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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搬也有照搬的好处,你要往长远处想想。我朝不比明朝,明朝非储君的皇子们绝对不允许参政,可我朝的宗室大多都身居要职,参与军政,所以在这方面要格外地警惕…………东鸿虽是庶出,可若由他人抚养,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教着走了歪路,不就麻烦了?只有让他在你跟前,由你亲自抚养看护着,才能保证他不会被他人利用。何况,等他渐渐长大,必然和你感情深厚,和东青、东海他们如同胞兄弟一般友爱,自然就很难生出争权夺利的心思了。”
他这段话,可谓是循循善诱,很具有说服力。不愧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在考虑起政治因素时,连这么长远的事情都开始预备着了。他地想法极其冷静,极其明智,却冷得让我隐隐发寒:难道生在帝王家的人,要想战胜所有对手,穿过火线走向最高荣耀,就必然要蜕变成这样的性情?他早已是这样的人了,我并不指望着他哪天能够突然恢复善良;可我真的很不希望。和他性情相近的东青,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他这个模样。
我默然了,想起当年的东青,在襁褓里好奇地望着我时,也和后来的东海,现在地东鸿一样纯真无邪。可现在的他,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复杂莫名的眼神和心事重重的神态,总让我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隔膜。似乎他已经开始对我设防了,有些话只是放在心里。并不对我倾诉。我是全心爱着他的母亲啊。他究竟在顾忌什么,防范什么,才会这样?
正惆怅间,多尔衮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他握住我的手,神色凝重地说道:“熙贞,你毕竟还是女人家地心思,未免柔弱善良。别忘了。帝王之家无私事,咱们地一举一动,哪怕是个并不起眼的决定。有时候却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命运。所以,该硬起心肠的时候,就不能仁慈手软。你明白吗?”
“明白了。”我的情绪低落下来,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道:“不过也不急于一时吧,现在就抱走孩子,我怕善雅会舍不得。要不然先在她那里养上几个月再说?”
“当然不能现在就抱。你的病还没好彻底,看孩子也是个累人的活。等你休养好了。恢复到从前一样了,再把他抱来吧。”说到这里,他略一沉吟,“呃……至于善雅,也不能亏待了她。毕竟诞育皇子有功,明天就下道诏书,晋封为贵妃吧。”
他说的道理我无法反驳,而且这样安排也还算妥当,我点点头,同意了。不过,还是免不了补充道:“这几天你要是有空地话,不必老是往我这里跑,去她那里坐坐吧。陪她说说话,你毕竟是她男人,这种时候也该关心关心。”
“嗯,知道了。”
卧病在床的日子格外地难熬,似乎每一天都是极其漫长的,从看着太阳东升到夕阳落山,简直像过去了一个年头。更让人泄气地是,我的身体丝毫不见起色,反而每况愈下。整日都昏沉沉的,很想睡觉;睡着了之后,又很难醒来。日复一日地,只觉得身体越发虚弱,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真害怕再这样下去,我的灵魂会在最后一次睡眠中,不知不觉地离开这具躯壳,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我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太医们在我面前也不敢说实话。我试图从多尔衮地神色中瞧出一些潜藏着地信息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在我面前伪装得很好,总是云淡风清的模样。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悬。这半个月来,听说他政务很繁忙,每天都要在武英殿忙活到天黑。可他再也没有留在那里传其他女人过去侍寝,而是每个晚上都跑到我这里来,坐在我身边跟我聊天,好像生怕他一停下来,我就会睡着一样。
这一天,我地精神总算是好了些,不像之前那样嗜睡了,除了有些头晕耳鸣之外,还不算多难过。于是叫了阿娣过来,叫她打些温水帮我擦身子。这段时间我不能沐浴,只好用这样的方法对付一下,聊胜于无。
她端了盆子过来,放在炕前,然后将我搀扶起来,准备替我脱了衣裳。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已经半个多月没照过镜子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怎样一副憔悴模样,就很想看看。“先别忙,去拿镜子给我。”
她犹豫了,“……主子还是等病好了再照吧,奴婢听说生病的人不宜照镜子,好像有什么不吉利的。”
我有些恼了,“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这种骗人的话你也信?你去拿来就是。”难道我真的变化很大,大到她认为我难以接受的地步?
见我坚持,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出去了。正好这时候帘子掀起,多尔衮进来了,她赶忙矮身行礼,“奴婢给皇上请安。”
他显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并不征询我,就直接出言给她解围,“先别忙活这个了,去给朕倒点茶水过来。”
“是。”阿娣喏了一声,如蒙大赦一般地,赶忙离开了。
多尔衮来到我身边坐下,先是打量打量我,然后说道:“你今天的气色还不错,是不是感觉好了些?”
我知道他这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为了哄我宽心的。尽管心里明白,可我也不能却了他的好意,只好故作糊涂,“嗯,是好了许多,没那么想睡觉了。”
“那就好,说明你的身体有了起色,再耐心休养几天,就渐渐好起来了。”说着,他伸出手来,动作轻柔地解开我的亵衣,除去了肚兜,然后在盆子里拧了巾帕,一点一点地,仔仔细细地替我擦拭着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阻挡,“不要了,你忙活了一天也很累了,这些都是奴才们的活,还是由她们做吧。”
他微笑着,望着我,仿佛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抚过我的脸颊,给我带来无尽温馨,无尽暖意,“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还客套什么?我看你是害羞吧,呵呵呵,反正你全身我都看过了,摸过了,给你擦擦身子又有什么好害怕的。”说罢,就继续忙碌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不禁悚然。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消瘦了这么多,清减了一圈都不止,胳膊细得可怜,胸前的肋骨凸显出来,皮肤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出现了病态的萎黄。一切都是如此糟糕,即使不照镜子我也能猜出,我现在就像一片在秋风中渐渐枯萎的树叶,等彻底黄了,就到离开枝头,飘零凋落的日子了。
我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我如此不堪的模样?汉朝时曾经“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李夫人,到后来病重的时候,曾婉拒武帝的探视。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武帝的心中永远地保持了美好的形象,让武帝一直对她感怀不已。后世人评论及此,无不赞扬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是又有几个,能够真正体会到一个后宫女子的悲哀呢?
多尔衮正专心地替我擦拭着,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我呆呆地注视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好像我是他最为珍视的宝物,要尽最大能力来呵护一样。我以前经常抱怨他的冷漠,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仍然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这,就是一往情深吧?这样好的一个男人,要是我能和他长长久久地,生生世世地都厮守在一起,该有多好?
渐渐地,我的眼前蒙上一层水雾…………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等这个寒冬过去,只怕冰雪消融,春燕来时,身已不在。
第一百节搵英雄泪
多尔衮终于注意到了我的反常情绪,于是颇为紧张地问道:“熙贞,你这是怎么了?”说话间,手跟着停了下来。
我缓缓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多尔衮的手,愣怔了一阵,好险没有让泪水掉落下来。
“好端端的,你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有,我很好。”
“那你哭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跟我说吧,”他用关注的眼神打量着我,试验着问:“要么,就是还在生我的气,埋怨我前段时间那样对你?”说着,帮我把刚刚涌出眼眶的泪水擦去了,“你别这样,惹得我心疼……”
我努力地抑制着,总算是把即将哽咽的声音压制下去,用平日里的正常语气说道:“皇上,这段时间,我是不是变难看了,你们都不让我照镜子,我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哪里的话,不就是瘦了点吗,哪里有变难看?”多尔衮连忙否认道,接着,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道:“虽然清减了些,脸色也不怎么好,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你还跟以前一样好看,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
我明知道他这是在说好听话骗我,不过能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我拉过他的手来,放在唇边,一点一点地,轻轻地亲吻着,脉脉地凝望着他,微笑着说道:“要真这样,你为什么这些天来一直在我身边,却一直不肯碰我?只怕单是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头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这一次,我总算是稍微看出他的一点真实情感的流露了,他怔怔地凝视着我,幽深的眼眸里出现了有如长河落日,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悲凉。看来。他知道我现在的状况。尽管心里清楚。却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尽管心中苦涩,可我仍然装作毫不知情,用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神瞧着他,委婉地催促着,“皇上……”
他不忍拒绝我地请求,脱去了衣衫。在我身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揽住我地腰身,迟疑地说道:“不是我不想这样,而是你的身子不好。我怕这样一来反而对你不利,我怕伤了你。”
我将脸颊埋入他的臂弯里,深深地嗅着他身上那熟悉的体味,这种气味很特别,时轻时重,若有若无,却温馨如阳光漫洒,清新如清晨白露,让我深深陶醉。我以前对此习以为常,从来没有珍惜过。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了它的宝贵。只怕。以后就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我一面闻着,一面用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脖颈。笑道:“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这么多害怕地?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现在好得很呢,就是卧床久了才有些乏力,你可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