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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否则兴许还没等到救兵到来,自己这一干人就早已坐了刀下鬼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对代善正色道:“王爷,您不但是我大清最德高望重之人,当年更是名震女真各部的‘洪英巴图鲁’,四大贝勒之首。如今叛军肆无忌惮地杀上门来,准备在您的府第里斩杀前来给您贺寿的宾客,这要是传了出去,世人该如何看待王爷您的袖手旁观?恐怕还不知道编排得如何难听呢!”
代善也被眼下的状况气个不轻,我又适时地火上添油,终于把老头子的脾气给激出来了,他脸色阴沉,满眼怒火,“郑亲王,你可真会颠倒黑白,如果你们真的肯为大清着想一分,也不会招蒙古人来,我大清怎么能因为内讧而让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趁机得利?如今又为了杀摄政王福晋和几个大臣,居然明目张胆地杀奔我的府上来了?别看我老了,可骨气却还没消!”
事情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所以大家谁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冲外面张望,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情形。由于王府上只有区区三百护军,根本不是鳌拜所率军队的对手,估计这次鳌拜起码带来了两三千人,否则推进得也不会如此之快。也只不过区区几句对话的功夫,厮杀声已经到了近前,嘈杂的脚步声迅速地传入外面院子,只听到有人大声喊着:“赶快把守住院门,务必保护王爷安全!”
紧接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就如同雨点般地传来。尽管这次调停属于秘密进行,所有门窗都严密地关闭着,然而纸糊的门窗当然挡不住锐利的箭锋,很快,一支支箭矢穿破门窗,叮叮当当地钉在了桌椅板凳上,或者干脆落在花岗石的地砖上,滚动几下才停止住。
虽然室内的九个人除了我之外全部深谙武艺,马上步下的功夫都极为精通,然而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毕竟手无寸铁,身子也是肉做的经不起损伤,更难保不会玉石俱焚,于是纷纷找附近能够躲避的地方躲避,也不怕丢了脸面。
我本来想要直奔后堂,从后面窗子翻出去逃命,不过很快听到那个方向也传来了同样的声响,看来鳌拜也不傻,他早已指挥大队人马将这座不大的院落团团包围住了,肯定是个水泄不通。我也开始慌张起来,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不到绝境谁也不想死。这时巩阿疾步冲了过来,顺手掀翻了一张桌子,一把拉着我趴了下来,“福晋小心躲藏,千万别中了流矢!”
我正在焦虑着何洛会的军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时,早已经千疮百孔的房门忽然“咣当”一声被人外面踹开了,我不敢伸头去瞧,只听到一阵更加清晰的厮杀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距离我躲藏的位置越来越近,同时一个声音高喊着:“快,快把他们统统抓起来!”
正惊愕间,身后已经骤然袭来一阵剧烈的疾风,我已经躲闪不及了……
第六十三节一网打尽
知道身后定然有人来袭,一惊之下,顾不得回头察看身来,而不是像一般懂得武艺之人一样,迅速从侧面翻滚避开。而后面的偷袭者显然也是匍匐着过来的,他万万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这么一个起身,反应不及,却只抓住了我的脚踝。
“啊~~”我惊恐地叫了一声,偏偏脚下的花盆底在仓促之下站立不稳,竟然失去了重心直接向前面俯倒过去,不但将作为挡蔽物的桌子掀翻,自己也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四腿朝天的桌子上。一瞬间,仿佛肋骨就要断裂开来,痛得我眼前发黑,全身颤抖,却根本站不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地,数支羽箭急速地擦着我的头顶掠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惊恐,只瞬间功夫就已经是大汗淋漓。这时候我感觉到脚踝一松,接着身后就传来了打斗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距离我最近的巩阿及时赶来,与偷袭未果的遏必隆战至了一处。两人同样赤手空拳,在搏斗的同时还要时刻躲避着不长眼睛的流矢,根本无法施展出武艺来,所以也几乎不成招式,和乱打一气也没有什么区别。
勒克德浑眼见手下的侍卫越来越少,再硬拼下去肯定凶多吉少,于是当机立断地带领剩余数十名侍卫退入厅内,也顾不上躲避箭雨,就直接持刀朝济尔哈朗等人冲去。他们心里很清楚,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只有先拿济尔哈朗等人做人质。才能迫使鳌拜地手下们停止放箭。
“快,快去保护福晋!”一片混乱之中,也看不清究竟谁和谁在打斗,当侍卫们疾奔而来刚刚将我救起时,外面的鳌拜已经率领着大量兵士冲杀进来,见人就砍,也顾不得分辨敌我了。
在这间屋子的所有将领中,武艺最高的自然是有“满洲第一巴图鲁”之称的鳌拜了。他刚刚闯入屋内。就一眼发现了我的所在。半句话也不多说。就径直冲杀奔我过来,挡者无不立死,根本没有哪个人能与他缠斗住的,也不过是片刻功夫,我的眼前就只剩下最后两个侍卫了。
眼见身后退无可退,而我又不想闭目等死,在万分危急之下。潜藏在骨子里地潜能瞬间被激发出来,我顺手从地上摸起一柄钢刀,就在鳌拜地刀凌厉地朝我地头顶劈落时,我横刀奋力一迎,只听到“当啷”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我居然生生地格住了他这一雷霆一击。
鳌拜显然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胆敢直接与他对敌,顿时一怔,与此同时地。勒克德浑的刀已经从旁边疾速挥来。直取鳌拜的要害部位。仓促之下,他的几下抵挡居然也乱了章法,不小心卖出了破绽。被勒克德浑瞅准时机刀锋一掠,划破了右臂。
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我发现自己右手的虎口上突然迸裂出一条殷红色地细缝来,紧接着就有滚烫的血液迅速地涌出,顺着手臂流淌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神经出了问题,居然一点痛觉也没有。
“都给我住手!谁再不听就灭他三族!”我忽地一下起身,冲着满屋子的所有人厉声嘶吼道。在接近崩溃的边缘,我几乎忘记了,在场厮杀的人若是一个个都论起来,沾亲带故的肯定不少,若真是灭三族,恐怕连我自己都给灭进去了。
本来整个大厅里的厮杀嘈杂之声已经接近了顶峰,谁知道我这一声断喝竟然格外清晰,几乎不约而同地,人们都不觉一怔,动作也硬生生地定格住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也几乎傻眼,刚才那一声怒吼可以说是出于爆发性的本能,等发泄出来之后,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在我习惯在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此时地头脑运转居然异常灵敏,“鳌拜,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已经晚啦,何洛会现在已经率领数千大军将这里团团包围,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想玉石俱焚吗?好,那我就奉陪到底!”我顺口瞎扯,声音越发激越,“你睁大眼睛看看,恐怕这次陪你送死地人还不在少数,济尔哈朗、索尼他们几个,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当我胡诌到这里时,鳌拜的脸上果然出现了犹豫的神色。侧脸一看,还真被我说中了,此时,济尔哈朗、索尼、图尔格、遏必隆四人已经被利刃加颈,僵立当场——原来在鳌拜率领大军杀入进来之前,这几个人因为手无寸铁,还没抵挡几下,就分别被五六个武艺高强地侍卫们给制住了。被我这么一说,他们望向鳌拜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别听这个女人瞎掰,先杀了她再说!反正多尔衮也不可能给咱们留一条活路了!大不了同归于尽!”图尔格一脸狰狞,冲鳌拜大吼道。而一边同样受制的济尔哈朗则是脸色灰白,垂头丧气,仿佛见到了末日一般,既不甘心,却又绝望。
鳌拜听到这一提醒,总算缓过神来,方欲动手时,巩阿、冷僧机、讷布库三人已经迅速地挡在我的身前,代善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鳌拜,你疯了吗?你竟然敢杀摄政王福晋,难不成你想要满门家眷陪你一起送死吗?”
就在这时,院门外的喊杀声忽然如潮水般涌起,几乎震得整个地皮发颤,厅内所有人都不禁转头去看,只见院门开处,大批精悍的士兵们迅速地冲了进来,一个个满脸残酷的杀气,局势立即扭转。同时,一张张弓拉作满月,闪着寒光的箭镞,密密麻麻地,齐刷刷地对准厅内所有人。
“快,把这里统统围住,不准放走一个叛军!”何洛会高声命令着,指挥着手下大军将这座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剑拔弩张。只需他一个手势,厅内所有人都将被覆盖在箭雨所构织成的巨大罗网中。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放松了紧绷着地神经,虎口处也跟着火辣辣地疼痛起来,我一面强忍着,一面用从容镇定,胜利在握的语气,对在场所有人宣布道:“凡是鳌拜的手下全部听着:你们误从叛逆。罪不致死。倘若立即放下兵器的。处置从轻,可以保全性命;倘若继续顽抗到底的,就别怪我们狠辣无情了!”
短暂的寂静,整个院落里几乎鸦雀无声。然而,终于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开始放下兵器了,在非生即死的两条路前。恋生恶死毕竟还是人的本性,这样一来,立即起了连锁反应,不断有人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当最后一个士卒也跪下时,只剩下鳌拜一个人神情僵硬地站立着,显得格外突兀,他死死地盯着我地眼睛看。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地败局。
这个时候。济尔哈朗终于叹息一声,问道:“福晋,不知王上可否会给我们几个留一条生路?毕竟……”
他地意思。却没有立即回答。在寂静中,只觉得手疼痛,而两肋则像断裂了一般,连喘口气都阵阵作痛。说实话,我恨这些人恨得牙根直痒,心里只巴望着如何让他们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而不是如何假意宽仁,向他们承诺什么。
在济尔哈朗近乎于乞求般目光的注视下,我紧紧地攥了攥拳头,脸上居然硬生生地挤出了笑容,连声音也是平和而沉稳的,“叛逆大罪,为十恶之首,除非天下大赦……届时,王上也许会念在你们旧日的战功上,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死罪可免。”
大赦,或是清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