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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些看着温和的官家小姐们其实嘴毒得很,让她们抓了自己一个笑话,回头要在茶余饭后讲究许久的。
她刘穆灵是美玉,而这苏涟漪就是一块粗陋的瓦片,即便是玉石俱焚,但吃亏的总是她刘穆灵。
“回皇后娘娘,涟漪郡主确实是如此说的。”刘穆灵道,咬牙切齿。
苏涟漪淡淡微笑。
皇后心中涌现一股子恨铁不成钢之意,埋怨地看了一眼柔妃,柔妃也是不解,平日里还算泼辣的妹妹,今日怎么就有苦难言。
众人不知的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那涟漪郡主的目标又是什么?”一旁的夏胤修忽然开了口,那口吻悠闲,带着玩味。
涟漪道,“回皇上,涟漪的目标只是个普通人的目标——为信任我的人而奋斗。”
“哦?此话怎讲?”夏胤修挑眉追问,这话从一名女子口中听出很是新奇。
“儿时自是不说,就说现在。涟漪手下有除了家族酒厂外,还有神仙方妆品厂和机械制铁厂。妆品厂,在座的各位夫人小姐,谁没用过神仙方?谁不是神仙方的受益者?关于制铁厂,虽刚刚起步,但产品却会陆续上市,我敢保证,绝对会推动这个时代的前进。”涟漪顿了一下,继续道。
“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手下有大批工人,神仙方妆品厂两个厂址有男女工人共五百一十三名,而制铁厂经过几次扩建也有能工巧匠七百六十五人,前前后后一千两百余人,这只是初期。既然如此多人相信我苏涟漪,跟着我奋斗,我自然要对得起他们、不让他们全家老小饿肚子。所以,我每天清晨睁开眼所想、每天白日里做的事和最终的目标便是如此。”苏涟漪道。
众人惊讶,这苏涟漪真真愚笨,如今被太后受为义女,就应该赶忙与商界脱离了关系,脱胎换骨,但她还在这晚宴上振振有词说这些商界之事,难道不觉低贱?
苏涟漪说得落落大方,丝毫不觉得低贱。
她用自己的劳动收获丰硕果实,为何低贱?
夏胤修的薄唇勾了一下,“苏涟漪,你说这么多,是否想为你毫无才艺而解释?”
刘穆灵不屑,当然,她就是在找借口。
“画。”
在众人都以为苏涟漪滔滔不绝说自己的经商才能而没有丝毫才艺之时,那道悦耳的女声,冷静道来。
云飞峋突然笑了,想起来从前苏涟漪没少画图纸,难道她要比画图纸?
一旁那年轻同僚见云飞峋笑那年轻同僚见云飞峋笑,赶忙去问,“涟漪郡主书画了得?”
飞峋谦虚,“还好。”
刘穆灵挤出一抹娇笑,“好啊,那就比试书画,请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恩准。”
皇后崔澜馨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却恨得紧。
“好。”太后道,心中好奇得紧。
安禄吩咐,有太监抬了两只桌子和椅子。
那桌子是上好梨木自是不说,桌上有一层羊毛垫。这羊毛垫有何用?是为画吸水而用。
工笔国画,讲究的是写意,用水墨画成。墨到纸张之上自然有晕,其称为“化”,一旦“化开”,模糊了轮廓,坏了意境,那画无论多么精美,只能形同废纸一张。
那桌子搬到两人面前,刘穆灵喊着一丝得意的笑,准备即将战胜苏涟漪,因这“画”是她的拿手才艺之人。
而苏涟漪,则是伸手将那羊毛垫小心卷了起来,放到一边,引起了众人不解。
夏胤修深深觉得,这苏涟漪的存在就是为了勾他胃口的,苏涟漪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无法理解,又将他的好奇吊得很高。
涟漪将为两人准备画具的小太监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什么,可见那太监面孔闪过惊讶,有些为难,最后便点头,说尽量为其准备。
众人不解,准备什么。
司马秋白,三元御史,最喜爱的便是书画,可以说对书画如痴如醉。起初也是有些好奇地看了这涟漪郡主几眼,但仅仅是看了看,就没了兴趣,如今,又勾起了他的兴趣。
作画而弃垫,她要做什么?
可以说,整个大殿,无论能不能看清苏涟漪,无论座次在何位置,都抻了脖子去看。
初萤有一些担心,从前怎么没听说涟漪有作画的手艺?一双眼很是紧张,两道小眉皱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苏涟漪。
一直在观察她的云飞扬心头猛然一动,因为她的这个表情,竟勾起了他的回忆。
还记得有一次边关作战,他不慎被冷箭所伤,负伤归来时,她也是这种表情,但此时,这表情却不再为他展现。他的心头猛然落了一下,顿生空虚。
没一会,太监归来,拿了一些削好的木炭,呈笔状,一共十支,用软纸包好,恭敬放到苏涟漪的桌上。
众人好奇地看那木炭,这东西有什么用?
没错,苏涟漪就是要素描!
现今学医的,鲜少会素描,但老一辈西医的素描功底比之画家丝毫不差,为的是练观察力和做记录,而苏涟漪追随的教授是个老学究,逼着她学,于是,她也就有了一门特长。
可惜,她这素描功底不算深厚,但糊弄外行人,足以。
“涟漪,你就用着木炭画?”太后好奇地问。
涟漪笑着答,“回太后娘娘,正是。”
“哦?这个还真是新奇,快画,哀家要看。”太后高兴了。“那你准备画什么呢?”
涟漪看向刘穆灵,后者正要挑一个有难度的,就听那高台之上磁性男声又起,“就来画朕。”
众人惊讶,今日的晚宴真是与众不同,和平日里的完全不一样,什么稀奇事儿都发生了,没有最惊讶,只有更惊讶。如今连少年沉稳,平日里鲜少开玩笑的皇上都参与其中,竟主要被画。
刘穆灵一下子紧张起来。给皇上画像最为难,画讲究的是“意”,要用某一切入点下笔,要么表现皇上的俊美、要么表现皇上的霸气等等,那么,到底要如何表现,才能如皇上的意?
相比之下,苏涟漪则是很淡定,点了点头。拿起了一直炭笔,心中惊叹后宫能工巧匠将着木炭削得如此好,而后拿了起来,隔空,对准皇上的鼻子,横着量了一下,竖着量了一下。
夏胤修一愣,她在做什么?
周围人很是不解,涟漪郡主在坐什么?
“喂,飞峋将军,涟漪郡主在做什么?”那有些三八的年轻官员又捅了捅云飞峋。
飞峋有些烦躁,他怎么就坐这话唠身旁了?“不知道。”
司马秋白来了兴致,他从前游学,走遍大江南北,有人用笔墨画画,有人用刀刻在木板上作画,各种画法见多了,却没见过用木炭作画的,稀奇。“你说,这涟漪郡主会画得如何?”他问身旁的朋友。
他的朋友,自然是李玉兰。
李玉兰微微一笑,精明的眸子带着欣赏,“会画得很好。”
“哦?你对涟漪郡主很欣赏?”司马秋白道,他这朋友李玉兰因出身商家,目光犀利独到,从不迂腐,鲜少能这么欣赏某人,尤其是女子。
李玉兰点了点头,“涟漪郡主出自岳望县,而我也是岳望县人,家父与郡主有一些生意往来,其对郡主早已赞不绝口。”他欣赏苏涟漪的表现,就凭刚刚她那夸夸其谈,生意就是生意,没什么低贱之说,为了雇工而努力,他欣赏。
“哦?可否给我讲讲?”司马秋白一边观察苏涟漪画画,一边对李玉兰道。
李玉兰笑笑,便低声为司马秋白讲解这岳望县第一奇女子苏涟漪的经历。
另一边。
两人作画,以皇上为模。
气氛十分诡异。
因,两人作画者自然要时不时抬头观察皇上,而皇上可端坐,可随意陪太后、皇后攀谈,但此时此刻的皇上,冷艳的眸微微眯着,薄唇挂着一丝淡笑,身子淡笑,身子闲适地端坐,但双眼却是紧紧盯着苏涟漪。
“……”涟漪后背一层冷汗。
只要她抬眼,去观察皇上,就能见其火辣辣的目光看着自己,别说去看皇上的脸,看其身子都觉得不敢多看。
这一幕,众人也都看见,各有各的想法。
涟漪心中汗哒哒,丫还能不能行,能不能别这么盯着她看,她有什么可看?还让她怎么画!?丫到底想干什么!
夏胤修想干什么?很简单。
这苏涟漪鲜少看他,可以说正眼都不瞧一眼,以“君臣之礼”为幌子,如今,她不想看也得逼着她看。他就是逼着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便是他刚刚要求两人画他的根本原因。
苏涟漪画完,落笔,而后起身,静静站在桌子一侧。
众人都惊讶,用木炭能画出什么东西?伸了脖子去看那桌上纸张,别说众人好奇,高台上那三人也是好奇——黑乎乎的一片,到底画的是什么。
其实苏涟漪本可以慢慢画,但她今儿就是和这姓刘的对上了,刻意快画,只为了给刘穆灵压力。
作画,最怕的便是心急,而比试之中,一人完成,另一人未完成,完成之人往往给未完成之人强大的催促压力。
果然,刘穆灵慌了,笔法乱了。
司马秋白看不见刘穆灵的作品,但见其起笔的节奏便对身旁的李玉兰道,“李家小姐,要输。”
李玉兰看也不看,“涟漪郡主从不打没把握之仗,既然她同意参加,那便是有把握,刘家小姐便已经输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两人画完。一前一后,皆是一身汗。
刘穆灵身上的汗是因最后急的,而苏涟漪身上的汗则是被夏胤修看的。
有四名宫女前来,每两人拿起一幅画,四人将着两幅画展现到高台面前。只见,皇上微睁了眼,皇后与太后都不吝啬地表露出了惊讶之意。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皇上的裁决。
皇上看过后,笑,苏涟漪,果然带给他惊喜。侧过头,问太后,“母后,您觉得如何?”
太后道,“刘尚书千金的画作能见功底,但笔法却凌乱,可惜。涟漪的……呵呵,新奇,逼真。”而后突然抬头,“涟漪丫头啊,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