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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石室解禁。
初六?吟桑醒了醒,掐指一算,“噗嗤”一笑,本姑娘来的还真是时候。
“一路人,我还是喜欢叫你一路人。”
血火兰(下)
听不见鸟鸣,见不着晨光,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石室中,时辰这东西只能靠自己估算。
一夜浅睡,吟桑缓缓醒来,倦意未消。见对面的人抱剑依梁,顿时面露不满,想必这家伙昨夜睡的甚好,到现在也未醒来,真是有够悠闲。
长剑出鞘,无声无息,剑身在终日不灭的火光下,精光一闪。
唤葬门弟子习性,每日初,晨光沐剑。可惜了,今天瞧不见太阳。
若吟桑撩起衣摆,慢慢擦拭着剑身,来回数次后,终于,她忍不住手腕一转,讲剑直指墨云翼的喉间。
她挑唇一笑,心中泛起了“歹意”。可静等片刻,见那张安谧沉睡的脸没有丝毫的改变,玩意霎时消褪。
吟桑手一横,那剑就在离他肌肤一指宽的地方轻轻一划。
她冷哼,起码知道这个人确实是在装睡。
石室外,突然有零碎的脚步声响起,俯耳听去,一声怪响。
轰——
吟桑一惊,身子突然被人向后拽去。
“醒了?不装睡了?”见墨云翼拉自己隐于房梁后,她冷冷讥讽。
墨云翼只是单指放于唇前,示意她禁音。
石室大门开启,外头的阳光刺目,二人一时不适,眯起了双眼,却隐约看见有三个人影缓步进来,直到了眼皮底下才让人看清了模样。
行在最前的,是一个身形矮小的侍卫,套了一件笨重的铁皮盔甲,走起路来略显笨拙。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不堪一击,倒是他手中的那七彩宝瓶引人注目。
吟桑翻了个白眼,却无意瞟到了跟在侍卫后面的另外两个人,顿时心里一阵寒意。
两人,一左一右,长身驼背,都是褴褛衣衫,而那覆在脸上的玉石面具却是骇人的精致。
这到底是什么人?吟桑看向墨云翼,而他,也正在蹙眉思忖。
哼,老子管他是什么人,这血火兰定是要拿到手的!
那矮小的侍卫走到了龙头石像下,搬来了一个石凳,费力地爬了上去,一手抱着七彩宝瓶,一手伸手去够那龙嘴中的琉璃瓶。
一声低吟,还来不及叫出口,那侍卫便止了动作,木然的停留在那儿,下一刻无力地向后倒去。
啪——
那原本抱在他怀中七彩宝瓶落地即碎,四溅的是鲜红的血液。
“你——”云翼错愕地看着吟桑。刚刚,就是她,对着那个侍卫甩出一把匕首,干净利落。
“看我干什么!抢啊。”她一声大喝,纵身跳下房梁,落定后,抬剑指向那两个怪人,轻蔑一笑:“哪个先死呢?”
半晌,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是侧面互望一眼,动作略显迟缓。
吟桑心中起疑,对着两张脸盯了许久,那面具下的表情,究竟如何?
此时,墨云翼已立于吟桑身后,一声叹息:“别废话了,一个人一个。”
出唤葬后的第一场拼杀。
吟桑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是与一个陌生人并肩作战。
长剑直刺,杀气斗起。
他,横腿一扫。
对面二人见这招式来得凶猛,疾步后退,方才的木讷一瞬尽失。
“看来功夫不弱,”若吟桑顿时来了兴致,傲然:“拿出看家的本事,让我这个初出茅庐的丫头开开眼界。”
而墨云翼,却没有半句挑衅的话语,一直都是……徒手相搏。
数十回合,兵戎一扬,被击退数步,脚下不稳,募地跪倒在地,这个人竟然是——若吟桑。
搞什么鬼!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她欲起身再战,胸口却一阵发疼,好奇怪的招数,刚刚的那一掌并没有打在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伤的那么重。
抬头见墨云翼一人抵二,虽毫发无伤,但也不占上风。这么个打发要打到什么时候!
吟桑终于忍无可忍,大叫:“喂,你还不出剑!一会侍卫来了,你我就死在这儿了!”
墨云翼奋力一击,二人全退,他皱眉,片刻后,手中之剑出鞘。
剑,薄如蝉翼、寒光闪闪。
“嗜风,斩。”
一念,剑身通体发亮,宛若一道白虹。再出手,迎战的两个怪人力不从心。
“混蛋!”若吟桑低斥,俟机上前。
墨云翼一个弯身,吟桑纵身跃上,在他背上一个辗转,一剑刺出。
啪——
墨云翼闻声侧过面,顿时大惊。若吟桑这一剑居然不偏不倚地砍在了一个怪人的面具上。
“若吟桑你——”
她邪恶一笑:“终于可以看见这面具下的脸了。”
精致的玉石面具裂了开了一道缝,喀喀两声,破碎脱落。而结果却让吟桑和云翼都僵住了脸。
怎么,怎么可能!
那面具下苍白的面颊,竟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吟桑看着那张脸完全惊呆,那纤长的睫毛微颤,一双琉璃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一道从眼底泛出来的蓝光,让看着她的吟桑一个寒颤,身体里的力量瞬间抽离,就这样毫无凭借地倒了下去。
好在墨云翼一把将她扶起,一只手还要应付另一个怪人的袭击。
“若吟桑,醒醒”
被一股强力摇晃了几下,她略有了感觉。
“什么?”
“去拿血火兰!”
血火兰?她被墨云翼一推,一个踉跄。
“快!”
她浑浑噩噩地拾起那琉璃瓶,浑然不知身后的云翼为掩护她已被伤了手臂。
“那东西嗜魂,灭灵决……灭灵决。”她努力维持着清醒,对着墨云翼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最后,跌入黑暗,失去所有知觉。
“醒醒——”
吟桑吃痛,一声沉吟,有了知觉。
“干什么!有这么叫人醒的么。”她捂上面颊,瞪看眼前的人。
“醒了,醒了就好。”墨云翼,站了起来,俯视着她:“谢谢你的提醒,那映面徒因为你的灭灵决,魂飞魄散了。”
她撑起身子,却感觉浑身的酸痛。
“别乱动,中了嗜魂,不是睡一觉就能好的,记得别运气,不然,我怕你回不到来的地方。”他漫不经心地提醒,交代完后,微微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告辞。”
墨云翼转身离去,行了几步忽然觉得有一硬物抵在了自己的腰际。
“你少诓我,想走?血火兰留下!”
他无奈笑笑,继续前行。
“站住!”
咣当——
墨云翼止了脚步,重重一叹,回过身,见若吟桑已晕倒在地。
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真是麻烦。
医者(上)
徘徊在黑暗中,异常的空旷。
良久,一股难闻的药腥味直窜鼻腔。
第五离寂,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在水里加那些奇怪的东西。
梦呓中忍不住一阵咳嗽,终于,她感触到了亮光,虽然那样的模糊。唤葬门?不对,她无力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陌生的屋顶。
“哗——”
突然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忙揭了身上的被褥,霍然坐了起来,却挡不住的一阵晕眩,她皱眉,甩了甩头。
桌边,那搁在火炉上的药罐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公子把她带回来,就不怕她再发难麽?”
说话的少女,身披一袭轻纱白衣,语气娇柔婉转,正垂目为墨云翼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此时的墨云翼已一身青衣,清爽俊逸。
“总不能就丢在荒郊野外吧。”
女子莞尔,一张秀美的脸抬了起来:“公子可会与她动手,如果她继续纠缠。”
墨云翼犹豫片刻,一字落地:“会。”
“不伤及她性命?”
此时,他抿唇低头,女子似乎觉得此句话是她自己多言。
“啪啪啪……”
不知何来的掌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这时的若吟桑正依门而立,苍白的面容,依然一副讨喜的笑:“情思绵绵,你侬我侬。”
那少女听了,脸上顿时漾开一片红晕,连忙缩回了那只为云翼包扎的手。
“在这儿做神仙眷侣。”吟桑直起身,一面朝院中走去,一面打量着叠放在四下的各类药材,不适的皱了皱鼻:“一路人,你挺能挑地方的。”
墨云翼笑笑:“若吟桑,有没有人时常夸你,说你自以为是呢。”
她扬眉,故作惊讶:“有啊,是有个人常这么说我,那个人……他跟你一样讨厌。”
这句话毕,她一个侧脸看向那白衣少女,。
“大嫂,借你家相公说说话啊。”
她这一句大嫂叫的甚是甜腻,羞得少女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墨云翼也觉尴尬,一时无语以对。
“公子,栀绒先下去了。”她不敢抬头,胡乱收拾了桌上的药罐、纱布,快步离开。
若吟桑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却一脸得逞的笑。
“想说什么?”他放下了卷起来的衣袖,可未等她开口,又补充道:“要是血火兰的话,还是放弃吧。”
她溢出口的话被一句堵回,目光怨恨。
“我打不过你。”不出剑,他一人能敌两个映面徒,一句剑诀,如虎添翼。若吟桑自知自己的功夫远不及他,可是,她只是承认,却不畏惧。
“我要留下来养伤。”她脱口而出,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可以。”墨云翼丝毫不惊讶,自顾自斟了一杯茶。
“衣食住行,一样不能不伺候周全。”她无理耍赖,只为激怒此人。
“可以。”
没料他面不改色,若吟桑拍起桌子,脱口道:“凭什么?”
墨云翼举杯至唇边,笑笑:“我是医者,你是病人,答应病人的要求,自然无妨。”
最终,人是留了下来,却非称心如意。因为墨云翼说:诊金照收。
罢了,为了血火兰,这口气若吟桑受了。
一连几日,血火兰没有找到,却是将这个不大的府邸摸了个遍。说是医者,门外连个匾额也不挂,孤单隐于这无名药谷中,周围倒是青山绿水,景色秀丽。整个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