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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乎意料地,东青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儿子不明白,咱们大清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规矩,为什么不和那些汉人朝廷们的一样呢?”
我莫名其妙地有一种愧疚感,仿佛是将孩子最喜爱的玩具从他手中硬生生地夺走一样,冷酷而不留情面。然而,我却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地,何必刻意回避呢?
“确实,汉人朝廷的不少东西,是值得咱们借鉴的;然而也有一些东西是不好的,咱们绝对不能原封不动地搬过来。明朝的规矩是这样的:皇帝在选择好储君,确立好太子之后,将其他的皇子们统统分封到各地去当王爷,不准他们读书习武,也不派任何大臣辅佐,就是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所以他们长大了,个个都是目不识丁的草包。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发现太子原来也是个草包,那么再想选择一个比他有本事地皇子取代,就根本找不到合适地了……如此这般,所以明朝的皇帝就一代不如一代,或是昏庸,或是无能,折腾得差不多了,国家也就灭亡了。因此,有这个前车之鉴,咱们大清,就不能再犯这类错误了。”我耐心地解释道。
东青的领悟力很强,他很快就明白了。“额娘地意思是,要让每个皇子都读书习武,用各自的聪明和本事去争取储位,经过这些考验之后才当上的皇帝,至少能保证不是个草包,不至于耽误了国家大事?”
我点了点头:“嗯,你的理解没有错,大致就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他的眼睛里的光芒渐渐闪烁起来:“那,额娘,儿子想知道,您将来还会不会再给儿子添几个弟弟,来和儿子争夺这个储君的位置呢?”
听到他这句疑问,我的心头不禁一悚,东青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似乎在幼小的意识中,就非常警惕和提防有其他的兄弟出现,来与他争夺继承人的位置,还有将来他父亲给他留下的家业财产。记得年初时,伯奇福晋带着才比他大一岁的富绶过来玩耍,东青看到多尔衮对富绶特别亲切和怜爱,所以心里吃醋嫉恨,甚至来问我,他阿玛会不会娶了富绶的额娘,富绶会不会夺走本来由他独占的东西。可见,他潜藏着的防人之心,甚至比一些大人还要更深几分。
我怀着复杂的情绪,说道:“这个,我也不能肯定,这个本来就是没准的事,谁能保证将来会不会呢?再说了,你阿玛又不止你额娘一个妻子,他不是还有另外四个侧妃吗?等他当了皇帝以后,那些蒙古亲王和满洲贵族们为了巴结讨好他,肯定会争着抢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当妃子,她们肯定是个个年轻体健,要说身怀有孕,生下阿哥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我知道多尔衮的生育能力确实不怎么样,让女人怀孕的机会,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然而这不代表他就完全没有再令女人怀孕的希望。万一将来哪个女人特别幸运,正好中了大奖,兴许还能生个男孩出来呢。
东青认真地听完我的话,突然板起小脸,像个大人似的看着我,郑重其事道:“额娘,您是不是最疼爱儿子,最希望儿子将来继承皇位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当然,我的东青这么聪明,这么懂事,是这爱新觉罗家这一代人中最优秀最出色的孩子,将来也必然能做一个好皇帝,一个让你阿玛和额娘放心的好皇帝,我又怎么会不希望你来坐这个位置呢?”
“那么,是不是在选择储君时,首先要看他的额娘的身份是不是最高贵呢?”
我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如果这些儿子们的才能都差不多,那么肯定要选择生母地位最高的那个。”
东青将他胖乎乎的小手搭在了我的手上,眼睛里满是期冀的光芒,他极其认真地请求道:“额娘,您能不能答应儿子一件事?等阿玛登基了,您肯定就是皇后了,应该可以保证儿子日后能顺利地成为储君吧?”
“这个,我当然会尽力为你争取的,不过,毕竟凡事都有可能,那么遥远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轻易地做了保证?”我本来想要给他一个保证,用来抚平孩子心中的疑虑,哄哄他开心。然而我发现东青绝非寻常的孩子那么容易哄骗,如果我的话并不真诚,那么极其敏感的他多少可能对我产生点怨怼情绪,这样就不好了。
“儿子明白额娘的意思。儿子只是希望,您能够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千万别在哪一天惹怒了阿玛,或者失去了阿玛的欢心就行了。只要额娘一直是阿玛的皇后,那么儿子将来继承皇位,肯定就顺利多了。”他继续拉着我的手,诚恳而期待,似乎非要等到一个符合心意的答复,才肯放手一样。
这一次,我心中的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恐慌,或者是五味杂陈,或悲或喜?东青的心思,已经深到了如此地步,然而他这种请求,我能不答应,许下承诺吗?我不忍心,也做不到,我想看到孩子那失望的眼神。虽然他的野心的确很令人不安,但他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他也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生在帝王之家的男人所最渴望得到的东西,而且他也很有资格得到这件东西,我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为了一己的任意而为,就牵连到东青,影响到他将来的前途吗?
再说了,日后,兴许还会出现更加年轻美貌,也同样出身高贵的女人,来争夺宠爱;兴许她们的儿子,也会来与东青争夺储位。如果我像先前心灰意懒时打定的主意那样,刻意疏远多尔衮的话,就很有可能被他将来的新宠排挤开去,甚至连正妻的位置都保不住。也许,我可以不在乎这些权势和显赫的地位,然而东青呢?他有什么过错,难道就因为我这个母亲的懈怠和自私,而失去了争储的最佳条件吗?
不,我不能这样自私,为了我的儿子,我也要继续在政治和后宫这条隐藏了无数危险暗流的险涧里,随波逐流,乘风搏浪。
第八十五节严父慈母
到这里,我点了点头,握着东青的小手,承诺道:“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吃一点点亏的,我的儿子将会是大清未来的盛世之君,我有什么理由会不让他实现这个梦想呢?”
东青的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来,他仰头看着我,一双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彩:“儿子向额娘保证,将来一定要作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真英雄,才不辜负了额娘的期望!”
面对着小孩子的雄心壮志,我欣慰地笑了。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这般立誓,说自己将来要如何出人头地、光耀门楣。那个时候,没有经过现实社会的残酷考验和磨砺,在自己小小的心灵中,天是蓝得那样纯粹,河水也是那般明净,似乎自己的心比得天高,自己的运道也能如此一般。而现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世事,看尽了尔虞我诈,言不由衷,现在看看自己的儿子又像自己当年一样,郑重其事地立誓,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东青,我问你,你为什么这样想当皇帝呢?你知不知道,当皇帝是很累的,尤其是当一个好皇帝。比如你每天要早上卯时起床上朝,要一直批阅奏折到深夜;比如哪里发了洪水,哪里遭了蝗灾,哪里起了兵祸,你都得一一妥善处置;你还要日夜提防着朝中大臣们结党营私,图谋不轨,还要平衡各方势力,使用最精明的权术……你要是稍微做得不好,重则被人推翻。轻则被史书记过。这当皇帝,也许根本不是一件你想象得那么快乐地事情呢。”
东青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然后不以为然道:“额娘,您说的这么多,儿子不怎么清楚,也不知道当皇帝原来还有这么多麻烦的事情,不过呢,生在帝王家的男儿。哪里有不去争争皇位的想法呢?再说了。这就像在家里练习武艺许多年的人。没有机会去战场上一展身手,那么又有谁知道他的武艺是哪般高强呢?况且,当皇帝如果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为了争夺皇位而打破脑袋?起码,当了皇帝,想杀谁就杀谁,想奖赏谁就奖赏谁。这多开心哪……”
“这么多道理,你是怎么知道的?”背后,多尔衮地声音传了过来,听语气,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我和东青不约而同地一愣,转过身去,只见多尔衮已经站在台阶下面了。他穿着一件月白色地对襟马褂,虽然这是平时在家休息时地常服。朴素得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然而马蹄袖却卷得一丝不芶。他仍然习惯于外表的修饰,在任何时候,他都让自己保持着得体的风度。而不让半点阴霾或者黯然的情绪显露出来。所以此时,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感色彩来。
“儿子给阿玛请安!”东青看到父亲突然出现在这里,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经悉数被父亲听去,因此惶恐起来,赶忙下了凳子,跑过去给多尔行了一个家礼。
我也站了起来,“王爷……”
多尔衮似乎对东青有些不满,他径直从儿子身边走过,并没有做任何免礼地手势。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与对待东青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对我说话时,还是非常客气的:“熙贞,你大病未愈,不在卧房里好生休养,跑到这里来吹风干吗?要当心身子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本来我对他一肚子怨气,然而再一次看到他温和的神色和眼中的关切,我却很难做到冷若冰霜。“多谢王爷关心,我并没有什么大碍,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的。倒是王爷,这些日子来奔波劳顿,却不肯好好休息,还要继续折腾身子,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受得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如此儿戏?”
听到这里,他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发虚,还是暗存愧疚,只见他勉强一笑:“是我不好,现在正追悔莫及呢,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多尔衮这话回答得奇怪,我不明白,他这句“追悔莫及”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已经准备好向我解释关于昨天晚上的秘密?按理说,他不至于不打自招才对。还是……还是他已经从陈医士那里得知,他地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