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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格外地痛恨自己,没能尽到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责任。念及此处,我就越发地心痛,真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可这样势必会让他局促不安,甚至将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他身上,让他也陪着我一道难过。我不能这样自私,只顾着自己地感受,我要忍耐着,我不能继续哭了。
于是,我取下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勉强收住泪水。一面,哽咽着说道:“好,好,额娘不哭了,忍住不哭……刚才实在是屏不住,才突然这样的……”
多尔衮将我拉起来,拦在怀里,搀扶住,然后对东青和多尼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沐浴更衣,休憩一下,晚上到这里来一起用膳。”
“。”两人一起答应了,又给我行了个礼,这才告退了。临出殿门时,东青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几分担忧之色。直到我勉强做出微笑,朝他点了点头,示意我没事,他这才转身出门去了。
等他们都去远了,多尔衮这才低下头来,柔声地安慰着我:“行了,别伤心了,多大点的事儿啊!都一把年纪了还哭哭啼啼的,让孩子们看笑话了不是?”接着,望了望四周,“这里不方便,我送你回去歇息吧。”
我没有回答,抬起眼来,用充满责怪的目光瞧着他。
如果不是他非要让东青去南方,如果不是他非要东青正式领兵作战,东青也不会变成这样。东青小小年纪的,正是最美好地青春年华,如同早上初升地太阳,前途上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他地生活应该是快乐的,幸福的,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可他怎么运气忒差,只半年多的光景里,先是聋了一只耳朵,后是断了根手指。这些伤害,都是他这个当父亲的直接或间接造成的。令我愤懑的是,多尔衮现在居然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好像对眼前的一切见怪不怪,根本没有挂在心上一样。东青可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怎么可以这般冷漠,这般无动于衷?如果说他是刻意伪装出来的,那么他需要在我面前伪装吗?
他显然已经感受到了我浓重的怨恨,只得苦笑着,解释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老实说,我看到他受地伤时。心里头的滋味,别提多难过了,一点也不比你差。可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举行朝会,处置政务的正殿,那么多臣工瞧着。那么多侍卫看着,我能怎么样,像个妇人一样地流泪吗?”
他的解释倒是合理,只不过我实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怎么都有点半信半疑的意思。我现在心情非常恶劣,可也不能在这样的场所和他吵架。也就不再说话,任由他一路劝慰着,一路护送着回了寝宫。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伤心地缘故,回去之后,我感觉身体上似乎有点不对头。奇怪的是。既不是头痛脑热。也不是胸口发闷,倒是腰里头有点隐隐作痛,小腹有点下坠的胀痛,很轻微,没一会儿就过去了。我也就没怎么在意。
晚上,多尔衮在武英殿里设了个家宴,只宴请了东青,多尼,还有在京的其他宗室大臣。这种场合我没必要出席,再说我怕又见到东青。惹得自己伤心。就留在仁智殿没有出去。
二更鼓敲过,多尔衮才略带酒气地回来了。在宫女的伺候下脱了衣裳。转头看到我躺在炕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地起身来迎接,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瞧你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我心烦意乱的,一会儿暗暗恨自己无能,没法保护好东青;一会儿又恼火多尔衮当初不听我劝告,一意孤行,才有眼下地局面。于是,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没事儿,就是闷得慌。”
大概是有了几分酒意的缘故,他显得很不耐烦,小声地嘀咕道:“烦死了,多大的点事啊,至于嘛!生气生到现在,还没完了呢。到底是女人家,就是小心眼。”
这是什么态度?我立即被激怒了,想翻身坐起,和他争吵。不过转念想到他现在心情也不好,东青成这样也不是他所愿见到的,估计他正烦恼着,于是就忍了忍,勉强把火气按捺下去。转了个身,不理睬他了。
“你啊,一点也不像当年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磨磨叽叽,神神叨叨的了,和一般妇人有什么两样?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口齿伶俐,神气活现地李熙贞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是地……”他居然变本加厉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似乎不把我激怒到发作就不肯罢休一样。
我暗暗切齿,紧紧地抓住枕头,忍耐着不开口还击。好在他也算识相,见我不吭气,也就意兴阑珊地挪到我旁边,掀开被窝钻了进来,躺下睡了。
宫女们熄灭了蜡烛,无声无息地退去了。过了一阵子,黑暗中传来了轻微的鼾声,他倒是睡得安稳。我气闷了好一阵子,却又开始反思自己,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呢?为什么他会那样抱怨我,难道,我真的变得不可理喻,让他渐渐生厌了?平日里不好意思说出来,喝了几壶黄汤就酒后吐真言。看到儿子受了这样的伤,我做母亲的心疼一下,掉几滴眼泪,却被他责怪,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想来,也许是他心里头有那么几分愧疚之情,却碍于面子,既不肯对我承认,更不肯在儿子面前自我检讨。矛盾之下,就越发憋气,想和我吵一架发泄发泄。或者是怕我瞧出他内心地虚弱,就打肿脸充胖子,故意做出这副强硬姿态。唉,他还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自我检讨了好久,实在是倦了,我这才渐渐地睡去了。
没想到,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我突然从睡梦中疼醒,小腹疼痛难忍,如刀割一般。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越来越剧烈,直到痛得大汗淋漓。我抓住被角,浑身颤抖,想唤人来,却连这个力气都没有了。
恰好这时候他翻了个身,平躺在我身边,也许是感到了我的异状,就慵懒地睁开眼睛,“怎么了……啊,这里怎么黏糊糊的?”
话音刚落,他就立即坐起,掀开被子看了看,脸色骤然一变,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了?”
我痛得颤抖着,就像微风中战栗的枯叶,艰难地抬眼看了看他,只见他地手掌上赫然沾染着大片地血污。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腥味弥漫起来。
多尔衮难得地惊惶一次,连声音都变了调,“来人啊,快来人,传太医!叫太医马上过来!”
第九十一节多铎的决定
门外立即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值夜的太监听到他的吩咐,就慌里慌张地跑去找太医去了。紧接着,在偏殿值守的几个宫女也闻声赶到,看到这样的情形,一个个吓得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痛得根本没办法起身,紧紧地抓着褥角,颤栗了好一阵子,终于能呼出气来了。与此同时地,再也按捺不住地呻吟出声来。
“熙贞,你这是怎么了,肚子很疼吗?”多尔衮此时的表情,真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眼睛里透露出惊惶错愕的光芒来。他不知所措,只好搀扶着我的上身,让我半坐起来。然后掀开亵衣的下摆,伸手进去抚摩着我的小腹,“是这里痛吗?怎么个痛法?”
我终于看清楚了,只见洁白的被褥上已经赫然沾染了好大一片鲜血,我的底裤早已被血浸透,而两腿之间仍然不断有一股股洪流般的血液奔涌而出,想屏也屏不住,血迹迅速地扩大着。没一会儿,我就感到头晕目眩,胸腔里闷得不行,连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疼,像刀绞似的……呃……浑身发冷,怎么突然变这么冷了,是不是,是不是开窗子了?快关上……”我在他的怀里痛苦地颤抖着,浑身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冷汗,似乎在数九寒冬之时被推到了室外,被呼啸而过的西风吹透骨髓一般,冷得我牙齿打架,一个劲儿地打着冷战。
他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在我身下阻挡着,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只片刻功夫,他再拿起帕子时,帕子已经浸满鲜血变了颜色,甚至往下滴落着那触目惊心的液体。惶急之下,他索性一把扯下旁边的床帏,胡乱团做一团。紧紧地捂在我的下体处。
我的眼皮开始沉重,浓浓的倦意袭卷而来,我很想睡觉。可是每次刚刚合上眼睛,就立即被他呼唤着,不得不睁开了,“熙贞。你醒醒,别睡觉,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再困也坚持着点,太医马上就到了!”
“呵呵,你这样就是。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最,最笨的办法,哪里阻挡得住……别忙活了。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我勉强支撑着,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调侃着他。看到他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我真地很心疼。剩余的话,我实在没有力气说出来了…………我真的不是存心。有意让你着急上火的。别我过后没事儿,你倒是躺下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为我这样……
好不容易想到这里,就实在坚持不住了,头脑里的思维越来越模糊。眼前也越来越黑。我终于失去了知觉多铎感到今天有些奇怪,好端端地。居然停朝一日。众多大臣聚集在武英门外不远处地金水桥旁,议论纷纷的,均是感到诧异。多铎派人去打听打听,众人推测的结果是,昨晚赐宴,皇帝也喝了不少烈酒,有些醉意,估计回去之后后劲儿厉害了,到现在都没有起身,也只好暂时停一天朝会了。
他对这个说法不以为然,他哥哥一贯勤政,如果没出什么事故的话,绝对不会偷懒懈怠的。刚刚过完春节,可政务军务却一点也没有减少的意思,由于南方军事上地失利,参战人员的更换调遣,带动了各方各面,就更加忙碌起来。在这种时候,多尔衮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不上朝呢?
尽管心中疑惑,可他并不是个喜欢探听小道消息的无聊者,在桥下伫立了没多久,他就转身回去了。先是乘轿子去了他所负责的兵部办事衙门,忙碌了两个时辰,看着日头快到中午,手头的事务也处置得差不多了,就回了自己地王府。
刚刚吃过午饭,就有人来通禀,说是大阿哥来了。他好生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