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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番:原来他在皇上忙着射一头麋鹿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林子深处似乎有更大的猎物,来不及打招呼就策马追过去了,结果猎物没追到反而迷了路。正彷徨地时候,明珠眼睛尖,一下子就发现有刺客潜伏,及时提醒才令他侥幸躲避过去。很快,明珠把那刺客抓了过来,一番询问,那刺客回答说并无任何人指使,只不过家里穷得实在过不下去了,老父死了连买棺材地钱都没有,因此无奈之下才出来拦路剪径。正好碰见东青朝这边过来,看他的衣着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又想抢了马去买钱,所以才临时起意想杀东青。
“……我当时真是被猪油糊住了心窍,居然傻乎乎地相信这犯人地胡八扯了,”东青一脸懊悔地抱怨着,“我看他说着说着痛哭流涕的,就心肠软了,他又说自己都两天没东西吃了,我瞧他饿得可怜,于是也就不去计较他先前的罪过,还叫明珠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告诉他回去之后买副好棺材,给他老父的后事好好办了,再用剩下的钱买几亩地耕种,以后别再搞这些歪门邪道的营生了。他当时一脸感激,还给我磕了好几个响头,说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我的恩德。”
“可是万万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出尔反尔。拿了我的钱,调个头就跑来对我大加诬陷,真是良心都被狗吃了!”东青骂到这里,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噢,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莫非这混蛋一开始就是受人指使想要取我性命,不料意外失手被擒。所以才临时编造出那番谎话来蒙骗我地?然后回去向他的主子汇报。那个幕后主使者见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演出一场戏来,令这混蛋反咬一口,反过来说是我用银子收买他去杀人?”
接着又补充道:“再说了,我犯得着收买刺客杀人吗?我跟谁有深仇大恨了?如果是不听话的奴才,直接下令处死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东青说到这里时。愈发恼火,他一个跨步上前,照着犯人的脸就是“啪啪”两巴掌狠狠地掴了下去,“说,究竟你是受什么人指使,胆敢诬陷本世子?”
他的力气太小,落在犯人脸上自然跟搔痒痒差不多,却着实令犯人面红耳赤。屁滚尿流。结结巴巴地抗辩着:“不是这回事,不是这回事,冤枉啊……”
在场所有人青这一番头头是道的解释弄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何一个角度来分析,也找不出东青所言的一丝破绽,谁也不敢想象,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编造出如此一套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地谎言来辩解,可是如果并非如此,那么东青地话就完全是真地?也只有这种解释才最为合理。
哲哲和大玉儿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一旁站立的索尼鳌拜一干人等,显然是猜测他们是谋刺不成,反咬一口,诬陷东青妄图弑君,前来告黑状,贼喊捉贼、谎报军情。
几位大臣连忙站出来拱手道:“太后明鉴,奴才等怎敢蒙骗欺瞒太后?定然是世子在说谎,这些都是他编造出来以逃脱罪名的。”
济尔哈朗见到风向有改变的苗头,立即眉毛一横,对东青一点也不客气,“难不成这么多大臣都是诬赖你不成?他们和你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指使刺客杀你,而后又反诬你呢?念你年纪幼小,一时糊涂,如果如实交代我倒也可以向两宫皇太后求情,饶你不死;如若你再行狡辩,可就国法难容了!”
东青倒也不甘示弱,只见他气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落下来,“我没做就是没做!究竟他们为什么诬陷我,我不清楚,可我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太后不信大可以仔细排查,可若是听信一些别有用心地人的诬蔑之词,我就是一万个不服!”
正在紧要关头,殿外传来了小皇帝的叫嚷声:“你们这帮狗奴才,谁敢拦朕的圣驾,都活腻歪了吗?”
大家闻声望去时,小皇帝已经一脸怒气地踏入了大殿的门槛,“东青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竟然如此刁难于他,朕倒是要亲自来问问,你们究竟想把东青怎么样!”他这几句话大模大样的,自称上用了平时很少使用的“朕”字,颇显一国之君的威严。
见到福临气呼呼地闯进来,东青像是见了救星,立即委屈地一撇嘴,大哭起来,“皇上啊,你给我评评理,他们,他们根本就不听我地解释,专门听那犯人地肆意诬陷,我冤枉哪皇上……”
看来有好事的奴才已经把这里的状况跑去向福临报告了,所以福临才怒不可遏地赶来搭救他地亲密伙伴,除了哲哲和大玉儿外,在场所有人都忙不迭地给他行礼问安。
“还‘安’呢,朕都快气坏了,你们究竟哪里看东青不顺眼,所以才故意刁难他?”福临摆出一副为好友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来,义愤填膺地仰头朝坐在上首的两宫皇太后质问道。
大玉儿眉头一皱,训斥道:“皇上不要来这里胡闹,这里都是大人的事,还不赶快回去温习功课去?”
“不,朕偏不回去!朕就是不准你们拿东青问罪!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诬赖好人!他究竟犯了什么罪名,你们要把他抓起来?”
大玉儿无奈,虽然福临是她儿子,却毕竟也是皇上,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和脾气,“皇上有所不知,这东青已经卷入一场弑君大案里,该刺客招供,是受他指使来行刺皇上的。”
“胡说!朕到现在好端端的,一根毫毛都没少,也没看到哪个敢对朕图谋不轨,怎么就弄出一个什么‘弑君大案’了呢?肯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陷害东青!”
福临并没有表现出对东青的一丝怀疑,反而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说话,东青立即感激地向福临望了一眼,福临冲他点点头,信誓旦旦道:“你放心,谁要是敢陷害你,朕第一个出来反驳!如果查明具体是谁,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皇上息怒,这几位首告大臣与他无怨无仇,怎么可能故意诬陷他呢?臣等也是证据确凿,才请两宫皇太后出来审案的,绝不至于冤枉了他,”说到这里济尔哈里瞥了东青一眼,眼神中带着极大的厌恶,继续说道:“皇上怎能为一个妄图谋害您的阴谋者如此不敬地质问太后呢?皇上现在不知实情,就极力袒护于他,待得知真相之后,必然后悔莫及。”
“什么‘阴谋者’?东青才多大,他懂得什么阴谋?”福临不以为然。
东青更是委屈至极,他抽抽噎噎地向福临哭诉着:“皇上,我就算,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谋害你啊!再说……再说我有什么道理要谋害你呢?现在我阿玛和额娘都不在家,我就把你当成我最亲的人啦,皇上也最喜欢和我玩耍了……”
福临对东青深信不疑,“就是啊,你是我最好的玩伴,最亲近的兄弟,怎么可能谋害我呢?我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吗?”
“皇上……”几名大臣无疑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为了避免小皇帝被巧言令色的东青继续蒙骗下去,他们不得不出言提醒。
大玉儿打断了他们的话头,换了一副温柔慈祥的脸色,哄骗着小皇帝,“好啦,皇上不用着急,额娘相信你的判断,不会再拿东青治罪了,你快点回去练字临帖去吧,等晚上额娘还要检查你的功课呢。”
福临却也没有轻易相信,“你是不是骗我的?”
“额娘不会欺骗皇上的,皇上尽可以放心,待会儿就放东青回去,保证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大玉儿耐心地劝说着。
“不行,我还不放心,我要东青到我那里去,陪我练字读书,这里太吓人!”福临说着就对几位大臣投去了警惕的目光,同时伸手去拉住了东青的小手,“我怕我前脚一走,你们后脚就把他关到大牢里去准备杀头!”
见到皇上虽然年幼却也没那么容易哄骗,无奈之下,大玉儿只得退让一步,放缓了语气,“好吧,那皇上就把东青带去一并读书吧,额娘不会再为难他的,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了吧?”
福临嘟囓了一句:“这还差不多。”接着对东青说,“走,咱们到上书房去,不管他们了。”
东青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叩了个头,谢道:“多谢皇上!”接着面向哲哲和大玉儿说道:“还请两宫皇太后明鉴,将此事调查清楚,以洗刷我的不白之冤!”
目送着两个孩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哲哲转过头来,疑惑着问大玉儿:“我也有那么点摸不准,兴许东青说的确实是实话?”
大玉儿脸色冷硬地回答道:“不管是不是实话,在没有审清楚之前万万不能放他回府,否则他很有可能趁机逃到燕京去找他阿玛,那样的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
第二十三节意外事件
青跟着福临回到上书房之后,日头已经偏西了。由去游玩,耽误了课业,所以福临不得不赶着将所有落下的临帖补齐,所以也没有空闲与东青玩耍,正好东青也落得个清闲。然而他此时可没有任何闲情逸致,正拿着一本书直着目光愣神。
“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为先前的事儿不高兴?”福临也注意到了东青的异样,于是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圣母皇太后不是说误会我了吗?我又怎么敢忌恨太后,生她的气呢?”东青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连忙打起精神,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来。
福临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猜皇额娘也不是故意冤枉你的,肯定是那些大臣们在捣鬼,我只是不明白,他们干吗专门针对你呢?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他虽然聪明伶俐,不过毕竟年纪幼小,怎么可能想明白这朝中的政治斗争和互相倾轧呢?
东青一脸无奈地回答道:“不是我得罪了他们,而是我阿玛得罪了他们。”
“哦,原来如此,难怪呢!郑亲王他们大概是因为受了十四叔的排挤,心里委屈所以才拿你出气。”福临恍然大悟,然后忿忿地打抱不平:“你阿玛是你阿玛,你是你,他们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好人,就连老天都会发火的。只可惜我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