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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侍卫说的话逻辑不清,颠三倒四的,我怎么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禁不住地,心头焦灼起来。东海可如我的心头肉一般,平日里悉心照料就怕有个磕着碰着的,哪怕擦破点油皮我都紧张,更别说从马上摔下来了。于是我打断了侍卫的话,愠怒道:“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多尔衮已经下了炕,一面迅速地穿着靴子,一面责怪着我:“还问那么多干吗,赶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再说!”
第十七节闯祸的代价
我们匆匆忙忙地赶到围场发生事故的地方时,这里已了。人的喧嚣声,马的鸣叫声,还有众多猎犬们狂吠个不停,诸多声音夹杂在一起,以至于随侍在我们身边的内大臣席讷布库高声喊了几遍,众人才注意我和多尔衮的到来。他们纷纷转身下跪,请安之声此起彼伏,乱糟糟得毫无章法。
很快,脸色郁郁的顾实汗朝这边赶来,跟在他身边的有土谢图汗,还有科尔沁多罗郡王,吴克善的弟弟满珠习礼。到了我们近前,给我和多尔行礼之后,他们七嘴八舌地用蒙古语向多尔衮禀报着什么。他们大概是太紧张了,也有些恼火烦躁的情绪,所以语速非常快,叽里呱啦的,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正焦急的时候,我一转头,看到了东青。我们并没有派人去找他,他大概也是听闻了消息,匆忙赶来了,却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边。能看得出,他的呼吸很是急促,显然赶路甚急。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来不及询问多尔衮,想到东青也通些蒙古语,于是只好心急如焚地向东青问道。
东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侧耳听了听,然后翻译道:“他们三个王公各自带了本部人马在这边狩猎。到了山岩下的时候,开始收紧包围圈,围起了不少麋鹿,正准备开猎的时候,就有人听到悬崖上面有女人的叫喊声还有马地嘶鸣声。抬头去看的时候,见有人到悬崖边上突然勒马。不过却没有勒住,就掉了下来;紧跟着,另外也有一匹马冲到悬崖边上,却没有人骑,因为收不住蹄子,也掉了下来。他们吃惊不小,也就顾不得行猎了,急忙前去察看。结果发现。掉下山崖的是准尔台吉的六儿子。虽然没有丧命。却伤势不轻,昏迷不醒。他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见有另外一匹马摔下来,祸事发生的时候上面还有女人的尖叫声,所以赶忙派人上山去看看。没想到正好和咱们的侍卫迎头碰上了。咱们的侍卫正护送着东海下山,东海也摔马受了伤,走不了路。看模样伤得也不轻。现在太医们已经赶到了,正在给他们两个检查伤势,不知道结果如何。”
原来是这样!虽然不知道整个事件过程,不过根据现有描述,看来东海是在山崖之上就已经摔了,并没有掉下来,只不过准噶尔台吉地儿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仰头眺望眺望那座出了事情地山崖,只见崖高有十多丈。目测相当于三层楼那么高。要是正常摔下来。必死无疑。不过现在地面上有半尺多深地积雪,应该能起到那么一点点铺垫的作用,不一定就会丧命。可重伤却是肯定的了。
这时候,前去打探消息的席讷布库急匆匆地赶来,我问道:“那边怎样了,两个孩子都是什么情形?”
“回娘娘的话,二阿哥正呻吟个不停,看起来伤得不轻;而准噶尔台吉的儿子满身是血,气息还有,就是昏迷不醒,太医们正在紧急救治。”
这时候,多尔衮转身过来,已经是脸色铁青,“好了,闲话别多说了,咱们这就过去瞧瞧。”围场里面居然能出这样重大的事故,实在令人恼火和沮丧。更何况,这次新年聚会不但有满洲,蒙古地王公大臣,还有从西藏万里迢迢到来的达赖喇嘛,这个事件造成的影响实在很不好。然而这些都不是他最为担心的,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也受了伤,这才是他忧虑和焦急的最重要因素。
这里距离行宫甚远,两人又是受到了突然性的创伤,必须及时抢救,不能拖延耽搁,所以太医们只好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将两个孩子抬到这里来医治。我满头大汗地赶到这里,准备和多尔衮先去看看东海地情形。
到了附近,多尔衮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然后跟旁边地几位蒙古王公们说道:“巴图尔晖台吉的儿子伤得最重,咱们先去瞧瞧他怎么样了。”
我立即明白了多尔衮的用意。对于外人,在表面上要客气热情,礼数周全,这样谁也挑不出理来。更何况,这些蒙古人虽然是大清地臣子,不过也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既然东海没有什么性命之危,那么我们理应先去探望巴图尔晖的儿子。
几个蒙古王公对多尔衮的安排很是感激,简短地道了谢,然后随我们一道去了。
巴图尔晖的儿子果然伤势很重,我见到时,他满身都是鲜血,太医们正忙碌着帮他清洗伤处。我见他双目紧闭,呼吸时缓时急,面如金纸,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内伤。
多尔衮看了看,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看他这神色,我就知道情况很不妙。他从小就领兵打仗,见惯了鲜血和死亡,听惯了惨叫和呻吟,自然有判断伤势轻重的丰富经验。现在他都这样的表情了,看来多半是凶多吉少。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回头望时,只见准噶尔台吉巴图尔晖已经闻讯赶来了。这次伤的是他的儿子,他很是焦急,满脸紧张之色,嘴巴里还用蒙古语叽里咕嘟地念叨着什么,手一直按在胸口上。估计着,他是在祈求长生天保佑他的儿子平安无事。
到了我们近前,他来不及给我们一一行礼,只略略一个鞠躬,就冲到儿子跟前,慌里慌张地打量着。他先是用我听不懂的蒙古语接连呼唤了儿子好几声,儿子都没有任何反应。他颓然地低了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摇了摇,这次换成了汉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平日里和他关系最好的顾实汗将他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跟他从头到尾地叙述了一遍。巴图尔晖显然已经乱了方寸,只是在边听边摇头。不愿意相信:“没想到啊没想到,好端端地怎么会出这样的变故?他打六岁的时候就会骑马了,在草原上的时候就喜欢和别人赛马,我看他骑术不错的,可今天怎么会从崖上摔下来?周围就没有人看着他吗?当时崖上不是有人的吗,他们怎么说的?”
看他这种怀疑的态度,倒好像是有人故意谋害他儿子,我们一起说谎骗他似地。本来就在紧张东海伤势地我闻言之后心中越发窝火。本想给他几句。不过想到他也是在突然遭遇这样大地打击之下。才会如此失态的,有情可原。再说,他们都是外藩,不比寻常满汉大臣可以随便训斥。于是,我朝多尔望了望,看他如何回答多尔衮用得体的语气劝慰着巴图尔晖:“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故,朕也没想到。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看他的伤势虽然吓人,可未必就没有救治之法。只要人还活着,说不定就有办法救治了呢。”接着,话音一转,“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朕还没有亲自讯问过在场人等,不过朕已令人将他们全部拘了起来,一个都没有落下。待会儿等朕去探视过二皇子的伤势之后。再行审讯。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儿子是死是活,朕肯定会给你一个明确交代的。”
巴图尔晖虽然仍有怀疑之色,不过见多尔衮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公然质疑些什么,不敢不给多尔衮面子。于是,只好点点头,没有敢再质疑抱怨。
多尔衮继续说道:“不管结果如何,你们大老远地来燕京朝贡,既是臣子也是客人,朕也有责任保护你们周全。你儿子出了事情,朕肯定要严厉惩处涉嫌人等地,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了。”说着,抬眼朝人群后面看了看,几位太医都跪在那里,领头的就是陈医士。
于是,多尔衮朝他招了招手,“你起来吧,到近前回话。”
“嗻。”陈医士喏了一声,起身来到我们近前,恭谨地站立着。
“刚才你们几个都检查过了,台吉的儿子究竟伤势如何?有没有性命之忧?”
“回皇上的话,臣等刚才为这位台吉的公子检视过伤势,虽然颇为严重,不过只要治疗得当,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噢,真的?”这话一入我们的耳,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略略一喜,若还有救,自然很好。
陈医士继续回答道:“公子从崖上坠下,受伤不轻,周身多处擦伤,一共断了四根肋骨,还伤了肺腑。加上头部受到震荡撞击,所以昏迷不醒。不过臣等仔细检查,知其内伤并不严重,其他脏器也没有紧急出血之类的险恶情形。因此,只要短时间内不再突发这样地症状,臣等悉心医治,多半可以保得性命无虞。”
巴图尔晖自然欣喜过望,我和多尔衮也松了口气。多尔衮点点头,吩咐道:“嗯,既然这样,自是最好不过。你们务必要全力医治,保得他性命无忧。”
见巴图尔晖地儿子暂时死不了,我们也没有在这里再多耽搁,各方面都安排好之后,就急匆匆地过去探望东海了。
正躺在毡垫上哼哼唧唧的东海一见我和多尔衮来了,顿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眼睛里先前的孤独惊恐之色马上被欣喜代替,他立即坐起身来,开始了哭泣,“呜呜呜……阿玛,额娘,你们可算来了……儿子快要痛死了,腿好痛……嗯啊啊啊……疼死人了,疼死人了……”
几位太医赶忙让到一边,好让我和多尔衮上前来察看。我一把掀开了盖在东海腿上地毯子,一看,只见他的左腿胫部明显比右边肿起来好多,皮下还有很严重的淤血,我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像触电一样地往后躲闪着,一面痛苦地呻吟着:“疼,疼……不能碰,再碰我就要疼死了……”
我看东海这样痛苦,自是难受得很,赶忙坐在他旁边,将他搂入怀里,慌乱地用手帕替他擦拭着脸上早已模糊一片的泪水。“好了好了,别哭别哭,你看额娘这不是来了吗?不是什么大事,别害怕,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