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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守卫,尤其是人事安排和各色人等进出等方面,一定要加紧盘查和注意,千万要警惕有心怀不轨的奸人混入,同时也要留神府内是否埋藏奸细,切不可有一丝麻痹松懈!”
“嗻!奴才等谨遵主子之命,不敢有少许大意渎职,请主子放心!”两人齐声回答道。
一切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准备妥当,五十名侍卫已经在大门外备马等候了,我在临出门之前,又一眼瞟到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字幅。这是七年前我刚刚来到府里时多尔衮亲笔写来送与我的,尽管时间流逝,然而上面的墨迹却没有丝毫褪色,亦然锋芒内蕴,气势隐然。
我缓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低声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渐渐地,眼前已经恍恍惚惚地浮现出他的影子来,我想象着他现在的情形,想象着最糟糕的结果,仿佛大量的血液正一点点地蔓延过来,充斥了我的视野,殷红殷红的,让我的脑子里嗡嗡鸣响,一阵眩晕袭来,于是赶快扶住了墙壁。
过了好一阵子,眼前的阴影方才淡去。我直起身来,长长地嘘了口气,“多尔衮,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有事啊!”
第四十五节咸鱼翻身
午时分,正是风和日丽,春光明媚,院子里挂了一整里面各色画眉、黄鹂等鸟儿们正啼叫得非常欢快。索尼站在廊下,饶有兴致地给一只毛色鲜丽的鸟儿喂食。正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看得入神,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绫罗,打扮得油光水滑的二儿子正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迈进院子的门槛。
“给我站住!”索尼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最近屡屡风闻家里的这位二爷不但在外面养了不少外室,而且还经常流连于青楼柳巷。看现在这模样,显然是昨夜在那个销金窟逗留了一整夜,睡到太阳晒屁股方才起床,偷偷摸摸地返回府来,却不想被自己碰个正着。
这位赫舍里家的二少爷不是别人,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索额图。他今年还只有十五岁,却沾染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尤其是对女色的喜好,甚至远远地超过了他那些父辈们,但是他毕竟也畏惧于索尼的威严,眼见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被父亲发现,他顿时吓了一跳:“啊,阿玛叫住儿子,不知有何吩咐?”索额图强作镇定,明知故问道。
看到儿子这种不知改悔的态度,索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问道:“你昨晚上哪去了?是不是跑到哪个外室的宅子里,要么就是去哪条胭脂胡同了?”
“没,没有啊。儿子不过是昨天晚上在酒楼里喝多了回不来,于是只好在旁边的客栈里住了一个晚上,并没有去过那些乌七八糟地地方,阿玛可千万不要听信那些无聊之辈乱嚼舌根子啊!”索额图心中虚弱,却不敢直接承认,只得不知所云地扯着谎话。
这样低劣的谎话当然瞒不过精明过人的索尼,他一眼就看穿了儿子的伪装,于是愈发恼怒:“你少在这里装蒜。你那些肮脏龌龊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当我双眼昏花。懵然不查了吗?你可别忘了,我还没到老的那一天呢!岂能任由你这个不肖子任意妄为,肆无忌惮?”
索额图禁不住冷汗直冒,然而毕竟看父亲并没有拿出什么证据来,于是处于恐惧心理仍然继续死撑,“儿子万万不敢欺骗阿玛,确实没有到那些地方去啊。不信……”
正说到一半时,却见索尼脸色愈加阴寒,“啪哒”一声,喂鸟食的勺子被扔在地上,接着就是一脚朝自己身上踹了过来。索额图顿时一悚,仗着自己身手灵活,反应敏捷,于是赶忙一个避让。躲了开去。
索尼这怒气冲冲地一脚居然落了个空。于是怒火愈盛,转身拿出一根粗糙的马鞭来,大跨步上前。一把将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儿子捉了个正着,然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索额图尽快左右避闪,无奈父亲是个沙场宿将,身手极佳,就凭自己那两下子三脚猫地功夫,如何能抵挡过去?眼见根本躲不过,如果抱头鼠窜被父亲追得满府上下乱跑,肯定被下人奴才们看去了笑话,当成了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地谈资,以后自己这张脸往哪搁?于是只得横下心来,双手抱头,老老实实地挨着马鞭抽打,一面哀声求饶:“阿玛您饶了儿子吧,儿子下次再也不敢欺瞒您啦,求求您放儿子这一次吧!”
索尼丝毫没有心软仁慈地意思,毕竟这个二儿子是自己非常厌恶的前妻所生,那女人本来就比他大了两岁,早就年老色衰,毫无魅力;加之性情善妒,向来喜欢欺压其他小妾,于是他一怒之下就把那女人给休弃了,然后只给她一个铺盖卷就令她滚出府去,现在也只孑然一身住在盛京城郊。而这个儿子虽然并非顽劣之徒,然而却心思狡猾,惯于阳奉阴违,因此向来为他所不喜。
“你还敢有下次,还嫌给老子惹得麻烦不够多吗?我怎么生出你这个逆子来,真是不成器,比你那些兄弟们差远了,将来败坏我赫舍里家门风的,必是你这个不肖子!……”
索尼忿忿地斥骂着,正“管教”得起劲儿时,忽然外面的管家通禀道:“老爷,鳌拜、遏必隆、图尔格三位大人登门造访,正在前面花厅里等候!”
索尼闻言,气咻咻地扔掉了鞭子,恶狠狠地命令道:“你别以为这么轻松就躲过去了,现在就给我在这台阶上跪着,没有我的命令胆敢私自起来或者偷懒的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索额图连连道:“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尽管如此,当他偷眼窥着父亲的脚步远去后,阴霾之色立即浮上脸来,暗自咬牙切齿,腹诽不已。“哼,你现在别看不起我,早晚有一天会叫你知道我地本事!”
索尼一脚踏入花厅的门槛时,就看到里面坐在客座上的三个人均是面带喜色,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般。于是他禁不住疑惑道:“咦,看诸位的神色,莫不是有什么高兴事儿?赶快说来听听,让我也乐呵乐呵!”
遏必隆回答道:“咳,你还不知道吧,开往关内的大军里出了咄咄怪事儿啦!你猜怎么着?”
“什么‘咄咄怪事’,我如何猜得出来?”索尼一头雾水地问道,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你知道吗,咱们那位威风凛凛,权势煊赫的摄政王前天下午一下子受伤不起,抬到大帐之后就一直严密封锁消息,也不知道究竟如何情形,想必是凶多吉少啦!”遏必隆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忙不迭地将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欢天喜地地消息告诉了索尼。
索尼顿时一惊,“啊?你听谁说地?可做得准吗?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误信传言,否则有得麻烦找了。再说按照路程。距离进入长城还早着呢,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碰上敌军呢?再说就算是两军交锋,也轮不到他亲自上阵啊,怎么会……”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个突兀地消息,因为实在想不出多尔衮身份高贵,有那么多勇悍拔尖儿的侍卫保护,怎么可能突遭不测呢?就算是刺客也没有那么出神入化地本事吧?
还没等图尔格回答,早已按捺不住狂喜的鳌拜抢过话头。幸灾乐祸道:“看来他多尔衮是命里该绝。不等咱们收拾。也不等敌军收拾,就被他们自己人给收拾了!你万万想不到吧,他自己吃饱了没事干,行军途中就忙着跑去山林子里行猎,结果一个不留神,被他的宝贝弟弟,那位豫郡王给当成了猎物。一箭射个正着!送回中军救治时,图赖正好也在场,于是赶快派手下快马加鞭,赶过来通知咱们呢!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的,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就上你这来了,看看咱们能趁着这个混水能摸到多大的鱼来。”
“看来这是真的了?这倒确实是件可喜可贺之事。”索尼一闻之下,顿时打心眼儿里地高兴,然而他毕竟一贯谨慎。不至于像鳌手舞足蹈地。十足一个得志小人地模样。
“这回豫郡王闯下的祸事可着实不小啊,如果摄政王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该受到怎样的惩治?这下倒好。真是老天帮忙,根本不用咱们费神费力,一下子就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两个……”索尼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住,不放心地问道:“图赖那边的消息不知道是否靠准,毕竟摄政王的伤势究竟如何,他也未曾知晓,兴许没那么严重呢,咱们别庆祝得太早了。”
鳌拜一张大脸几乎笑开了花,他得意地回答道:“你用不着疑神疑鬼的,多尔衮这一次就算是不死,肯定也得去掉半条命了。图赖派人来说,那一箭射在要害,还没拔出箭头来就已经断断续续地淌了一路血,他站在帐前都看得清清楚楚地。再说如果只不过是一点皮肉小伤的话,又怎么会如此紧张,戒备森严的?连阿济格都挡在外面,还不是怕他这个粗人一张脸上藏不住丁星秘密?”
索尼知道图赖身经百战,不至于这点经验都没有,如果鳌拜的叙述没有错的话,那么如此看来多尔衮确实很有可能性命难保,这下热闹可就来了。这同时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委曲求全,战战兢兢,畏首畏尾地忍耐了一年多,终于熬到出头之日了。
“如果这样还真是好,老天有眼啊,这多尔衮得意不了几天就要玩完了,这可是我们翻身的大好机会啊!”索尼庆幸不已,喜形于色道。
“就是就是,等多尔衮一死,咱们就联合郑亲王,上书揭发他的种种罪行,比如结党营私,图谋篡逆,打击异己,擅作威福……看到时候还整不死他的那帮子亲信,还有那些个无耻叛徒。对了,还有上次检举诬蔑,把我和遏必隆图赖一起送入刑部大牢地巩阿和锡翰那两个畜牲,到时候咱们就好好折磨折磨他们,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去年整整五个月地牢狱之灾着实让图尔格心有余悸,眼下看着胜利的曙光即将出现在眼下,他开始兴高采烈地盘算着翻身之后如何惩治那些个仇人,越想越是心花怒放。
索尼比竟是这几个人中最为老谋深算的一个,因此他在起初地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