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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已经快速地在各位将领之间传开,由于此次入关多尔衮严令禁止抢掠民间财物,于是这笔横财便成了他们唯一获取巨额报酬的途径,如今多尔衮委派哪个去,就等于给那个开通了发财地门路。在彼此贪婪的目光中,诸多将领开始虎视眈眈,到了后来竟然争执起来。喧哗不已。
“这个差事还是叫我去吧。我保证大获全胜。擒获李自成来献!”
“得了吧你,净胡吹大气了,你那点本事、几斤几两谁不知道啊,还想接这么重要的差事,不办砸了才怪!”
“你!?”
“好啦好啦,你们二位就别争了,先前在山海关你们还少立功了吗?这僧多粥少的。也不要太贪了,好歹给我们留点啊!”
……
这中间图赖争得最起劲儿,先前他在一片石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率领前锋军队击溃了唐通的大军,为接下来的大部队开辟了入关的道路,算是拔了个头筹,赢得了个开门彩。眼下看到这么好的发财立功机会摆在眼前,一贯争强好胜地图赖怎么能甘落人后?
“好啦。少安毋躁。都静一静吧!”多尔眉头微微一皱,抬了抬手。他自从受伤之后,到现在都尚未痊愈。尤其身虚体弱,不耐嘈杂,这些个大嗓门在耳边吵嚷着,令他只觉得头晕目眩,脑子里一阵阵嗡鸣。
大家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地言行实在有些过火,于是一个个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他们都紧张地看着多尔衮地目光究竟落在谁的身上,室内的气氛立即凝重起来。
只见多尔衮的目光在一旁的十几位宗室王公们身上巡逻而过:多铎、阿巴泰、岳托、阿达礼、硕托、尼堪、博洛、罗洛辉……却始终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顿下来,显然正在踌躇究竟派谁才好,毕竟随便哪一个站出来都是功劳赫赫,能战善战的沙场宿将,不能厚此薄彼得太明显了些。
见此情景,图赖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认为多尔是故意偏袒照顾这些自己宗族的侄子兄弟们,也不知道怎么地,他竟然鬼使神差地冷哼了一声,在寂静的暖阁内,显得格外清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图赖身上,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闯了祸,尤其是多尔衮那看似平静的眼神,冷冷地盯在自己脸上时,所带来的压抑感更是难以言喻的。
然而图赖一向好面子,不愿意就此蔫声不语,没了下文,被众多同僚取笑,于是就心下一横,直了直脖颈,阴阳怪气地讥诮道:“看来摄政王心里早就准备偏向各位王公们了,既然这样,还争什么争?就让豫王爷他们去立功受赏好了!”
这话一落,几乎所有人都神色大变,知道图赖这话不但得罪了所有王公,而且等于直接逆了多尔衮这个实际上皇帝的龙鳞,如果真的较真议论起罪过来,也够他喝上一壶地了。
“图赖,不得对摄政王不敬!说话谨慎点!”多尔衮缄口不言,然而旁边地阿巴泰已经脸色一寒,严厉地告诫道。
“知道了。”图赖心知自己冒失闯祸,却又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不忿,因此没好气地回答一声,往人群里退了一步。
多尔衮知道图赖这种桀骜不驯的脾气,因此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但是图赖这句不恭敬地讽刺之言让他意识到,应该把这个差事交给非宗室的其他大臣们去办,至于具体交给哪一个才好呢?
在英鄂尔、阿山、叶臣、谭泰四员大将之间比对片刻,多尔衮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了谭泰的身上,“好了,这差事就交给谭泰去办吧!”
谭泰顿时大喜过望,为多尔衮能够在如此精英荟萃的将领之中选择自己而大感意外,一瞬间几乎感激涕零,要知道他先前根本没有抱多大期望的。
他立即单膝跪地,行礼,响亮地领命:“嗻!”接着补充道:“奴才定不辜负王爷厚望,必然全力以赴……”
谭泰正说到一半时,忽然后面的图赖狠狠地“呸”了一声,一大口吐沫险些落在他的后背上。他心中惊愕,转过头来看,只见图赖正嫉恨地瞪着他,当然眼神中还有许多不屑和愤然。
谭泰顿时火冒三丈,立时就想一下子蹦起来猛力地扼住图赖的喉咙,方能暂消心头之怒——这两人本来就因为一些陈年宿怨而经常不对付,好几次一道出兵时为了谁主谁副而争个面红耳赤,胜利凯旋之后又会因为争夺功劳而反目成仇;自从他投向多尔衮之后,图赖就经常当面给他脸色,冷嘲热讽,背地里没少咬牙切齿地骂他是反复无耻的媚主小人,因此这两人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然而这一切他们都不敢让多尔知道,可是万万没想到,图赖今天居然敢当着多尔衮的面啐他一口,这显然猖狂过头了。
然而他绝非一般赳赳武夫,很快就按捺住了心头怒火,回过头来,仍然保持缄默,不但没有直接指责图赖的无礼羞辱,更没有委屈地请多尔为他作主以便挽回面子。
这下子算是触动了众怒,尽管图赖这种羞辱是针对谭泰的,却无形间挑衅了多尔衮的权威,折损了多尔衮的颜面,显然是对多尔衮这项任命的藐视和不屑一顾,这就是大不敬。于是大家纷纷叱责图赖,要求他下跪给多尔衮道歉,自请责罚。
然而奇怪的是,多尔衮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图赖的眼睛看,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无法捕捉他此时的真实心态。然而图赖却如同芒刺在背,似乎整个人都被这凌厉的目光穿透了一般,只觉得心头颤抖,然而越是如此,潜意识居然越是支配着他强梗着脖子,丝毫没有认错和惶恐的表现。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着,虽然并不长,却让人犹如煎熬,几乎手足无措。多铎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大喝一声:“来人哪,把图赖绑缚起来!”接着自言自语一句,“还真是胆大包天了呢,我看你再脖子硬一个……”
“嗻!”门口立即冲来几名巴牙喇护军,三下五除二就将图赖捆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强行压着他跪地。图赖只觉得颜面尽扫,然而毕竟对多尔心存忌惮,于是只稍微挣扎了几下,就跪在地砖上,一声不吭地听凭多尔衮处置。
“摄政王,这图赖实在嚣张过分了,不给他点教训尝尝怎么得了?以后还反了天去呢……”
多铎现在心情倒是矛盾起来,他既希望多尔衮直接发火,又生怕本来就有风疾的哥哥气坏了身体;可是如果就这么将怒火强按下去,兴许又会郁怒伤肝,这可怎生是好?
多尔衮先是沉默地看着图赖被绑缚起来,却没有发话,只见他捏着食指上的玉扳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吩咐道:“你起来吧!”
众人一愣,见他却是目视谭泰,并不理会图赖。
谭泰应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顺便瞟了一眼狼狈的图赖,心中暗暗得意,“呵呵,这下看你倒霉了吧?真是自找的,活该!”
第四节如履薄冰
赖虽然继续硬撑,然而却已经暗暗发虚,心知不妙:肯阿附多尔衮,多尔衮完全有借此机会将他的官职一撸到底,发往前线充任普通士卒,派他前去送死的可能,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这张惹祸的嘴巴,却已经悔之晚矣。
多尔衮终于将目光转向图赖,注视了片刻,然后宽和地说道:“好了,给他松绑,我没打算治他的罪。”
顿时,惊愕万分的众人禁不住面面相觑,接着齐刷刷地望向看不出喜怒之色的多尔衮,“……这么大的罪过,怎么能……”无论是多尔衮的亲信还是中立者,大家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多尔衮为什么会轻易放过图赖,这是一个多么好的降罪机会啊!
众人如此反应自然早在多尔衮的意料之中,他寥寥数语,解释了其中原委:“图赖适才虽然对我大有不敬,然而却并非背地里搬弄是非之人。况且他为大清征战多年,战功累累,毕竟是功大于过,所以这一次,就暂且不治他的罪了。”
见到多尔衮如此发话,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了,看样子多尔衮确实准备饶恕图赖这一次,并非只是惺惺作态,如果谁再站出来强烈要求惩治图赖的话,无疑是得罪人不讨好,于是只得沉默了。
很快,图赖被松了绑,他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多尔衮:“你真的不治我的罪?”
多尔衮点了点头,嘴角弯出一抹微笑。似乎对于图赖的疑问而颇感好笑。“眼下正是讨论军务之时,如何能以戏言相欺?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
图赖听闻此言,终于松了口气,犹豫一下,还是双膝跪地,给多尔叩了个头,谢道:“奴才叩谢摄政王宽恕之恩。军前效力之时。必然戴罪立功。竭力以报!”
“好啦,起来吧!”多尔衮说到这里,终于脸色一沉,“这次就算了,日后倘若再犯,可就断然不能轻饶了,还要连这次地账都算上。重重惩处,明白了吗?”
“嗻!”图赖赶忙喏了一声,接着又小声道:“奴才明白了。”
看到图赖犹如斗败了的公鸡,老老实实地退回班内,多尔衮又看了看谭泰,似乎想说什么又终究没有开口,又继续部署军务。直到将人事安排和作战要略讲解完毕,方才郑重地对所有人说道:“我大清之所以能从建州这个小小的地方兴起。难道靠得全是打仗时候的勇猛无畏吗?如果每个人都逞自己的英雄。如何能够有大清的今日?如今我等创业未半,正是紧要之时,如果不能团结一致。精诚合作,那么前明的覆灭,就是我们的例子了。谁要想继续回深山老林里茹毛饮血去,那么他现在就站出来好了,我不会阻拦他地,自去便是,免得将来坏事!”
听到这样一番话,众人皆有愧色,齐声答道:“奴才等谨遵王爷训诫,不敢因私废公!”
……
图赖回到自己驻扎在朝阳门外地军营之中后,才发觉自己早已出了一身冷汗,甚至湿透了几层衣服,他令手下亲兵去打了一盆冰凉地井水,用巾帕浸湿了将头脸胡乱擦拭一番,方才让燥热的脸颊稍稍降低了温度,总算是可以静下心来分析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忐忑不安,似乎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