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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道,“帮你走到床边。”
乔伊非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本殿下情况如何,难道你不知道?本殿下……我……我怎么走?”
涟漪却语气认真,“你认为能,便能;认为不能,便永远不能。”
虽然用种种方式加速乔伊非脑中血块吸收,但十几年的病症又岂是几日可以康复。如今乔伊非的腿部已有了些许知觉,虽然这知觉对于正常人来说只能以“麻木”来形容,但就这些“麻木”,已经足以站起来,走出去。
乔伊非睁大了凤眼,盯着面前的苏涟漪,被那句话震撼,思索着。
“相信我。”涟漪又将手伸了去了一些。
乔伊非最终一咬牙,将手放在了苏涟漪的手上。
一只手是暖的,柔软温暖;一直手是凉的,冷如冰块。
乔伊非只觉得从苏涟漪的手上传来温暖,顺着胳膊,一直暖到身上。
“站起来,你行的。”涟漪道。
没错,如今的乔伊非脐部以下已不像从前那般丝毫没感觉,虽然那感觉微弱,但他清楚能感觉到,自己腰部以下长有双腿。这就一点点知觉,让他欣喜若狂。
乔伊非手紧紧握着涟漪的手,而后手臂用力,借着手臂的力气,努力站起身来。
此时若换一名女子,怕是撑不住这名成年男子的体重。但苏涟漪是谁?当年苏家村的小霸王、打架能手、曾经的肥婆。如今虽瘦了下来,神力仍在。
一次次失败,乔伊非每一次想放弃时,苏涟漪都出言鼓励。终于在一炷香的时间,乔伊非站了起来,虽然大半力量都靠苏涟漪,却也是切切实实站了起来。
这时,玉容已被周立扶着入了房间,当见到眼前一幕,也是惊呆了。
涟漪狡黠一笑,“站起来的感觉,如何?”
乔伊非半靠在苏涟漪的身上,从未使过力的双腿只能起到支撑的作用,但其以已是激动得难以自已。“我……我……我真的站起来了……”他本以为自己是一个瘸子,一个被所有人都放弃的瘸子,却没想到,有一日他竟能康复。
涟漪道,“不要高兴过早,这只是第一步。人人都以为治病全靠大夫,其实恰恰相反,大夫的医术只能加速病人自愈的速度,真正康复,靠的是自己。”说着,涟漪向旁慢慢挪了一小步。
“先迈左腿,抬起来……对,就是这样,”涟漪耐心道,“现在左腿落地,好,身子前倾,准备抬起右腿。”
乔伊非在“走路”,只不过与其说是抬腿,还不如说是倾斜身子而使腿离地。那行动,犹如上岸的鸭子一把,既笨拙又难看。
周立目瞪口呆,“圣女大人竟然……真的将殿下治好了!”
玉容激动了,甚至眼圈有了红意,“小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圣女。”
乔伊非累得满头大汗、满面通红,但那双眼却闪着光,哪能感觉到丝毫劳累。
到了窗前,涟漪道,“好了,坐在床上吧。”
乔伊非却摇头,“我还想走。”
涟漪笑了,“刚刚我顶住玉护卫的话,难道你忘了?凡事都要适量,若超过了你身体负荷,怕是要适得其反。”
“好,我知道了。”乔伊非点头,兴致勃勃。
涟漪取来了乔伊非的长裤,放在他手上,“现在,开始穿吧。”
周立吓了一跳,太子殿下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帕子掉地上,都是有人来捡,何时自己穿裤子?换句话说……太子殿下到底会不会穿裤子?
周立没猜错,乔伊非真的不会穿裤子!从前被人伺候,看得多了,但真正自己动手,却发现难之又难,何况,他腿脚不便。
涟漪无视门口站立的主仆二人,又十分耐心地教乔伊非穿裤子。一盏茶的功夫,乔伊非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将裤子穿好了。裤子天天穿,但今日却格外有成就感。
“乔公子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先告退。”涟漪道,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乔伊非抓住了袖子。
“你……等等。”乔伊非道。
涟漪不解,“乔公子还有别的事?”
乔伊非想对小涟说很多话,但在玉容面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怀念刚刚只有两人独处的情形,此时却不知如何留住小涟,更不知如何支走玉容。
“没什么。”他放开了她,心中却暗暗决定,定会找机会,再与小涟独处。
“玉护卫感觉怎样?”涟漪道。
玉容没想到小涟突然问自己,“很……好。”
涟漪点了点头,“那你们二位注意休息,我先离开了。”说着,头也不回,转身走了。
玉容被周立扶着到椅子上坐下,周立便是退了出去,房内只有两人。
玉容垂下眼,思索,“乔伊,刚刚你们在房内说什么了。”他生性多疑,即便是对已经熟悉的小涟,仍旧无法彻底放下防备。而乔伊生性单纯,他不得不防。
乔伊非眼神闪躲,“没……没什么。”其实两人真没说什么,只不过乔伊非做贼心虚,却表现的好像说了什么。
玉容直视乔伊非,眼神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告诉了她你的身份、我的身份,和我们此行的目的?”
乔伊非皱眉,“这个还用我说吗?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吗?”
玉容想到刚刚的一幕,心中越发不安。“乔伊,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能放下防备、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一人,你要相信的,只有自己!”
乔伊非低着头,不语,好像赌气一般。
玉容叹了口气,“乔伊,你还小,从小被皇上与皇后宠溺,根本不知外间限险恶。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是未来的皇帝,全天下最大最强的北秦之皇,你绝不可又半分松懈、半分漏洞!”
“不相信任何人?”乔伊非的声音似笑非笑,“连你也不信吗?哥。”
玉容愣了下,而后叹了口气,“若你能做到,最好也别信任我。”
乔伊非苦笑,“哥,你明知我做不到!就像我也做不到不信任小涟一般。”
玉容惊觉,“乔伊,你听我说,小涟这人身份诡异,自从她到了营地,整个营地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十二天!小涟来到营地二十二天,安莲死了,我伤了,苏大虎凭空消失,直到现在都找不到那伤我之人。只有小涟安然无恙,如鱼得水,难道你不觉得蹊跷吗?”
乔伊非急了,“安然无恙?哥,你哪只眼睛看见小涟安然无恙了?若安然无恙,她能毁容?若安然无恙,她的清白……”说不出来。最终,乔伊非深深叹了口气,“哥,小涟如鱼得水,是因她生性善良,这一点我也折服,她救了你我,得到的结果却是被猜忌,哥,你能做到,我……做不到。”
玉容长舒一口气,无力靠在椅背上,神色疲惫又无奈。但少顷,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哥,你在笑什么?”乔伊非忐忑的问。
玉容看着乔伊非道,“我笑,你变了,除了残害与屠杀,你学会了思考。这样,也好。无论你思考的对错,无论小涟到底是什么人,你这都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将来成为王者后,如此的思考与判断,必不可少。”
乔伊非听了玉容的夸奖,沾沾自喜,却又有疑问。“哥,难道你真不做皇帝吗?父皇的意思是让你回宫,未来的皇位也是你的。”
玉容的笑容凝住,面色一沉,“别说了,现在你是太子,未来你也是太子,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废了你的太子之位,只要我活着,便会将你送上皇位。”
乔伊非叹气,“哥,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当皇帝,真的。若你当皇帝,我心服口服。”
“停!”玉容厉声道,“以后这个话题,不许再说。”
乔伊非被吓了一跳,见玉容真生气了,便闭了嘴,不敢再说,只能低着头,想想小涟,而后偷笑起来。
……
乔伊非真的信任了苏涟漪?乔伊非真的信任了苏涟漪!
这些,但这信任确实一步步算计而来,如同驯服一匹野马一般,苏涟漪用各种手段、利用每个细节,针对乔伊非的性格与心理,一步步将他的信任骗了来。
入夜。
万籁俱静。
营地内,除了值夜和巡逻的侍卫,其他人都入了梦乡。
苏涟漪也是如此。
她脱了衣服,钻入舒适的被窝,准备抛开白日里的烦恼,美美的睡上一觉。
屋内守夜灯烛突然不自然的一闪,那灯烛上套着灯罩,按理说不会如此大的动静,除非……有人来了。
涟漪猛的睁开眼,但那人行动之快,还未等她捕捉到其身影,先长臂将涟漪一拉,纳入怀中。
“飞……”峋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已被那人封住了口。
“……”苏涟漪无语,默不作声,任由其为所欲为。心中却不得不感慨——都说乔伊非嚣张,但如今看来,眼前的云飞峋也毫不逊色。大摇大摆跑到人家守卫森严的营地,也不着急办正事,先亲嘴。
许久,云飞峋才放开她,轻抚她红润的唇,“想我了吗?”
“东坞城情况如何?”涟漪道。
“想我了吗?”
“事情进展顺利吗?”
“想我了吗?”
“向兴生可找到?”
“想我了吗?”
“吴将军那里有什么线索?”
“想我了吗?”
“……”苏涟漪无语了,闹了半天,这厮大半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前来,就是来谈情说爱的。“想了想了,想死你了还不行?别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云飞峋少见地孩子气的一撇嘴,“东坞城还是那样;事情进展的狠顺利;向兴生找到了,他是从前我父亲的粮草官,如今屯有两年的粮草,只等你一声令下变开仓济粮;据我派去潜伏在将军府的影魂卫回报,吴将军上下几口都被药物控制,那药物毒辣,只要三个时辰不服药便生不如死,而其中,吴将军的独子吴雨诺情况最为严重,已时不时神志不清。我说完了,涟漪你想我了吗?”
“有件事委托你做。”涟漪很满意云飞峋言简意赅的汇报以及杰出的办事能力,也自动忽略了其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