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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嘴摇头道:“也没有。”
胡三杯道:“老杨说她是一个蛾精的化身,你我留意了她这么久,一点迹象都瞧不出来,也许弄错了。”
张大嘴道:“这个未必,一样东西成了精怪,不是你我这点道行可识破的。”
他一顿又道:“她看来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月光下,简直就一身妖气。”
胡三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并不希望那是事实。”
张大嘴道:“哦?”
胡三杯道:“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蛾精,你我就惨了。”
张大嘴道:“怎么惨?”
胡三杯道:“她除非不现原形,否则不难就吸干你我的血液。”
张大嘴一连打了几个寒噤,由心寒了出来,嘴巴却仍硬,道:“我们都带着利刀!”
他的手已握在刀柄上。
胡三杯的手却在桌旁,摇头道:“据讲妖魔鬼怪根本不怕刀剑之类的东西。”
张大嘴的脸立时青了。
他看看门那边,勉强一笑,道:“幸好我们还可以逃命。”
胡三杯叹了一口气,道:“你似乎又忘记了一件事。”
张大嘴吃惊问道:“什么事?”
胡三杯道:“老杨为防万一,早已在门外上了锁。”
张大嘴一张脸立时又青了几分,道:“幸好门外有守卫。”
胡三杯叹口气道:“到守卫开门进来救我们的时候,我们的血液,只怕已经被吸干净了。”
张大嘴这才明白了,颤声道:“你小子在胡说什么?”
胡三杯道:“我也希望,自己是在胡说。”
张大嘴又打了几个寒噤。他偷眼再望易竹君。
易竹君仍在月光中,一身的妖气,仿佛更浓重。
张大嘴握着刀的手不觉间颤抖起来,就连声音也起了颤抖,道:“我看她快要现形了……”
胡三杯给他这句话吓了一跳,道:“你……你在说什么?”
张大嘴方要回答,胡三杯却又想起张大嘴说的是什么,转问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
张大嘴道:“我只是感觉这里越来越寒冷!”
胡三杯道:“这有什么关系?”
张大嘴道:“故老相传,妖魔鬼怪出现的时候岂非大都是阴风阵阵?”
胡三杯不由点头。
张大嘴死瞪着易竹君。
易竹君仍是那个样子,一点异动都没有。
张大嘴却还是不敢疏忽,目不转睛。
大牢中这片刻仿佛又寒了几分。
月光终于从易竹君的身上移开。寒气亦好象因此逐渐消去。
易竹君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整个人仿佛已变成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张大嘴的目光,这才收回,吁了一口气。
胡三杯旋即开口,道:“这也许只是你的心理作用。”
张大嘴道:“我现在仍然觉得寒寒冷冷。”
胡三杯道:“哦?”
张大嘴的咽喉忽然“骨嘟”的一声,道:“现在如果有壶酒就好了。”
胡三杯失声笑道:“原来,你只是想喝酒?”
张大嘴瞪眼道:“难道你不想。”
胡三杯道:“怎么不想。”
张大嘴道:“酒能够驱除寒气。”
胡三杯补充道:“酒还能够增加勇气。”
张大嘴道:“有一杯下肚,我的胆子最少可以大一倍。”
胡三杯道:“可惜老杨有话在先,不许我们喝酒。”
张大嘴道:“我们喝了,他也未必知道。”
胡三杯叹息道:“我喝了他却一定会知道。”
胡三杯道:“没有人叫你非喝三杯不可,你可以只喝两杯半,那就没有人看得出你曾经喝过酒的了。”
胡三杯道:“这也是一个好办法。”
张大嘴叹息道:“没有酒我却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他又是一声叹息,道:“老杨找我们到来之时,并没有检查我们,我原可以在身上藏几瓶酒。”
胡三杯道:“你有没有?”
张大嘴道:“没有,一来赶时间,二来老杨他有话在先,实在有些担心他检查后,才放我们进来。”
胡三杯道:“其实你应该就带在身上,博一下自己的运气。”
张大嘴道:“你就是懂得说。”
胡三杯道:“不是懂得说。”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古怪。
张大嘴看着他,忽然站起半身,悄声道:“你莫非已经将酒带在身上?”
这句话还未说完,在他面前的桌上已多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酒瓶。
酒从胡三杯奇阔的官服内拿出来,居然还有第三瓶。
这三瓶居然还是好酒。
张大嘴的眼睛立时发了光,嘴巴都开了花。
他一手一瓶,拿起了桌上那两瓶酒,格格笑道:“好小子,有你的。”他实在开心。
连易竹君、郭璞都给他的笑语声惊动。
胡三杯赶紧道:“说话放轻一点,若是老杨在外面走过,给他听到,你我这三瓶酒就喝不成了。”
张大嘴立时又将嗓子压下,却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个时候老杨相信已经入睡。”
胡三杯道:“还是小声一点的好,你看,他们两个都给你惊动了。”
张大嘴偷眼一望,就接触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易竹君的眼睛。她只是望一眼张大嘴,又将头垂下,张大嘴却又打了一个寒噤。他的嗓子压得更低,道:“别管他们,喝酒喝酒!”
胡三杯的左手早已在瓶塞之上,应声将瓶塞拉开。
一阵芬芳的酒气立时飘入张大嘴的鼻端。
张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精神大振,脱口道:“好酒。”
胡三杯道:“当然是好酒。”
张大嘴道:“这么好的酒,你在哪里弄来的?”
胡三杯道:“买来的。”
张大嘴道:“这种酒,依我看并不便宜。”
胡三杯道:“便宜的就不是好酒。”
张大嘴道:“有道理。”
他忽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阔气?”
胡三杯笑道:“今天早上,买酒的时候。”
张大嘴道:“这其实是什么酒?”
胡三杯道:“对于酒,你不是很有经验?”
张大嘴腼腆着道:“我只是对廉价酒有经验。”
胡三杯道:“你这还问什么?”语声一落,他就大大地给自己灌了一口。
张大嘴还有话,道:“喝完了你准得告诉我。”
胡三杯道:“你打算再去买?”
张大嘴咽着口水,道:“只闻这酒气,我就知道是好酒,喝过如果真的好,省一点我也要再买瓶尝尝。”
胡三杯没有回答,“骨嘟”又是一口。
张大嘴吃惊地望着他,道:“你这样喝法,一口看来就是一杯,你已经喝了两口,不能再喝了。”
胡三杯道:“谁说我不能再喝?”
张大嘴道:“你再喝便得醉倒。”
胡三杯道:“这样好的酒,喝醉了也是值得。”
张大嘴如何还说得下去?他左看一眼,又右看一眼。在他的左右手中,各有一瓶酒。
他原想放下其中的一瓶,腾出一只手来拉开瓶塞子,却又怕那瓶酒放下时给胡三杯拿回。
幸好他还有一张大嘴,他用口咬着瓶塞子。
“吱”一声,瓶塞子被他用口咬开。一股酒气,立时从瓶中冲出,冲入鼻腔!
张大嘴怎肯错过,大大地嗅了一下。这一嗅,他整张脸的肌肉几乎都收缩起来。
那股气并非酒气,也绝不芬芳。是一股恶臭。一股任何文字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恶臭。
张大嘴剎那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一个好几年没有清洗的粪缸里头。他终于忍不住呕吐。
胡三杯望着他,神色非常特别。
张大嘴呕吐着问道:“这瓶子里头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三杯道:“酒。”
张大嘴强忍呕吐,叱道:“胡说。”
胡三杯道:“不是胡说。”
张大嘴道:“你难道没有嗅到那股恶臭?”
胡三杯道:“我只是嗅到一股芬芳的酒香。”
张大嘴道:“你移开你手中那瓶酒再嗅嗅清楚。”
胡三杯道:“我已经嗅得非常清楚,说到我手中那瓶酒,不是已经移开了?”
张大嘴横着眼望去。
胡三杯手中那瓶酒果然已不知何时,移放在桌上。
张大嘴顿足道:“你真的没有察觉,这瓶酒有古怪?”
胡三杯反问道:“你自己觉察有什么古怪?”
张大嘴道:“这瓶根本就不是酒。”
胡三杯道:“不是酒是什么?”
张大嘴道:“不知道,你拿去嗅嗅是什么东西?”
胡三杯一只手正空着,他就伸出那只手从张大嘴手中接过那瓶酒,移到鼻下面一嗅。
他没有呕吐,却问道:“你说这个瓶子载着的不是酒?”
张大嘴道:“酒怎会是那样?”
胡三杯奇怪地望着他,道:“你的鼻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张大嘴一怔,道:“你究竟嗅到什么味?”
胡三杯道:“芬芳的酒香。”
张大嘴脱口道:“什么?”
胡三杯道:“这分明是一瓶酒。”
张大嘴道:“与你那瓶完全一样?”
胡三杯点头道:“一样的瓶子,一样的气味,错不了。”
张大嘴板起脸,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胡三杯亦正色道:“谁在开玩笑?”
张大嘴道:“你!”他的手差一点没有指在胡三杯的鼻尖上。
胡三杯没有反应。
张大嘴瞪着他,说道:“你终于默认了。”
胡三杯目光落在那瓶酒之上,道,“你一口咬定,这不是一瓶酒,我也没有办法。”
张大嘴生气道:“这若是一瓶酒,怎会臭得那么厉害?”
他随即将另一瓶的塞子也拉开。
又是一阵恶臭从瓶中涌出。
这一次张大嘴早已有防备,那一股恶臭总算没有冲入他的鼻子。
他更加生气,道:“这一瓶又是,你到底怎样搞的?”
胡三杯不答反问道:“你真的只觉得?”
张大嘴怒道:“连苦水都已呕出来,你以为我在装模作样?”
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