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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顺其自然了。
……
第二日。
苏涟漪睡得正迷糊,就感觉到一只略带冰凉的小手捏在了自己鼻尖上。
“醒醒,快醒醒,今儿是什么日子?你怎么还在睡觉?你平日里不是很勤快吗?快醒醒。”一阵软糯又急促的声音,很悦耳,很熟悉。
涟漪皱眉,被迫醒来,“我才刚刚睡了一会。”一直在修订贷款利率方案,也在找一种珠算与乘除法综合最简单的算法,想对新晋一批专门搞结算的官员进行培训。
要说她心大将自己大婚之日忘得干净,还真不是这么回事。
主要是,她与飞峋从前在苏家村中便有着夫妻之名、过着同一屋檐下的夫妻生活,而最后一层防线,也在前一阵子破了,而后晚上飞峋日日偷摸入公主府,两人夜夜见面。
这大婚,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同时,这一阵子确实在忙商部之事,也没心思分神在大婚上。多亏了有夏初萤这个好姐妹,否则她今日连自己的嫁衣都不知该如何解决。
“恩,知道了,起床了。”涟漪挣扎着起来,困倦难当。
“都进来吧。”见苏涟漪起床,琪嬷嬷一声令下,房门被打开,一众穿着喜气得丫鬟们如鱼贯入,人人都面带笑意,手捧托盘,而那盘上满是女子大婚梳妆之物,一件不落,有条不紊。
从后入两名粗实丫鬟,提着热水,到一旁的偏室小屋,将热水倒入硕大浴桶中,再倒入冷水,调匀水温,撒上花瓣及精油。“禀公主,水已备好,郡主可以沐浴了。”
涟漪觉得眼皮千斤重,用尽全身力气抬眼,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离黎明还远得很。“要不然,我不洗澡了?”小声和初萤商量。
睡眠不足已是没什么体力,全身软绵绵的,而洗澡更是耗费体力。虽不用她自己去做什么,但只要人的皮肤浸了热水,加速了血液循环,便更是没了体力。
鸾国与中国古代的礼仪相似,甚至礼仪更是繁琐。
在沐浴昏昏欲睡时,涟漪便听到琪嬷嬷在一旁嘟囔着什么,想来是一些吉祥话,而丫鬟们则是围了一圈,只要琪嬷嬷说上一句话,她们便将花瓣撒向涟漪一次。
这是苏涟漪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洗澡,脱个精光让众人参观,为了这大婚,她勉强忍了。
当这繁琐的沐浴仪式结束后,苏涟漪被众丫鬟们扶出浴桶时,真真验证了那句诗“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她从前听闻这句诗时,以为杨贵妃低血糖,沐浴后便体力透支,毕竟,低血糖病人多半伴随内分泌失调的肥胖,但今日她却推翻了从前的观点。
——可怜的杨贵妃一定是睡得正香时被人活活从被窝里拽出来洗澡,所以洗完后就全身虚软,就如同她苏涟漪的此时。
沐浴后,便如同中国古代的婚礼仪式一般,由琪嬷嬷亲手开脸、梳发、穿衣、上妆。
那婚衣,一层一层,足足有九层之多,鸾国以九字为吉,意味圆满,而苏涟漪就这么穿了九层婚衣。当然,最外婚衣是用上好锦缎制成,但里面为凑数的大红婚衣是薄如蝉翼的纱,所以虽九层,却也不算太厚,只是繁琐。
苏涟漪要感谢春季大婚,若是炎热的夏季——不死,也要扒成皮!
每穿一件衣服,每梳一下头发,每佩戴一样首饰,琪嬷嬷都要念念有词。
当全部折腾完,已是三个时辰之后,天已放亮。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
当盖上红盖头后,涟漪已被折腾醒了——困倦的最高境界,便是神经衰弱,再不想入睡。
时间掐算得很准,不知是谁的功劳。当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听见屋外有了热闹的嘈杂声,原来是接亲了。
如果说之前的三个时辰,苏涟漪一直是用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被众人蹂躏,那此时此刻,她猛然惊醒,她,大婚了。
众人都在忙碌,涟漪的房间内已没了那么多丫鬟,只有两名在旁伺候,大部分都出外忙碌,连琪嬷嬷也不在屋内。
涟漪坐在自己床上,那床单与帐帘也早已被丫鬟们换成了喜庆的红色,喜红的床单上绣着锦簇牡丹,而床帐上则是有着金色丝线绣的凤凰——因苏涟漪的身份是郡主,是太后的义女,才可用凤凰图案,这是天大的恩惠。
夏初萤也坐在床沿,陪着涟漪。“紧张吗?”
涟漪看不到初萤的面,但听声音,想来她是笑的。因为此时,她被绣着金色丝线的红盖头盖得严实。
盖头下,涟漪唇角勾起,笑容甜蜜。“恩,有一些。”
两人的手紧紧捏着,互相给予力量一般。
“这一日,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初萤道,说完这句,又觉得不妥,补了一句,“这一日之后,你也是天下最幸福的。”
涟漪笑着点头,“会的,有你与飞峋在,我便幸福。”
两姐妹正说着,琪嬷嬷入了房间,“时辰到了,该上轿了。”说着,便有丫鬟捧着一只托盘,那托盘垫着大红丝绸,上面只放了一只圆圆的苹果。
这苹果是被精挑细选出的,完美无缺不说,还被丫鬟们擦得锃亮。
“郡主,这个一定要拿好,这是平安果。”琪嬷嬷将苹果交给涟漪。
红色的盖头点了点,这手拿苹果一说,涟漪知晓。
有喜婆来背新人,新人的双足不可以落地,否则便意味着还会被赶回娘家。涟漪乖乖的,众人怎么安排,她便怎么做。只不过,再无一丝困倦,从前的冷静也逐渐消失,心头涌起了百种情绪,交杂。
若是普通人家,是迎亲轿子将新娘接入,而新郎则是在家中等候。
但苏涟漪的大婚却不是,由新郎官云飞峋亲自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接亲。一则是因苏涟漪的身份——太后义女,她算是半个皇家人,嫁入云家算是下嫁;二则,即便没有下嫁一说,飞峋也是要来的,这一日他盼望许久,他要亲自将心爱女子迎入家中。
见喜娘背着涟漪来,云飞峋翻身下马,在众人还未惊讶得缓过神来时,他已到了涟漪身畔。“涟漪,我来了。”那清澈的声音,几多温柔?
这可把喜娘吓坏了,一旁琪嬷嬷赶忙冲过来,让人将飞峋拽了去,这……这……这不合规矩!场面一度混乱。
涟漪在红盖头下笑得甜蜜,一颗心都快融化,如同吃了一颗糖一般。
一旁的夏初萤偏过头去,明黄底粉色花纹的宫装广袖掩在嘴旁,偷偷笑得欢快。这云飞峋真是个不为世俗的,一会这大婚定然有趣非常,她一定要去看热闹捡笑料去。
苏涟漪的大婚,自然是万人空巷。
此时别说京城,就是全鸾国谁人不知苏涟漪的大名,并非她多厉害,而是她的“奇”,一名村妇短短一年叱咤商界,与金玉公主情同金兰,一年之后入京成为太后义女,更是成为商部首任三品尚书。
她的经历可以说如同天助,岂能单单用“奇女子”一词来形容?
京城府尹派出了兵丁维持秩序,好在公主府离元帅府不是很远,否则这些兵丁不够用,怕是要调用御林军吧。
元帅府,更是一片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五品以下官员,送了礼,记了礼单,便离去。只因这婚礼,他们根本留之不下,为何?先说说高堂,云家高堂自是不说,一品枢密院使赤虬大元帅云忠孝、一品诰命夫人云夫人。而苏涟漪一方,则是由太后娘娘亲驾坐镇。
苏涟漪的真正家人,苏888888峰、苏皓和苏白,则是在一旁的贵宾席上,并未登上高台。这件事,苏涟漪心中也有一些内疚,但初萤已劝慰她多时,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若苏老爹上了台去,只会被云家低看。
太后的坐镇,也是夏初萤的功劳。
而苏老爹两日前便赶到了京城,初萤曾亲自招待苏老爹,将事情的利害为其细细讲解,苏老爹当即表示不用顾忌他,只要女儿能幸福便可,他这村汉,也不在乎这些虚礼。
苏涟漪无法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也过了那个“给我一个杠杆,我便能撬动地球”的天真年龄,在对苏老爹诚恳道歉后,便也罢了。
这些姑且不谈,单说大婚会场。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眼望不到边际,那奢华贵气的八台大轿后,是连绵不绝的嫁妆,足有九百九十九台——鸾国以九为圆满。
每一台都有两人来抬,这可怕数字的最终结果,便是嫁妆队伍第一抬已到了元帅府,而最后一抬还未出公主府。真真是,财大气粗!
本来这嫁妆没这么可怕,太后命人为苏涟漪准备了三百九十九台,而夏初萤又为其补了六百抬,于是就有了这个自打鸾国建朝以来第一嫁!
夏初萤几乎用了自己全部财力,偷偷为涟漪置办了嫁妆,最绝的是之前瞒得严严实实,无人知晓,今日大婚,才命之前准备好的下人抬了出来。
被蒙在鼓里的苏涟漪一无所知,只是在喜轿中频繁听到外面人们的惊叹声,却不知何故。而后来得知此事,如何感动、如何抱头大哭、如何暗暗发誓定会用尽办法让初萤幸福,已是后话。
云飞峋下了马,一颗心跳得厉害,纷纷扰扰的世界消失,缓缓走到轿门前,俯身,将那喜轿帘子掀开。
一旁的喜娘都快晕了,“将军,踢轿啊,踢轿。”一张老脸急得红了,小声喊着。
别说喜娘,轿夫都急了,都压低了声音,使劲告诫,“将军,您忘了踢轿,您踢一下就好。”
但云飞峋却还是未听见一般,将那帘子拉开,深情看着其内的窈窕女子,红色盖头垂着,虽见不到其容颜,但脑海中却永远有那娇羞。
苏涟漪自然也听到一旁人疯狂的低声呐喊了,那喜娘急坏了,不能大声喊,却又必须提醒,声音都快哑了。“飞峋,踢脚。”她也忍不住提醒了下,想来是飞峋太高兴,忘了这礼仪。
飞峋一双深邃的眼望着面前最美女子,笑了,那幸福的笑容令他俊美无双。“不踢,我惧内。”
鸾国大婚有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