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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到以为自己的力量大到了可以与大清对抗,而可以强行即位的地步了吧?若他真是这个打算,只能说明他已经疯了。”
我的疑问确实有些道理,就如同一篇论点论据论证都非常严谨的论文,不动些脑筋还真难以反驳。不过多尔衮是何等精明之人,怎能轻易被我难倒,“呵呵,如果李淏真这样铤而走险了,兴许还真有成功的可能呢。我问你,若是他真的上表请我允准他即位,我究竟是准呢,还是不准呢?”
我愣住了,“呃……这个,确实有点为难。”
“这就是了嘛,要是他足够聪明,就低声下气,和我好说好商量,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你说我到底是答应不答应?到时候我不就尴尬了吗?”
我暂时被他问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对了,是不是你已经派人给了我父王那个暗示,就是要想彻底无忧,就彻底铲除李淏?”
他听到这里,得意地笑了起来,然而他那狭长地眼角流出地波光却让我感觉到一丝冷冷的寒意,“没错,要杀李淏,确实就是我的意思,我也确实派人暗示给李倧了,只不过你父王只知道应该杀李淏,却绝对不知道这个其实是我地想法。要是他知道了,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肯;他要杀的是朝奸,而不是和他站一个阵线的人。”语气上微微一顿,接着问,“你明白了吗?”
我木木地点头,“明白了。”感觉论起心机和阴谋智商来,我真是再修炼十年也撵不上他。我就像一列火车,只要运行,就必须在人为的控制下沿着固定的铁轨行进,再没有其他道路可走,没有自选的余地,他,就是这个控制者。这个男人,霸道到自信可以掌握一切,而我,真的要这样无可奈何地任由他掌握摆布,当一个丝毫没有自主能力的木偶吗?
更要紧的是,难道男人一旦沾染了政治,就可以变得如何冷酷无情,如此卑鄙阴险了吗?李淏虽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也是我曾经的情人,尤其我还是被他以“礼貌”的态度抢夺过来的,而不是和李淏感情出现问题而分道扬鏣,深恶痛绝。所以,无论是出于亲缘关系考虑,还是出于我个人情感的角度考虑,他都不应该以这种态度来叙述这件事情,更何况他要算计的是我的娘家,要杀掉的是我的亲人。似他这等轻慢,倨傲,而又明显蔑视的表现,怎么说都算是对我的一种不尊重。当着妻子的面说要杀掉小舅子,还这等冠冕堂皇,毫不掩饰,这究竟说他诚实好呢,还是目中无人好呢?
想到这里。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渐渐生出,取代了原本占据着心头地恐慌,我的脸色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再也无法集中精神演戏下去了。
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异状,又颇有玩味地问道:“只不过,我有点疑惑,你问了这么多,为什么不问我的计划成功了没有。李淏究竟是死是活呢?莫非你早已知晓了?”
我忽而一个冷笑。从牙缝里发出声音。“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出,你没有得手;你若是已然得手,肯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着笑了,怎么会慷慨大方到和我一起分享?”
多尔衮显然没想到他那样犀利的疑问居然被我轻易破解了,于是一愣,讪讪道:“你果然聪明过人,猜得如此准确。”
“看皇上的语气。似乎以为我一直在装则你瞒得密不透风,身在后宫的我又怎么可能知晓此是让我知晓事情经过,还不如说是借机来个迂回审问,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我强制按压着心头的愤懑,一脸平静地问道。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被人拉出来游街地囚犯,若是闷声不吭,肯定大大地扫了大老爷和看客们地兴致。还不如成全他们地心意。喊几句口号,来几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类豪言壮语,倒也能博得个满堂彩。
他有些尴尬。不过现在渐渐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他又不想将此话题含糊了事,所以不得不继续道:“你难道认为我是在怀疑你和朝鲜方面的人暗通曲款?”
即使我正在愠怒,不过理智还是有的,虽然起初很是紧张,不过现在想想,若他真是有了证据,能够证明我从中插手,甚至发现我和朝鲜间谍组织之间有联系的话,他早就暴怒着过来直接讯问我了,何必如此言辞闪烁,旁敲侧击?显然他这个招数就是和警察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审问犯人一样,虚虚实实,在言语间巧妙地设置各种陷阱,诱导犯人往里面跳。我若真是想不明白这一点就首先心虚,那么不被他问出实情才怪了。
“你说了这么多话,就算是个庸人,也能听出弦外之音了,若你没有怀疑的话,何必诸多试探?”我冷冷道,“若是皇上想要摊牌,不妨干脆利落点,何必如此拖泥带水,打哑谜一般神秘?”
不过我越是不耐烦,他越是有耐心,似乎猫捉耗子一样,既然已经逃脱不了掌心了,不妨先慢慢地戏弄着玩,邪恶而得意地看着老鼠如何徒劳挣扎,这个过程才是更大地享受和满足。“我只是不明白,我的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不想却仍然走漏了消息,打草惊蛇,让李淏主动出击,不但撵走了苏克萨哈,还软禁了李倧,甚至控制了半个朝鲜。至于这个泄露消息的人,到底是谁,还是个很大的谜团哪。”
“你具体安排了哪些人,我怎么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你怎么能肯定?你问的这些问题,才真的叫做奇怪。”
多尔衮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一种危险的气息从若有若无,到逐渐清晰起来,的确让我免不了心慌,他若是怀疑到这一点,总归要有点把握和根据,绝不是凭空臆测那么儿戏地。莫非,我写密信地事情被他知晓了?若真的如此,我该怎么办?如果说有片树叶在湍急的河流上漂流,那么我就是那上面焦急却又无计可施地蚂蚁,除了溺死和急死,就只能指望着奇迹出现了。
“这么说来,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对朝鲜的事情真的是半点也不知,半点也不晓了?”他的声音,有点干涩,又有点暗哑。
我知道,若是我的语气稍有松动,那么肯定会被他抓住不放,穷追猛打,一路追查下去,搞不好最后我会成为“供认不讳”的犯人,把一些秘密都悉数交代出来,若如此,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绝不承认,于是,我硬着头皮,回答:“当然不知道。”
这短短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危险得以实现。我感觉自己的瞳孔都在渐渐扩大,因为我清晰地看到,他放在桌案上的双手,关节已经开始发白,手背上的青筋时隐时现。显然,他在压抑忍耐着什么,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多尔衮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阴冷得可怕,有着毁灭一切的暗光,蔓延到周围的空气中,将空气完全冻结。
若单单只是诈我,那么他的表演未免太逼真了点。我的心理素质再如何好,毕竟也是做贼心虚,根本经不起他如此目光的穿透,禁不住不寒而栗。如果我开口,那么语调必然颤抖,我只好点点头,“嗯。”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因为他听到我的回答之后,蓦地笑了起来,笑声里,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苦涩,或者根本是怒极反笑。尽管脸上在笑,然而眼神却异常复杂,有愠怒,伴着一丝不易令人觉察的凄凉。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熙贞,你真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你的作为全部都能瞒得过我吗?我问你,那个走漏消息的人,是不是你?你有没有写过一封密信给李淏,提醒他要提防我的暗算?”
我哑口无言,只能缄默。看来,他真的知道了,我如何继续抵赖?
他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而是将我那封信的内容全部复述了一遍:“淏哥:近闻朝鲜局势,于兄大有不利。予虑旬月之内,龙城大君及清西派党人必有所图谋,意在储君之位也。时下群宵汹涌,上窜下跳,父王虽明识善断,亦难保不受谣言迷惑;所谓众口铄金,曾母虽贤,终因邻人再三造谣而逾墙遁走。兄切勿麻痹大意,应多加提防,以谋策应对为是。另,近来清国与朝鲜之间细作活动频繁,恐将有大事发生,予未得实情,难免惴惴,故书信以为警示,望兄切莫疏忽,谨之,防之。”
我这下彻底无言以对了,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既然能一字不差地将我的信背诵出来,那么他必然亲自看过。我这两日来的担忧终于变成了事实,按理说我应该惶恐万端,惭愧不已才对,可是很奇怪,我现在的心情很平静,没有害怕,也没有愧疚。
多尔衮并没有愤怒的表现,只有一脸苦笑,涩涩的,好似一弯忧伤的新月,又如一首凄凉的古曲,“‘淏哥,淏哥’……多亲切呀……”像是在自言自语,神情都恍惚起来,“其实你这样称呼他也没有什么不对,只不过落入我的眼里,心头就像被锥子扎了一下似的……”
我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许久,松开,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你还记得,去年时,你问我能够容忍你的最大限度是什么,我怎么回答的吗?”
听他如此发问,我的眼前渐渐浮现了当时他的表情,眼神,还有所说的话:“……只要你的心一直在我身上,我就可以容忍你闯下大小祸事而不去追究,可是呢,若是你胆敢把你心里的位置给别的男人留下一点,我也会翻脸无情,不念旧日情面的。”
第一百三十四节讲不出再见
当然记得,才说过没多久的话,又怎么能够忘掉呢?地回答道。
“那么眼下你给我出了这样一个难题,你来说说,我究竟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多尔衮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却依然明亮。
我不再恐慌,也没有刚才那么大的愤懑,只是心平气和地反问道:“莫非到了今日,你认为我心里面仍然会有其他男人的位置吗?”
说实话,我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愚弄,四个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