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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翼,你既然走了就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
这是顾忘尘最后说的一句话,性情刚毅的顾忘尘语气中竟还真的有一丝哀求的味道。
黑暗中,墨云翼越过帐外无数伤患离开,目睹了这战后的一片凄惨,顾忘尘没有叫人再拦他,可是要去哪呢?还能去哪?
长卿药谷,自那日离开已有一段时日没有打扫,四处都沾上了灰,房梁顶蛛网也略略结了些。好在药材都在。若吟桑这条命还有的救。
卧房内,灯火如豆,胸口中了一箭的若吟桑因失血过多至今昏睡不起,一路浑浑噩噩,嘴中还念念不停。
他备了药,望着那张痛苦不堪的面庞许久,终是抬手扯去她的衣带,小心褪去她的衣衫,轻轻揭开那已与血肉相连的衣布。
此时,一片乳白的肌肤曝露在灯火下,伴随着她微弱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在手指即将触碰到时,墨云翼忽然止了下来,一刻恍惚后,忽然有意识地移开视线,转过面去拿桌上的药品,可再回首却见若吟桑正缓缓睁开了眼。
情难却(中)
若吟桑迷迷糊糊醒来,只感觉胸前的痛意还带着阵阵凉意,她看见自己被抛在一旁的亵衣和正在抬手取药的墨云翼,混沌的脑中忽然“嗡——”的一声,一股怒火打心里窜起。可是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那股怒气猛然间变成了措手不及的羞怯,可惜她现在动弹不得,不然她一定起来挖了那双眼睛,或者……找个地方先一头撞死。
墨云翼此时却没有刻意去躲避若吟桑的目光,面上也不红也不臊,只是轻轻拧开药瓶移至伤口之上,可是又似想起什么,抬目说道:“你要觉得还有力气起来,也可以自己上药。”
若吟桑的脸颊已经烧到滚烫,被墨云翼几句说的简直快暴血,她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叫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摇首笑笑:“果然还是性命比较重要。”语罢,他已将药粉撒在了伤口上,一直强忍着痛的若吟桑终于发出一声惨叫,再次昏厥了过去。
而在那千里之外的荒野之地,墨非云正试图寻找到若吟桑,可是凭着天际那一轮清月能看见的只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兵器。一夜的忙碌,他略显焦急和疲惫地喘息,终抑不住仰头对天骂道:“该死的若吟桑你到底死哪去了!”
唤葬门认定若吟桑是被祈族的人带走了,可为一个人耽搁整个战局,是唤葬门从来不会做的事,但现在不同了,执事的是墨非云,那么唤葬的规矩就不成规矩了,于是在唤葬门不主动进攻的前提下战事停息了。
这边,若吟桑伤得虽不是要害,可还是高烧昏迷了几日,在墨云翼细心的照料下,一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这日墨云翼给若吟桑喂药,一股苦味入喉呛得怀中的人醒了过来。
若吟桑睁开眼便对上了墨云翼的眼眸,再看二人的姿势实在暧昧,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咬牙切齿道:“墨云翼,等我哪天我好全了,咱俩新帐旧账一起算!这次算我倒霉,栽在不知道哪个龟孙子的手里。”
墨云翼听后笑得整身子都颤来起来:“是啊若吟桑,天下能有几个人是你这样的,自个儿从山上摔下来不说,下来后还正好做了人家的箭靶。”
若吟桑听后一个激动,不想惹到了伤口,咧着嘴大叫住口。
墨云翼见她窘迫的模样很是有趣,嘴上的笑更是收不住。气急了的若吟桑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口,可谁料这一用力自己反倒先痛得快去了半条命。
“若吟桑,不想我多碰你的伤口就最好乖乖别动。”
才听他把话说完,就觉一只手已解了她的衣扣,一阵痛意袭来,她顾不得一切一手狠狠抓起墨云翼的衣衫,此时的若吟桑只能任凭墨云翼摆布,真是又羞又恼。
墨云翼的动作很快,清理的伤口,连带换去那已被血液浸湿的纱布不过片刻的时间,可这都让若吟桑觉得无比难熬,好在她苍白的面色也因为脸红看上去似有了一些血气。
“墨云翼……你说我好了之后是不是该杀了你呢?”若吟桑发白的嘴唇轻启,话也说得有气无力。
她这般烈性子的人却让这个叫墨云翼的家伙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论面子论名节?他都该死!
他放下卷起的衣袖,笑道:“那我死得就有点冤了。”
“冤?你最好在我能拿剑之前给我个说法,自残挖双眼,毒成哑巴都行。”她躺在床上冷冷笑着。
墨云翼此时沉默,只是伸手拧着那染了血的帕子,良久,缓缓开口:“你也可以留下来,在药谷里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要你放得下、想得开。”
这一句话让躺在床上的若吟桑不由心头一颤。留下来?就在长卿药谷中和你墨云翼一起?说得这般不清不楚,算不算是对若吟桑一生的邀请,可是……墨云翼你想的太多了,她也想得太多了。
为掩那一刻的惆怅,她忽然放声大笑,笑到止不住地咳嗽,笑到墨云翼也自嘲般地勾勾了唇角。
“墨云翼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
他身形微动,许久之后回过身却完全不去理会那双满是戏谑的眼神,淡淡开口道:“你觉得呢?”
气氛忽然静了下来,若吟桑再也笑不出来,只是看着他,被一句“你觉得呢”堵得哑口无言,在僵持了很久之后,她选择别过头去。
“我要睡觉。”用最简单的理由打发他,逃避他。
墨云翼看着她,只是微微叹息,上前替她掖好了被褥,独自出了房门。
若吟桑静躺在塌上,她很后悔刚刚提出的问题。
“你该不是爱上我了吧?”谁爱上了谁了?若这个真的有答案,她希望谁都不要说出来……
唤葬门中,第五离寂得信,若吟桑落入祈族人之手,至今生死未卜。
一纸信笺握在他手中,渐渐成皱,手一扬落入火盆,瞬间燃为灰烬。
若吟桑这个尽会自己添麻烦的丫头,真是教训一千遍都不足矣。
“如今墨非云下令不战,大师兄的意思是……”报信的人俯身在地,小心翼翼地请示。
“他凭什么说不战?”离寂冷冷一句话,吓得地上的人一个激灵。
“那若吟桑?”
他此时不禁握了握拳,停滞了片刻,只是一句:“由她去。”
由她去,他可知这一句话无形中伤了自己还触怒了墨非云。
墨非云得到从唤葬门传来的消息,它出自第五离寂之口,说无论如何与祈族的战事都要继续,这一道命令如同对的墨非云的侮辱,也让他看到了第五离寂的无情。
看来接下去的战事中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可是若吟桑呢?谁救?不知道何时起墨非云已经开始对这个“讨厌”的丫头上心,当她坠下山的那一刻那种从未有过惶恐还有寻不到她时手足无措的焦虑都他自己也感到吃惊。可是墨非云不想承认那可笑的所谓感情的牵绊,他催眠自己,告诉自己救她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一种方式。
情难却(下)
长卿药谷确实是个好地方,青树翠蔓,姹紫嫣红,若有暖风拂面恰能将人熏得微醉。只是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还能有几日的宁静?
以若吟桑的性情,这种从早躺到晚的日子她最多只能受个几日,稍见伤势好转她便会不顾墨云翼的忠告出来闲逛,可每每与云翼相遇,总是他忙他的,她看她的,至始至终二人都不言也不语。
“墨云翼,我很是佩服你的胆量。”终是受不得这样的沉默,若吟桑先开了口,语气依旧是她最擅长的讽刺。
“是麽?”
“你就笃定这药谷是安全的?得罪了那么多人你就不知道挪挪窝?”
墨云翼轻笑:“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是有个快死了的人需药治病,我想应该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吧。”
她听后面色忽变,墨云翼这轻描淡写的一言竟让她心里有了种道不出的滋味。
过了很久她才明白那不过是一句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溢不出来。
自入了唤葬,再也没有人需要她感激了,做任何事都是以一种类似奴隶的姿态,成与不成非处于什么自愿,而是必须。
第五离寂说过,若吟桑你没有选择,打你愿意跟随我开始,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呵——”她冷笑,却觉得眼眶湿热,而她这一反应却让墨云翼身形一滞。
“若吟桑,干嘛总是这样呢?”
“什么?”
“总是让自己浑身都带着刺,就算是友好和善意也会提防着而不想去接纳。”他轻叹,缓缓道出,却让若吟桑崩了心弦,心痛到了极致。
她霍然起身,也因此惹到了伤口,一阵刺痛人让她不由放下了身子,她咬牙道:“你少跑来对我说教,我若吟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与她的暴怒想必,墨云翼显得很平静,这是他所料的结果,可是……“若吟桑,你的伤口又裂了。”
“不要你管!”她后退,扶上墙,艰难地转过身,感觉有泪划过面颊,她咬住唇,可这泪水同额上的汗珠一般抑不住的往外流淌。
不要你不管,谁都不要管!
若吟桑完全不顾身后的墨云翼是何样的眼光,只是自己扶着墙慢慢回到了屋子,他没有再叫她,也没有上前来阻止。
在她竭力狠狠的关上门之后,已经无力到只能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捂着胸口,虚弱地喘息,火燎般好痛,真的痛……
屋子里的灯火忽明忽暗,那是因为灯油就快要耗尽。
若吟桑从旁晚就一直昏睡在自己的屋子里,她说过不要再墨云翼管她的事,墨云翼似乎也很听话,一直没有再来接近她。
她迷糊之中却有些后悔了,因为胸口的血好像还在流淌,就这样一点点一点点带走她的气息,她无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只有黑暗,是油灯灭了?还是死前的征兆?
她艰难地喘息,明明很微弱,却觉得这声音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入了耳中是那样的不平静,像似对生命的渴望。
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