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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在想,堂堂摄政王在当此军情紧要的关头,于大军行进的路途之上还能有这等闲情逸致,用下棋来陶冶情操来了。这让我想起了唐朝时的例子:安史之乱时,唐玄宗带着宫廷亲眷还有文武大臣们仓皇向蜀地逃亡。在颠沛流离、狼狈不堪的路上,太子李亨还不忘和他的宠妃张良下棋对弈,由于起先玉石制成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声响太大,惹得车外的众人侧目非议,于是这两个天才居然想办法将棋子换成了木头雕刻的,这样一来落在棋盘的声响就小了很多,外面的人也就不会再议论太子胸无大志,只知同妇人嬉戏了。如今咱们把木棋换成了纸棋,同样身在行旅之中,又何尝未有异曲同工之妙?”我说到这里,抬起眼来故意眨了眨,露出了揶揄自嘲的笑容来。
多尔衮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比拟而感到不悦和忌讳,经我这个提醒,他也想起这个典故来了,也不由莞尔。“有意思,呵呵,既然有古人的例子,咱们也不算是开创先河了,这样下起来也更加心安理得些。”
我心里道:这算是什么逻辑?好像这是多么光荣的事迹一般,不过看起来,他这也不过是故意这么说来逗我开心的。于是我也就当仁不让了,率先出了第一步,同时笑道:“兴许将来传播出去,后人还要写诗来称颂这一段佳话呢,说王爷你谈笑举棋间,敌军纷纷丧胆,灰飞烟灭,这着实是挥洒自如,名将风范啊!”
第五十五节美人江山
不知道是我的棋艺太好还是他的棋艺的确不怎么样,竟然进入胶着状态,我们旗鼓相当,一时间难分高下,着实伤了不少脑筋。终于,还是他设计让我不得不进入圈套,被他将了一军,无奈只得宣布投降。
“呵呵,你既然看出来了这是一个圈套,干吗非要钻进去呢?看看,这不就败下阵来了?”多尔衮抚掌轻笑着,满意地看着这盘残局。我忽然在想,假如眼下换个场景,他现在正站在高处,俯视着狼烟未熄,满目血肉残尸的战场时,是否也是这样的笑意?
“这话说得轻巧,谁叫我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呢?你这一招出得太突然,即使我看出了你的意图,然而已经骑虎难下,被逼得不得不往这个口袋里钻,没办法,就像一柄尖刀在背后顶着,就算是不情愿,也不得不奋力向前,决一死战啊!”我又重新总结了一下,不由叹息,没办法,碰上智商高的就是不想上当也难。“不过你也够有魄力,本来四平八稳地下了大半天,谁能想到最后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狠招,冒着自己的‘相’被吃掉的危险,硬是把我逼得搭上最后的力量呢?”
听到我这么说,他若有所思,过了一阵,方才说道:“是啊,打仗确实也需要冒冒险,胆小的往往会被胆大的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看来在吴三桂那边,我要再威逼利诱,推他一把了。他本来想利用我帮他消灭流寇。他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是我怎么会这么容易成就了他的好事?我偏就不让他如愿,他不是不想投降吗?我就逼他投降;他不是不愿意与流寇正面交锋吗?那我就直接逼到山海关背后去,用刀尖顶着他地后背令他不得不去与流寇奋力厮杀,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王爷就不要再犹豫了,将这招‘驱虎吞狼’之计实行得更彻底一些吧!”我边说边铺好了宣纸,准备好笔墨,“王爷这封劝降信,想必胸中已经有眉目了吧?”
多尔衮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了。既然崇祯封他为伯爵。李自成准备封他为侯爵,那么我起码也要拿出个王爵来封赏笼络他吧?我只是没有决定究竟封吴三桂一个亲王,还是一个郡王好呢?”
“大明朝廷的规矩,异姓不得封王,而王爷一上来就给他封了个王爵,这可足够诚意了,所以无论亲王还是郡王。关系都不大。问题是吴三桂所在乎的倒也并不全是这一虚名,他所要的东西要远远超过一个王爷的爵位,否则他怎么断绝当复国元勋的念想呢?”
“你的意思是将他封为藩王,还要封以土地?”多尔衮问道,这个规格也实在太高了些,遍观大清立国以来,也没有一位王爷能被分封半国土的,何况是吴三桂一个汉人?
“既然王爵都封了。当然不会再顾惜这点土地。最好许诺对其封之以故土,允许战事结局,大清在关内立国之后。吴三桂和他部下地将士们可以荣归故里,毕竟‘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我听闻吴三桂地亲信将领不仅在宁远一带有祖宗坟墓,还占了大量土地,交给佃户耕种。如今只要王爷答应封以故土,吴三桂手下地众多亲信将领必更倾心归顺。”我详细地分析道。
多尔衮琢磨了片刻,颔首赞道:“这一招的确不错,到时候别说是吴三桂,就算是他手下的将士们也要极力鼓动他归顺我大清了,只不过……”他知道吴三桂绝非易与之辈,尤其是封在宁远这个久有根基之地,时刻可以威胁到盛京,这让届时定都燕京的大清时刻处于卧榻之侧有猛虎酣睡的忧患之中,所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也不必担心,不过是一时承诺罢了,等到大事成后,可以先履行承诺,将他封到宁远去;过些时日之后就可以借口关内战事频繁,需要他为国效力,再将他调走就可以了。昔日汉高祖为了稳住韩信,不也曾经封他为齐王吗?等到项羽一灭,还不是立即改成了楚王?到时候你为君他为臣,就算是不满意,也没有借口再揭竿反水了。”
“嗯,这见识确实高明,就照你的提议来吧,我说你记,”多尔衮用目光示意我替他捉刀,然后稍稍斟酌一下,说道:“大清摄政王多尔书致大明平西伯……”
我迅速地提笔记录着,要我来撰写这种文绉绉的古体文可实在为难了,不过对于多尔衮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旁征博引,循循善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冥想,就轻而易举地完成了。
“向欲与明修好,屡行致书,明国君臣不计国家丧乱,军民死亡,曾无一言相答,是以我国三次进兵攻略,盖示意于明国官吏军民,欲明国之君,熟筹而通好也。若今日则不复出,惟有底定国家,与民休息而已。予闻流寇攻陷京师,明主惨亡,不胜发指。用是率仁义之师,沉舟破釜,誓不返旌,期必灭贼,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书,深为喜悦,遂统兵前进。夫伯思报主恩,与流贼不共戴天,诚忠臣之义也。伯虽向守辽东,与我为敌,今亦勿因前敌,尚复怀疑。昔管仲射桓公中钩,后桓公用为仲父,以成霸业。今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为藩王,一则国仇得报,一则身家可保,世世子孙长享福贵,如河山之永也。”
完毕,搁笔。我吹了吹上面没有完全干涸地墨迹,掉转过来给多尔审阅,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疏漏,这才装入信封,停车后令人飞马送往山海关,交与吴三桂亲启。
车子再度行进之后,多尔衮又看了几份奏折。终于心不在焉地放了下来,他问道:“熙贞,你觉得这吴三桂之所以突然与李自成决裂,究竟是因为他父亲被拷掠之故呢,还是惊闻小妾陈圆圆被掠的因由更占上风呢?去年陈圆圆落在咱们手中时,你曾经对吴三桂有过这样地评语,说他重女色轻父母,很有可能做出不肯顾惜父母性命的举动来。眼下观之。的确被你言中啦!”
我知道。在多尔眼中,一个大丈夫怎么能够因为一个女人的缘故而置全家亲人的性命于不顾?如果吴三桂豁出去戴绿头巾,那么一家老小的性命自然也就保住了,可是吴三桂宁可为了捍卫自己一个男人地尊严,而选择与李自成反目成仇,这样地选择,绝对会断送掉一家数十口地性命。是否值得?
呵呵,什么“妻子岂应关大计?英雄无奈是多情;全家白骨成灰土,一代红妆照汗青”,纯粹是诗人地遐想,吴三桂怎么会有那么浪漫多情?陈圆圆被掠充其量也不过是根导火索罢了,吴三桂真正要地是功名利禄,复国功勋,为了这些。他宁可牺牲自己的家人。也不愿意低下头去投降李自成做活王八用以保全家人性命“这样的选择,换成你的话可绝对做不出来吧?如果你的父母兄弟性命捏在敌人手里,那么即使以你最心爱的女人来换。你也会最终选择保全父母兄弟的,所以你才难以理解吴三桂地做法。”
这句话我说得非常肯定,别说我,就算是大玉儿,也不能让多尔衮因此而妥协的。他和吴三桂,立场不同,在感情方面的侧重点当然不可相提并论,所以假如有一天他真的必须面对这种抉择时,对于牺牲掉女人来保全兄弟的做法,我并不会感到奇怪。这个类似于母亲和妻子同时掉进河里,男人究竟先救哪一个的问题,根本就是个死循环,无解。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也问多尔衮这个问题,存心要他为难,要么就是说违心话。
看到多尔衮显然对于我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表示态度,于是我故意将话题引伸开去,以避免他的尴尬持续下去。
“其实在紧要关头,男人选择最心爱的女人倒也是无可厚非,而且并非没有先例,这就是所谓地爱江山更爱美人。在遥远地西方,相当于汉朝的时候,有个强大的国家,叫做罗马,其中就有这么一个类似地例子。”
面对多尔衮疑惑的眼神,我解释道:“就是汉人史书中所说的‘大秦’。”然后继续道,“这个国家崇尚武力,征服了周围许多国家,其中有一个叫做‘埃及’。罗马一位年轻英武的骑兵队长曾经到埃及的王宫里去赴宴,与国王的女儿一见钟情,然而碍于彼此的身份没能结合。等他回国之后也就渐渐淡忘了,仍然娶妻生子,过着快乐的日子,十几年过去,他的官职也步步高升,最后当了罗马仅次于领袖的第二号人物。”
多尔衮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他讲这么一个故事,而且也奇怪我怎么会了解西方夷狄的历史如此详细,但他仍然有兴趣听下去,于是问:“那个公主呢?应该也嫁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