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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安慰,但心中却也是提心吊胆。
孙阿婆看着眼前的男人,挣扎了下,终于没向那最坏的角度考虑,叹了口气,“大虎啊,哎……”
云飞峋点了点头,“一定会没事的。”
两名产婆如今冷静了下来,都回头去看云飞峋。如今苏涟漪在岳望县也算是风云人物,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正面的,自然是商界黑马,当时苏家酒铺开张时何其风光?如今苏家酒铺的生意又是如此火热。
负面,自然是和李府二公子的恩怨纠葛,最早好像是听说苏涟漪纠缠二公子,而二公子不愿,后来苏涟漪性情大变,身子也瘦了,容貌也美了,能力也强了,二公子也慢慢就愿意了。两人最后背着苏涟漪那又傻又丑的相公,偷情被人看到。
这人,是不是就是传说中那又傻又丑的夫君?
面前的男子容貌虽不算俊美,但那也是英挺,身材修长健硕,虽穿着的是普通粗布衣衫,但举止却能看出文雅。轮廓十分深、五官分明,那鼻子高挺笔直,英气,真真的英气。
还有那双犀利的双眼,不像他们平日见的商人的奸与农夫的愚,是一种逼人,好像是等待猎物的苍鹰一般。
美中不足,是他面皮不是很平整,有了些疙瘩,疙瘩不是很大,却不惹人烦,只平添了粗狂,又有一种少年热血的味道。
两接生婆相视看了一眼,交换了眼神——这苏涟漪的相公,怎么不像传闻那般不堪。
云飞峋见到了两人对视,想了一想,“两位阿婆,我这么做休要埋怨,但此时人命关天,涟漪吩咐不能受到干扰,所以,在下得罪了。”
两人见这看似粗鲁野蛮的汉子说话这么彬彬有礼,很惊讶。
“塞着嘴定然不舒服,若是两位阿婆答应不乱喊乱叫干扰了涟漪,我便将你们口中的帕子取出。”飞峋道。
两人赶忙点头如捣蒜。
飞峋便伸手,将两人嘴里的帕子小心取了出来。
两人对视看了一眼,“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飞峋没想到这些阿婆不再干扰涟漪,竟关心起他,“大虎,我叫大虎。”
两人尴尬一笑,毕竟是城里人,觉得这名儿是实在俗了些,难怪那苏小姐看不上,“看你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大婶就告诉你,平日里别让你家娘子到处走,落人口舌。”
可能是两人上了年纪,有些可怜这被传言得不堪的大虎,好言道。
飞峋无奈地笑了一笑,“我尊重涟漪,涟漪想坐什么,我都支持。”
两人叹气,另一人道,“你家中可有什么人?”
飞峋又是无奈,但若是这两人不大喊干扰涟漪,这件事过后,两人散播涟漪的坏话,他也愿陪着她们说几句话。“在下是孤儿,家中无人。”
果然,两个老婆子母爱泛滥起来,哪还能想起屋内正发生的血腥之事。“傻孩子,看你这老实巴交的,也没个娘和爹告诉你,这女人啊,不能放出去乱走,就算是要出去,也得等年纪大上一些,生几个娃再说。”
另一个人补道,“对,女人没生娃时心思不稳,加上苏小姐又年轻貌美,跟了人跑了,你可啥也落不着。”
孙阿婆刚想说什么,又想到那传言,看了看眼前这彬彬有礼的大虎,便在一旁没吭声。
飞峋叹气,“多谢二位的忠告。”
“傻孩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们都是过来人,挨家挨户的接生,看过的人和事儿多了,把你女人看住,不然走了,说什么都晚了。”
云飞峋垂下了眼,想到了李玉堂将她送回的情景,本来坚定的心也有了一丝动摇,不是对苏涟漪感情的动摇,而是在想,他这样在家守着,是不是太……被动了一些。
“孩子,你真是傻啊,就算是你尊重苏小姐,也可以陪着苏小姐到处走啊,你这胳膊腿儿健全的,长相也不差,去裁件好衣裳,也去露露脸,最起码也得告诉那些野爷们,苏小姐是有人家的。”
云飞峋惊讶,说他长相不差?
他从小因脸上的疮鲜少照镜子,已成了习惯,即便是如今涟漪帮他治脸,他也没刻意照过镜子,他的脸……难道真的好了?
“对对,跟着苏小姐去做生意,当个庄稼汉有什么出息?”两个老婆子左一言右一语,就好像云飞峋是她们儿子一般。
飞峋心中无奈,他离不开村子自是有原因,即便是能离开,他也不打算那般看着苏涟漪。
“平时也主动一些,搞一些小花样儿,那些个花花公子可会弄了,你知道潇爷吗?”其中一人道。
“知道,潇爷为了醉仙楼的仙姬可花了不少心思,什么烟火啊,什么花舟啊,啧啧啧,这一天搞的花样,比我老太太一辈子见的都多。”
两老太太就这么唠了起来。
女人都是三八的,连孙阿婆也跑去听。
云飞峋一愣,烟火?用烟火干什么?
两人自然是看出飞峋不懂,“傻大虎,你想啊,男人专门给女人放了烟火,女人能不感动?那冰冷冷的花魁仙姬都感动了,苏小姐也没问题的。”
飞峋听说这样能让女人开心,赶忙心中暗暗记下,烟火!回头他去买一些试试,只要苏涟漪能开心,他就去做做。
“还有首饰,要送女人首饰,没有女人不喜欢这个的。”有一老太说。
飞峋点了点头,开始后悔当初送苏涟漪那劣质的镯子,恨不得敲自己的头,怎么就送个那么糟的东西?
因这谈话,本来压抑的气氛得到了缓解,而云飞峋就这儿跪坐在地上,将两个从城里来的接生婆说的一个个新奇花样牢牢记在心里,准备以后一样样为苏涟漪弄来。
两人的话对云飞峋可谓是醍醐灌顶,他早就听闻那些花花公子的花样繁多,却不知多到这种程度,别说女子,即便是男子听了也是眼花缭乱,而女子多半也是心动了吧。
他今日才知,他对苏涟漪做的太少太少,而能得到她的亲睐,又十分惊喜。
叶词是真真切切喜欢涟漪的,他能看出,而那李玉堂也不是个好人,从男人的角度,那李玉堂看向涟漪的眼光绝不是那么单纯。
而涟漪最后却选择了和他在一起,此时想来,很是惊讶。
无论从前如何,从今以后,他发誓定要在苏涟漪身上用心,拢住她的心。
两名老太热烈地聊着,孙阿婆在一旁听着,云飞峋却渐渐走了神,视线一次次向紧闭的大门飘去,目光若有所思,好似在想苏涟漪,却又好似在想更多的东西。
那一双深邃的目光,此时神秘无比。
……
门内,一切都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
一声嘹亮的婴孩哭声……
生了!
门内、门外所有人都激动,除了苏涟漪一人冷静,因为比切开创口更重要的是缝合,还好,之前有先见之明自制了一些羊肠线。
吴氏看着一层层皮开肉绽,忍不住一次次想吐,原来,女人肚子里就是这样的。
“你去处理婴孩,这里我来。”涟漪的声音,比刀具还要冰冷。“别忘了和初萤说话,不要停。”
没有输血,止血钳太少,流了太多血,她怕初萤失血过多。
吴氏不敢怠慢,一边处理着婴孩,一边与初萤说着话。
初萤已经很虚弱,但也总比刚开始要好,毕竟不疼,不用体力。
涟漪将伤口缝合,而后小心消毒,上了一些可以消炎的金疮药,而后包扎。
“这样就结束了?涟漪小姐,你真是神了,把人肚子剖开,还能合上,人还能活!”吴氏真真开了眼界,抱着已经擦干净的婴孩道,脸上的表情很怪,是惊讶,是高兴,是恐惧,各种表情糅合。
初萤也是笑呵呵地,眼神满是和蔼,带着一种超脱的成熟,柔和地看着善后的涟漪。
苏涟漪长叹了口气,将手洗了干净,用皂角粉细细洗了,而后又用酒精擦了一遍。“不,危险才刚刚开始。自然生产,危险在前,孩子呱呱落地后若是没有大出血等症就算是过了难关。但剖腹产可不是,动了刀开了腔,没有静脉注射的消炎药,感染的几率很大。”
就如她所说,危险,才刚刚开始。
初萤笑眯眯的,“没关系,只要涟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苏涟漪看着虚弱的初萤,也笑了,拢了拢初萤半干的湿发,“恩,未来的十日,我都会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放心。”
初萤笑嘻嘻地,努力伸手去找涟漪的手,涟漪怕她用力,赶忙将自己的手递了过来。
“你的……袖子,都……染红了。”初萤道。
涟漪低头,才发现袖子红了,手臂微疼,想必是因长时间使用过度,伤口崩裂,也不知这血,是初萤的,还是自己的。
“没关系,回去洗洗就是了。”涟漪微笑。
“等我……好了,要帮……涟漪做一件……最美的裙子。”初萤握着涟漪的手,慢慢道。
一旁的吴氏心中感慨,若非亲眼所见,她是不信,这世上可以有两名女子的友情比亲姐妹还要亲。突然一惊,“哦,对了,你们还没看这孩子吧?这孩子长得可真是俊啊。”
涟漪失笑,刚生下来的小孩皮都是皱的,能看出什么俊不俊?
但当看到那孩子时,却也略微惊讶,这孩子,长得确实不错。
“恭喜黄妹妹了,是个男孩。”吴氏喜滋滋地抱过去给初萤看,初萤也是惊喜,男孩!
两人送看着孩子,涟漪则是开始动手打扫其屋子。
将刚刚沾了血的床单换成新的,将地用拖把拖了几次,又想起了件事,“初萤,你要有心理准备,这麻药过后,你应该会很疼,我一会去让大虎抓写止疼的药,熬了给你喝。”
不过谢天谢地,这一碗麻药过后,初萤竟挺了下来。
“恩,一切都听涟漪的。”初萤很乖地点了点头。
涟漪笑着,将东西收拾好,才出了房门,出去后,又立刻关紧。
门外四人顿时紧张,“怎样?”孙阿婆出来,看见满身是血的苏涟漪吓了一跳。
那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