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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默地听着,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听我痛痛快快地发牢骚,也算是一种欣慰吧。
半晌,她犹豫着说道:“主子,奴婢总是觉得,那几个科尔沁的女人,经过这次事情之后。心里头更加仇视您了呢。虽然表面上不能把主子怎么样,谁知道心里面是不是正琢磨着什么阴险地招数来报复主子呢?”
我轻蔑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这是自然,她们不恨我倒是奇怪了呢。她们之间的来往,我也不能横加阻拦,至于她们私下地商议什么,我也不能随处都派耳目偷听,所以啊。防不胜防!只不过。她们想跟我斗。我也不得不奉陪下去。不过这也未必完全是一件坏事——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也是其乐无穷啊!”
对于我这种乐观和轻松的态度,阿显然误解成了麻痹轻敌,她一脸担忧地劝说道:“可是,毕竟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啊!主子固然宽仁。其他人可不个个都是这样的,这一次已经够吓人的了,万一她们以后琢磨出什么更毒辣的招数来,却未必如这次能轻松解决了呢。主子,您是不是要考虑考虑……”
“你是要我未雨绸缪,手,将危险消除在还没有萌发出来之前呢?”我接口阿点了点头:“奴婢确实是这个意思。主子虽然是个善人,却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总不能每次都等她们过来谋害您。您再回击吧?毒蛇如果冻不死,缓过劲儿来是要反噬的;况且又不止一条毒蛇,您又没有三头六臂。哪里能一一防范过来?”
我这下不能继续懈怠了,用手指肚轻轻地敲打着椅子扶手,沉思了一阵。说句实话,我尽管表面上守妻子本分,丝毫不参与争风吃醋,也对丈夫其他地女人们格外宽容,却不代表我确实表里如一。我每次看到这些女人们,心里面都能一种放不下地怨怼,心情不好或者遭遇阴谋时,真地恨不得将她们一个个全部除之而后快,免得她们来和我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免得让我时时刻刻都提防着她们从暗处射来的冷箭或者那怨毒的目光。
然而,我有时候也会反过来想想,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们也有她们的难处和苦衷,站在她们的立场上,争取一下丈夫的宠爱,让自己的日子不必过得冷冷清清,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为了和亲而被男人支配着送来地礼物,甚至终身再也无法与父母亲人见面,一个人孤零零地远嫁他乡,总得自己想办法能活得好些才算对得起自己吧?凭什么我可以嫉妒,就不准她们嫉妒?况且,我是后来者居上,占据了她们觊许久的正室之位,能不招风才怪。
我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但凡春风得意者必然会树立不少敌人,想要彻底消除失败者的不甘和忌恨根本是不可能的,我这样,多尔衮又何尝不是这样?每每想到这里,我才能做到心安理得,不再惶恐。
“其他几个女人,估计也掀不出什么大浪来,如果她们真有那个本事,我还能好端端地呆在这里?”我做出了推测,“照我看来,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敬懿皇后和宁嫔搞出来的,实际上是不是静嫔本人设计出来的也未可知。毕竟她们科尔沁家族的女人们,都是一心为了部族地利益,可以团结一致地,所以才会令我不得不忌惮几分。因为我的缘故,科尔沁的女人们失去了这么多年来掌控后宫地权利,能不合力针对我,想要夺回这些吗?所以这个新来的静嫔,不能不着重提防。”
阿犹豫之后,还是说出了这个看法:“主子,奴婢觉得与其这样日夜提防,不能安枕,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免得日后生出事端来。”
我不得不表示出无奈,“这样未必行得通。首先没有确定这事儿根本就是静嫔策划的,就算皇上心里也这么怀疑,却也不能因此而拿她问罪,毕竟皇上现在还没有精力对科尔沁动手。其次,就算有了证据,她也罪不至死。如果我要把她处死,或者秘密解决掉的话,固然是一了百了,可是皇上会怎么想?虽然他不至于当场给我难堪,心里面却会存下一个芥蒂,认为我为人狠毒,绝非善类,以后哪里还敢继续和这样一个女人亲近,恐怕是避之不及吧!所以,要我现在就铲除后患,绝对不是个时候,我决不能作茧自缚。”
“主子见解高明,是奴婢的头脑太过简单了。不过,奴婢以为,不论如何,也不能让静嫔有什么怀上龙种的机会,否则主子的麻烦就真的来了。”阿慎重地提醒道。
我先是一怔,却并没有特别审慎地看待这个问题,而是略带嘲讽地笑着:“你这就有点杞人忧天了,哪里有这么巧的?我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在这半年之内,皇上都不会翻她一次牌子,难不成叫我先发制人,现在就给她下剂可以断绝妊娠的药?这类行径很容易被发现,或者检查出来,到那时我可就自毁威信了。”
我是不相信宝音只这一次就可以怀孕,否则多尔衮的那些个女人们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动静?连我也差不多,自从生了东青东之后,这七八年来,不论多尔衮身体状况的好坏,却再也不见任何喜讯,所以再有什么子嗣的希望,就似乎渐渐渺茫起来。宝音又不是什么特殊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碰了大运?
在没有确定威胁之前,我还是不愿意铤而走险的。或者,我还没有到阴险到一定火候,就更不要提彻底冷酷的狠毒了。
奇怪的是,谈到这话题,我忽然起了一个淡漠许久的问题,那就是孩子。心头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和兴奋的感觉,这段时间政局大致稳定下来,我的身体也休养恢复得和以前差不多了,是不是应该再给多尔添一个孩子了?想象着他笨拙地抱着初生婴儿时的模样,我就禁不住会心一笑,慈爱和期待就像一坛刚刚启封的陈年老酒所散发出来的香气,格外浓烈。
“说到这些,我倒是很想再给皇上添个阿哥或者格格了呢。”
我说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将手搭在小腹上,努力回忆着当年怀着东青和东时的感觉。那时,他们在里面不肯安分地舞动手脚,将我的肚皮踢得生痛。这种感觉,清晰而深刻。
看着我陷入甜蜜而温馨的回忆中,阿也禁不住笑了,不知不觉地换成了从前的称呼:“小姐,您忘记了当初的辛苦,还有生产时那快要吓死人的经历了?”
“呵呵,好了伤疤忘了疼嘛!再说了,皇上那么喜欢孩子,我再给他添一个,他肯定高兴得不得了,政务上的忧劳也肯定能减轻不少……你还不知道吧?正月里去看豫亲王家的小儿子时,皇上乐而忘形,居然连他下一个儿子的名字都准备好了,这不是期望着我再给他生个小阿哥吗?”我倒是真的乐而忘形,把孕育孩子和分娩时的辛苦和巨大的危险都忘在脑后,只一心琢磨着怎样才能尽快实现自己的愿望。
“可是,您现在也没有必要靠孩子来巩固地位了呀?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再重发了怎么办?当年……”言及此处,阿也觉得有点不吉利,于是赶快中断了话语。
我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那是初次生产,又是双胎,遇到难产也不奇怪。这一次想必可以顺利许多了,不必顾虑这么多。”
阿仍然免不了担心,认为我有点大意,或者过于自信了,于是忍不住继续提醒道:“请主子不要怪奴婢啰嗦多嘴,您经过去年那次中毒,身子已经没法和以前相比了,要格外慎重才是呀!”
第二十五节奸佞小人
这样担忧备至的模样,我倒是颇觉好笑,总认为她天。“好啦,这么早担心做什么?这不是还没有怀上吗?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接着,禁不住感叹一声:“再说了,就看皇上那身体状况,能不能让我有这个机会都难说呢,我也不过是盼望盼望罢了。”
阿看我都这么说了,也不便继续啰嗦,只好沉默不语了。
然而我心中的念头却不可遏制地愈发强烈起来,希望并不是完全没有的,说不定让多尔衮好好调理调理,还真能成了呢。
于是,我欠其身来:“这样吧,趁着还有一点点时间,去把老陈找来吧……注意,这件事儿别声张,免得有些人又要疑神疑鬼了。”
“是,奴婢明白。”
没多久,陈医士就来了。自从多尔衮迁都燕京之后,他正式地入宫任职,还当了个太医院的院判,现在也是个四品顶戴了。多尔衮说话算话,刚回燕京就赏赐了他一套不错的宅子,还有仆人若干,田地若干;上个月时,我还赏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宫女给他当小妾,这下子,这位为我立下数次汗马功劳的郎中算是真正过起幸福生活了。
替我诊脉过后,他谨慎地回答道:“娘娘,从您的脉像上看来,体内的余毒早已清除干净,再无大碍了,然而若要是准备妊娠,却不是最适宜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现在要么不容易有孕。要么就容易坐胎不稳,甚至滑胎?”我听后有点失望,因为自己身体上地很多潜在疾病,在没有发作之前,是感觉不出来的,所以我必须信任医者之言。
陈医士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并没有那么严重,如果皇上龙体甚佳的话。娘娘若想有孕还是不难的。因为娘娘的身子。较一般妇人更容易受孕。只不过娘娘经过上次一场大病。体质受损,元气伤得很厉害,若是妊娠之时,必然要比一般人辛苦许多,而且必须小心保胎。除此之外,倒也并无大碍。”
我这下放心了许多,“辛苦一点也无所谓。我又不是没有吃过苦,毕竟再有一个孩子,是我和皇上许久以来的愿望,这点苦头都不能吃怎么行?这样吧,我已经准备好了,算算再过三五日就是最容易受孕之期,所以……咳……”说到这里我觉得有点难为情,不过犹豫之后还是开口了。毕竟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妨碍的。“你一直负责皇上地脉案,照你看来,皇上这段时间地身子。究竟如何,能不能……”
陈医士想了想,面有难色,“这个……臣也不敢保证。虽然皇上这两个月来龙体康健,精力也比去年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