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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柳眉微微蹙起,很是不解。她的模样在镜子中见过,虽还算漂亮,却没达到传说中的倾国倾城,自知引不起这种俊美多金的富公子目光,难道……他认识以前的本尊?
真麻烦,她穿越到这幅身子却没这幅身子本该有的记忆。
还是那副淡笑,向着三楼的紫衣男子微微福了个身,便上了驴车,这一夜成名的驴车哒哒哒地离开了丰膳楼。
“叶兄,在看什么?”丰膳楼三楼上等雅间内,一身白衣的李玉堂问这个放荡不羁的京城首富叶家三公子,叶词。
见驴车离开了,叶词也转过身来,一挑剑眉,“看到个有趣的女子,气度之从容堪比京中贵妇,却乘驴车来。”说到这,他自己也忍不住轻笑。
李玉堂也是惊讶,走到了窗前向外看,隐约可见小驴车的背影。“在下对岳望县熟稔,一般来这丰膳楼用膳的十个中认识九个,却第一次听说坐车驴车来丰膳楼的。”
叶词发出不屑的笑,“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土豪居多,有点钱就想招摇,京中贵人早就坐腻了华车,偶尔尝鲜坐驴车是经常的事儿。”
即便是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李玉堂,也忍不住眼底闪现隐怒,这叶词分明就是瞧不起岳望县,连带着也瞧不起岳望县的人,可恨!
但到底是商人,想到要依靠叶家进入北方市场,李玉堂还是忍了,回到了位置上。“各地的风俗不同罢了,望岳县虽不算上大城却也是历史悠久,深受历代名家之影响,处事低调,不喜出挑。”却还是忍不住暗暗斗起了嘴。
叶词邪笑着喝下美酒,“我对风俗人情没什么兴趣,来说说生意吧,赶紧说完,我也赶紧回家和老爷子交代。”
李玉堂何时受过这种气,但一切为了生意,只能狠狠将火压下,开始和这叶家派来的人谈起了合作,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李家产业做大,扬眉吐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驴车先是到了李府后门,将刘妈妈送了回去,又连夜赶回了苏家村。
一路上,苏涟漪将刚刚从刘妈妈口中半套半逼问出的话重新整理编排,渐渐的,从李府最近一件件杂事中捋出了脉络,心中有了主意。
☆、047,兄妹
苏涟漪先是到了酒厂,想确认苏皓是否睡下再回家休息,却没想到,苏皓并没睡,坐在院子中抽着水烟,可见这件事对其打击之大。
苏皓本就是责任心强的男人,苏家爷爷没将酒厂给苏峰而是直接传给了稳妥的大孙子苏皓,是对其报了很大期望的,这也加重了苏皓的心理负担。
“哥,你还没睡?”涟漪入了院子,看到苏皓在抽水烟,一旁已有了如同小山一般的烟灰渣,眉头忍不住皱起,“尼古丁使大脑亢奋,你越是吸烟便越是睡不着。”
苏皓抬眼,眼中满是期待。“涟漪,你回来了?”但话说完,眼中的期待又黯淡了下去,他怎么能指望着一个女子解决此事?
“恩,回来了。”涟漪在苏皓身旁的藤条小凳上坐下,深夜的凉风袭袭,夜幕繁星点点。伸手轻轻抢过苏皓的烟杆,“我刚刚去问过了,李府并非以后不要我们家的酒,而是李老爷最近身子不好,无法饮酒,正在养病。”
苏皓一愣,“真的?”
“恩,是真的。”涟漪微笑着点头,任谁也看不出她正若无其事地说谎。这件事分明就是李玉堂的诡计,用这种方法来惩治她。
涟漪想到李玉堂,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这神经病,当初缠着他的是本尊,为什么把这笔账都算在她头上,何况她已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对他没什么兴趣。
仅凭一句话,苏皓自然是不信,“李老爷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即便是卧床不起,也下令我们照常送酒,为何这回就不让送了?”风雨无阻地送酒,是十几年的老规矩了。
涟漪面容淡笑,“因为这一次的养病不同,李家老爷准备去外地养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所以就暂停了酒。”
苏皓眼前一亮,如同死灰的面容重新燃起希望。“真的?涟漪,你说的都是真的?”
涟漪微笑点头,“哪会有假?不信你问问马大叔,他是你家的老长工了,不能骗你,这些都是我从李府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口中问的,但,哥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给刘妈妈带去麻烦。”
苏皓赶忙点头,“这是当然,你哥从来都不是嚼舌之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长长舒了口气,看着自己“消瘦”的妹妹。“涟漪,辛苦你了,多谢你了。”由衷地说。
涟漪笑着摇摇头,“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最辛苦的是哥哥才是,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养活一家人,哥,你才是最辛苦的。”
苏皓抿着唇,心头一片酸楚。
涟漪顿了一下,继续道,“哥,这么做不是个长久之计,我们苏家酒厂不能单靠李府活着,为何你不好好经营,多找一些买家?”
听了她的问题,苏皓又是长叹一口气,“这跟我们的酒有关系,我们家的就是祖传秘方,口味独特,但工序繁杂,产量低、价格高,平民百姓根本喝不起。按理说,苏家酒厂的秘方,你们有权知晓,但爷爷在世时,你们却……”苏皓斟酌着要如何措辞。
涟漪了然地点头,“我能猜到,我们父子三人伤了爷爷的心,于是爷爷便将秘方只传你,还让你发誓不将秘方泄露给我们,以防苏家酒厂秘方外流?”
苏皓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涟漪,刚刚我便发觉你变了,如今却觉得你根本换了个人,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涟漪无奈,“哥,别傻了,我这样不比从前那样要好上很多吗?难不成你希望我回到从前那样?”
苏皓尴尬了下,“……你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妹妹,但看到你如今懂事,我也欣慰。”
“是啊,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你妹妹,你就别追究中间发生什么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涟漪淡笑,“酒厂秘方我不会问,但酒厂的现状,我们必须要改变,不能单靠李府,这样不保险。”
“恩,涟漪,哥只会干活不会经商,以后都听你的。”苏皓大喜,这真是解了他的大难题,如果涟漪真能经商,那苏家酒厂就有指望了。
已是后半夜,但小院中,苏氏兄妹俩聊得火热朝天,直到公鸡打鸣。
涟漪怕苏皓这大喜大悲伤了身,软硬兼施地逼着他补眠,自己则向家里走。
此时天还未全亮,却有了曙光跃起的预兆,宝石蓝色的天际有一丝白。
涟漪入了院子,在院子角落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揉着自己的,心中却一停不停地思考这整整一天经历的一切。
太多信息需要捋顺,一夜未睡,大脑疲惫成一团乱麻。
房门开了,是大虎,身上的衣服不是很整齐,一看便是匆匆穿上。
“你醒了?天还早,再去睡会吧。”涟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全哑,未睡加之说了一夜的话,喉咙干渴。
大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反复挣扎之下,还是出了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涟漪笑着摇头,站起身来入了房间,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加了几枚干瘪的金银花,“不用担心,我没事。”喝下了热水,嗓子的刺痛少了许多,“我去做饭。”
大虎看着苏涟漪远去的背影,眉头越来越紧,眼中多了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疼惜。
涟漪跑去厨房中做饭,大虎回屋躺下,却怎么都觉得心头放不下,左思右想不知其原因,翻身起床,穿好了衣服,到了院中,看到苏涟漪忙碌的身影,那种“放不下”的感觉非但没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
一个月,无论是苏涟漪还是这个所谓的“家”都大变样,从前堪比猪窝,但现在却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亚于任何一间巧妇手下的房子。
洗衣做饭打理家务,皆被苏涟漪一手揽下,此外还要抽时间医治孙大海的怪病、张罗苏白和孙小锦的学习、如今又平添了苏家酒厂之事。
原本他是漠不关心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却放不下。
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苏涟漪,你不是铁打的,休息一下吧。”
涟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轻轻伸手抽出自己胳膊,略带嘶哑的声音却掩不住美妙。“才一夜没睡,没什么的。”
这才哪到哪,在医院工作时,连续七十二小时也熬过来了,中间还包括两台开颅大手术。
大虎的眉头更紧了,“我帮你。”
涟漪见一向冷漠待人的大虎竟主动提出帮她,一夜的劳累也消了许多,“好,那你帮我去把院里晾干得衣服收起来吧,放我屋里,回头我叠。”
“恩。”大虎转身便走了,收了衣服,送入房屋。
天渐渐亮了,公鸡们结伴打鸣,沉寂一夜的田园乡村重新热闹起来,涟漪端着带着浓香的菜肴到院旁的桌子上,其上早已摆好了粥和馒头。
“大虎,吃饭了。”
大虎到了桌旁坐下,端起碗喝粥吃菜,一双眼却总是忍不住瞥向面前那优雅用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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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水潭
大虎劝苏涟漪睡一会,这是他第一次劝人,破天荒,就连他自己都惊讶,涟漪盛情难却,入了房内躺下。
她根本睡不着,所有信息都在脑海中徘徊,拥堵着,寻求解决的办法。
房门外,初萤、孙小锦和苏白陆续来了,从大虎处得知了涟漪一夜未睡刚刚休息,都乖乖到了院旁桌处,压低了声音讲课听课。
大虎见所有人都到了,这才拿了农具出了院门。
初萤看着大虎远去的背影,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弯成了月牙,又回头看了看涟漪的房间,笑得暧昧。
“初萤姐姐,您看什么呢?”孙小锦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们开始今日的课程吧。”初萤收回了视线,开始认真讲课。
半个时辰过去,苏涟漪仍是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