗里细的汉子要在酒桌上挑拨离间?
拓跋长妻无奈地叹了口气,“妹妹休要笑话,我家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喝了些酒便……”喜耍酒疯,不分场合。就连誉王爷也是无奈十分。
涟漪微笑,“哪里,拓跋长将军性格爽朗豪迈,一代英雄也。”
随后发生的事让苏涟漪笑不出来,如果可以选择,苏涟漪倒希望拓跋长挑拨离间。
“兄弟,”拓跋长紧紧一揽云飞峋的肩,“我们比划两下怎样?”
云飞峋的笑意僵在脸上,“这样……不好吧……”哪有喝喝酒比武的?而且,他不喜将武艺展露给外人。
拓跋长哈哈大笑,“有啥不好的,咱们都是练武带兵的,不比武难道比琴棋书画?”
“噗……咳咳。”苏涟漪好悬被茶呛住,琴棋书画?这两个壮汉他们会吗?
拓跋长妻赶忙伸手为其轻轻拍背,“妹妹没事吧?是不是这菜肴不合口味?”
涟漪摇头,“不,我很喜欢轩国菜,只是……”涟漪同情地看了一眼被强硬拖着的云飞峋,“长将军好像很喜欢比武切磋啊。”
拓跋长妻无奈地点了点头,“是啊,夫君非但喜欢切磋,尤其是喜欢谁更要切磋,根本不分场合。还记得十年前进京,夫君在皇上御宴上非拉着太子切磋,最后将太子大败,硬生生让皇上下不来台。”
涟漪愣了下,虽然拓跋长鲁莽,却又觉得他十分可爱。
“长将军好武功。”涟漪道,心中却想,如此鲁莽的拓跋长想来会仕途顺风吧,毕竟上位者最喜欢的便是这样没心机又勇猛的亲戚。
“长兄,这真不合适,真的!”云飞峋哭笑不得,快被拓跋长扛到场中央了,他只能向誉王爷投目光以求救。没想到的是,誉王爷非但不生气,还一脸期待。
云飞峋怎么会想到,当年誉王爷与云元帅频频切磋没赢过一回,对云元帅那是又气又敬,如今生了个这么勇猛万人不敌的儿子,咬着后槽牙期盼着自己儿子能赢过云元帅的儿子,狠狠一雪前耻!
而誉王爷又如何能想到,他打不过云元帅,很抱歉,他儿子也不是云元帅儿子的对手,若除去云飞峋而换做其他人,还有胜的希望。
誉王爷一招手,跳舞的舞姬们便停下舞步,恭敬退了下去,丝竹声停,连应酬拼酒声也停下,一双双或好奇或看热闹的眼神看向场中央。
苏涟漪知道云飞峋天赋廪人,从前便惊讶于其超出常人的各项身体素质指标,若放到现在,绝对是扔进实验室的一个物种。即便在鸾国也是极危险,好在飞峋天性低调,只有很少人了解他的情况。
这也是为何皇上软硬兼施,逼着云飞峋加入影魂的原因之一。
拓跋长妻面露担忧,“希望我夫君千万不要误伤了云将军啊。”那云将军虽身材修长结实,但容貌俊美气质斯文,怕也是绣花枕头。
苏涟漪也忍不住担忧起来——飞峋你可千万要把持住,既不能露出超人的本领,又别伤了拓跋将军。
云飞峋无奈,便只能应战。
誉王府办宴席的大厅呈方形,既能容纳更多人又有中央硕大宽广的舞台,誉王爷与誉王妃坐在上位,其他人按身份排列作为,整个座位围绕舞台一周,而本应舞姬翩翩起舞的中央舞台站了两名硬汉。
其一自然是拓跋长,因酗酒,本就黝黑的面容黑红,高大的身材健硕的身体,加之其不羁的气质倒很像黑旋风李逵的摸样。
另一人,同样身材高大,但结实无赘肉的身材略显修长,他皮肤不算白,却也不黑,浅小麦色,五官端正立体,浓眉斜上发迹,挺细的鼻梁下一张抿紧的唇,俊美斯文。
旁观的武官啧啧道,不用切磋,看一眼也知道拓跋长将军会赢。
就连商部之人也对云飞峋很是担忧。
“兄弟,得罪了!”拓跋长一抱拳。
云飞峋无奈也拱手,突然想起苏涟漪曾说的话,不由得吐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噗,苏涟漪又笑了,难道飞峋也醉了?
拓跋长虎目一瞪,一个箭步上前,手握空拳,那拳又似爪形,毫不犹豫向云飞峋面门击来,若是常人如此非但不会占丝毫便宜反倒会漏出无数破绽,但与拓跋长笨重身材相反是其敏捷的身手,那速度又快又猛,加之其庞大身躯突进,只能用猛虎下山来形容这一招式。
云飞峋双眼一眯,刚想硬碰硬接下,以他的速度与力气毫无疑问会有压倒性胜利,但想到众目睽睽显露天赋极为不妥。想到这,他右脚足尖点地,身子已如同张弩之箭向后飞了去,眨眼之间已后跃至一丈开外。
人群发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