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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不意外,我知道历史上李岩的最后结局,如今真实地发生了,我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怜悯地说道:“只可惜跟错了主子,李自成定然是怀疑他要去河南拥兵自重,或者反叛他归顺大清,于是就除之而后快了。”
多尔衮叹了一句,“明珠暗投,这也是他自己选的,错了也怨不得别人。这李自成也着实输红了眼,正当用人之际居然滥杀无辜,就如当年的崇祯杀袁崇焕一样,暴君所为,必然不得善终!”接着说了第三条好消息:“故明大同总兵官姜瓖斩贼首柯天相等一干流寇将领,献出大同关防来降。如此一来,由晋入陕,如履平地了。”
虽然这也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听到姜瓖这个名字后,还是禁不住一怔,想起了原本的历史中,这个人给多尔衮制造的一系列麻烦。如果不是他降而复叛,一时间整个山西烽火遍野,对燕京的威胁迫在眉睫的话,多尔衮也用不着亲自出征,先后两次征伐才最终平定叛乱,从此身体健康每况愈下,才会在一年之后就……这戎马倥偬,军旅劳顿,耗费的不止是心血,更多的还是身体的本钱。
“这姜瓖本来是明朝的大同总兵,流寇进犯之时他不经抵抗就直接投降,如今又斩杀流寇守将的首级来降大清,如此反复无义之辈,绝对不会做大清的忠臣,迟早有一天会反噬回来的,王爷切勿养虎遗患!应当有所打算才是。”我正色道。
多尔衮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道:“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这样的人究竟对我大清能有多少忠诚我心里也有数,不过此人只要高官厚禄就可以收买,只要利益不均就可以反叛,一介小人而已,不足为心腹之患。等我将流寇势力和前明残留军队收拾干净之后,自然会妥善处置的。只不过眼下正是招降纳叛之机,对于主动投诚之人,我当然要做出姿态,敞开大门来欢迎;至于以后的事情,我自有办法,你不必忧虑太多。”
想想我这个提醒未免显得太早了些,多尔衮的打算自然有他的道理,总不能现在就杀降而自绝收罗人才的门路吧!所以以后再提醒倒也不迟。于是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不好的消息呢?就不要卖关子了吧!”
“还不是江南那边的麻烦?我刚刚接到消息,故明福王朱由即位江南,改元弘光,以史可法为大学士,驻扬州督师,总兵刘泽清、刘良佐、黄得功、高杰分守江北。这样一来,起码今年之内,咱们就休想占据长江以南的一寸土地了。”
“王爷就为这个犯愁?”我忽而动了怜悯的念头,叹息着,“我看就在这北方呆着也挺好,说什么‘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要荼毒多少生灵?”
多尔衮呵呵一笑,安慰道:“你再如何见识深远,终究还是个妇人,见不得屠戮流血啊!不过呢,我也会尽量避免这样的场面出现的,我打算说服那史可法,让他当个识时务的俊杰。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又善也。”
第二十八节小吵怡情
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差点当场失笑,在现代历史的人都知道'梅岭三章'和'扬州十日记',,只要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就能说得史可法主动弃甲归降,只能印证一句话,“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个时代变化快!”
本来不想打消多尔衮的积极性,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提醒他不要白费心思,做那个无用功,“你打算怎么个劝降法?是你亲自去南京,凭着‘孤身入虎穴’的勇毅,仿效生诸葛,利用三寸不烂之舌,摆事实讲道理,与史可法来个青梅煮酒论英雄,让他心悦诚服地折服在你的领袖气概之下,举白旗投降?还是写封堪称千古雄文的劝降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施之以恩、胁之以威?别忘了上次你给李自成写的那封求盟信,不也石沉大海了吗?”
他当然轻易地瞧出了我的嘲讽和不信任的神色,立即故作愠怒,板起脸来,“怎么,你明摆着瞧不起我的能耐嘛,我偏就要试一试,给史可法去封劝降信,看看有没有效果。”
“你怎么有如此把握,区区一封信就真的能说史可法来降?”
多尔衮诡秘一笑,“你忘了,我在南京那边也安插了不少细作,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南明小朝廷的各类消息以最快速度送来,所以对于眼下他们那边的动静,我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史可法本无帅才,只因时局骤变把他这个留都南京的兵部尚书推到了最高位置上。然而此人缺乏雄才大略。又力图处处妥贴,不但在小朝廷建立以前没有什么特殊地建树,接着又在继统问题上优柔寡断,得罪福王,让马士英占了先机,以拥立福王朱由而得以把持朝政。
如今南明伪廷的朝政把持在马士英手中,而左良玉等四镇早已坐大,气焰甚嚣。又因拥立福王自恃有功。一味纠集于南直隶江北地区争夺地盘以自肥。进而抰制朝廷。如今史可法名义上是督师阁部,镇守重镇扬州,实则斗不过马士英,因而被发配到外镇去吃苦,就如当年姜维屯田沓中的例子。你说说,如今史可法坐困忧局,如何能不踌躇再三?所以现在正是个劝他归降的良机。”
我知道多尔衮对史可法的评价并不偏颇之处。在深谙政治斗争和善于玩弄权术的多尔衮看来,史可法本身的性情和他现在的处境无疑是极为不利地。南明无可用之材以重用,从上而下,朝野清流,不是利欲熏心,党同伐异,就是软弱无能,首鼠两端。如果一个识时务地聪明务实之辈。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为内讧不止地腐败小朝廷继续效忠。然而多尔衮还是低估了一点,就是“气节”二字。
“王爷所论固然有理,然而却未必见得有效。识时务固然是聪明人的选择,可历朝历代也照样有忠心耿耿,宁死不降的忠烈之士。而且,有些人虽然打仗不行,却并不畏死,你可以攻破城池,他也可以选择自杀殉国或者一心求死,这就是汉人们最重的‘气节’,比如宁可饿死也不食嗟来之食,比如‘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所以照我估计,史可法肯定会拒绝归降的。”我虽然不能直接将所知的历史实话实说,却也不希望他碰一鼻子灰。
多尔衮不以为然,“不是我鄙视他们汉人,而是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你说的那类有骨气地忠烈之士,你看看现在朝廷上的那些新投降来的汉臣,虽然吃着大明的禄米,却根本不见他们行忠君之事。贼寇一来,立即投降献媚于贼寇;我军一入燕京,就见风转舵,赶来阿谀逢迎于我朝;那些领兵的大将,只要我大军一至,根本不做抵抗就直接投降;这京城里的百姓,只要不剃他们的头发,就照样老老实实地接受大清的统治,继续纳税交粮……明朝可有南宋地文天祥,崖山上地陆秀夫?也许以后会有?只不过我到现在一个都没看到。”
“那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下令剃他们的头发、改换他们的衣冠;没有纵兵抢掠、践踏毁坏他们地家园,所以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改朝换代,所以他们还不会反抗。可是如果你试一试施行这类政策,到时候自然就会有这样的忠烈之士出来——就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即使上面有石头压着,土里的草籽依然会生根发芽,一点点地顶开石头冒出地面来的。”
我说到这里时,发现多尔衮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凝重了,愠色也不像先前那么伪装刻意了,这才赶忙收住了自己一时忘形的不讳直言。真害怕再这么这个有很明显分歧的话题继续下去我们会激烈地争论起来,要知道现在满朝上下哪里有一个人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反驳于他的?这无疑和逆龙鳞差不多。
况且眼下形势一片大好,清军节节胜利,朝廷上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我在这个时候给他泼冷水,除非他是圣人,否则他不可能没有一点不悦。虽然他是一个英雄,然而他终究还是一个凡人,有他的喜怒好恶,同样眼睛里不能揉进沙子。多尔衮虽然提倡满汉一体,厚待汉臣,然而要想真正打消掉他对汉人的歧视和对满洲利益的维护,是非常困难的。起码,在没有遭遇挫折失败之前,他是不会改变的。
看到我自觉失言地中断了话语,多尔衮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失态,于是赶忙换上了和蔼的神色,语气温和地抚慰着我,“怎么,被我刚才的冷脸吓到了?唉,我也是的,嘴巴上说要改,可终究还是改不了彻底。熙贞,我知道你这些话都是为我好的。我怎么会真地生气呢?你不要介意啊!”
我也懊悔自己刚才说话太直率,他虽然是我丈夫,可是在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这无疑是对他威严的一种轻视,况且他的身份还是大清的最高统治者。虽然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是这类泼冷水的话要么不说,要么就尽量宛转巧妙。直来直去却是万万不可的。
“也是我不好。不该在这个时候给王爷泼这种冷水。”我自我检讨着。一脸懊悔之色,喃喃道:“我怎么能质疑我丈夫的能力呢?我地丈夫是谁?他从十五岁上马打仗开始,就从来没有吃过一场败仗,攻城必克,野战必胜。他是大清地中流柱,是草原上最勇敢地猎人,是最受人们爱戴的墨尔根青……”
“好啦好啦。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就不要再提了,我总不能一直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吧?”多尔衮对待敌人是绝对冷酷的,然而对待女人却是多愁善感的,方才一时的不悦很快就烟消云散,他伸手揽我入怀,怜惜地摩挲着我的脸颊,“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能因为辉煌地过去就骄矜自大。放松了警惕,打江山固然不江山却难上加难。这个道理我不会忘记的。”
我在温馨的感觉中沉浸了一阵,忽然好奇地问道:“我问你啊,你对我的容忍最大可以到什么限度?”
多尔衮被我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句话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