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我问东青:“这么多大道理究竟是你自己琢磨着的,还是你师傅教导过的?”
东青正要回答时,远远的另一端林子里的喧闹声逐渐大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东忿怒的叫嚷声:“刚才究竟是哪个家伙对我五姐无礼?还不赶快滚出来!……”
汹,十足具有未来河东狮的潜质。
我和东青闻声后连忙扭头去看,只见那一边已经聚集起一圈人来,东那矮小的身材当然已经隐没不见。饶是如此,她的嗓门却着实不小,不知道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让她如此动怒。
我牵着东青地小手走了过去,众人本来都在围观。见我到来之后赶忙让出一条道来。我只见到东手里攥着一根鞭子,一脸打抱不平的怒色。而她的五姐明秀则用双手掩着小脸,蹲在地上似乎已经羞涩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只听到明秀小声地对东说道:“好啦,别再追问了,还嫌不够难为情的吗?这么多人看着……”
她是阿济格的第五个女儿,为大福晋所嫡出,她的同母哥哥劳亲是阿济格的第三子。比她年长了七岁。明秀出生于崇德二年地夏天。今年七岁。阿济格地思想也和其他地满洲贵族们一样重男轻女。因此对自己的女儿们向来不怎么在意,就更别提溺爱了。所以我在这个五格格满月时去探望,她还没有个正式的名字,于是我就给她琢磨出了现在这个名字——明秀,取自辛弃疾一阙'念奴娇'词中的“雪里温柔,水边明秀”,是个温婉姣好的女孩子闺名。
“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大惊小怪的?”看到明秀衣衫不整,身上沾满了泥土的狼狈模样后,我直接向东问道。
这个女儿似乎天生缺少女孩子应有地柔声细气,性格活泼而外向,多尔也不只一次地说是我把她娇宠坏了,而我嘴上答应一定管教,实际上背地里却依然如故。因为我实在不想把女儿严格地管教成一个三从四德。只知道贤惠保守。唯夫命是从的女人,虽然那样合乎于古代的妇人规范,然而却是个失去自由的可怜人。
“额娘。刚才我和明秀一起在山坡上玩耍,结果她一个不小心踩在一块活动的石头上,就‘嗤溜’一下,滑了下去。我吓得大叫时正好有人从下面赶过来,抢到跟前去正好伸手接住了明秀,于是两人就一道滚到土沟里去了……再然后,那人就趁大家都没来得及赶到前,猛不丁地,”说到这里时东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略显腼腆地说道:“猛不丁地就朝明秀的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就跑掉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孩子们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些都是男孩子,最大地劳亲也不过才十四岁,由于大家没有到十五岁地年龄,不可以跟随父兄们一道出征,因此只能悻悻地留在京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众多同龄的孩子们凑在一处追逐嬉闹,各个都是欢天喜地,快活得忘乎所以。因此当东将这么尴尬的事情叙述完毕之后,几乎所有男孩们都兴奋不已,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成分。
只见这样一来,当事人明秀就更加尴尬羞怯,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估计此时已经臊得满脸通红。她的哥哥劳亲终于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把明秀挡在身后,板着脸对周围众多伙伴们不满地警告着:“你们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看到身高力壮的劳亲生气了,这些少年们总算是识趣地收敛了笑容,规规矩矩地站着不出声了。
我心中倒也不禁粲然,想不到这群孩子中还真有萌动爱意的早熟者,不过表面上仍然是秉持公正的态度,继续问道:“那你看清楚那个胆大的孩子是谁了吗?就算脸没看清楚,穿什么样子的衣服也总归可以记得住吧?”
“好像,好像是青色的衣裳,但是这里有五六个都穿这个颜色的,我怎么分辨得出来?”东迟疑着回答道。
见我的目光向这边巡视而来,几个穿着青衫的孩子禁不住互相对视,偏偏多铎的长子,今年正好十三岁的多尼也属于这个范畴,见到几个人怀疑的目光也在他脸上扫过,于是大大不悦:“究竟是哪个干的,就赶快自己主动站出来!别有胆做没胆承认,还是个有种的男子汉吗?”
我心中也在踌躇着,毕竟这里一大半都是姓爱新觉罗的,满人就算是再不遵守规矩礼制,却也不至于乱伦到了堂兄妹之间可以结为夫妇的地步。如今明秀被人占了便宜,然而这个胆大妄为者却不可以轻易寻找出来,否则将来会成为莫大的笑料。但是换过来言之,倘若这人并非是本宗族之人,而是出身于其他满洲尊贵大族,将来他一旦与明秀做了夫妻,那么又将是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趣事美谈。
正犹豫着要如何收场时,终于有一个少年站了出来,主动承认了。
第四十三节姻缘天定
见一个颇为面生的少年低着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然打了个千儿,“刚才确实是奴才冒犯了五格格,还请福晋治罪!”
这少年我并不认识,生得倒也难说是出类拔萃,但是总归还是眉清目秀的相貌,身材虽然有些瘦弱单薄,然而个头却不矮,整个人看起来颇有精神。不知道为什么,方才我的目光曾经在他身上扫过时,就格外多看了一眼,这个少年虽然不至于引人注目,然而却有一种独特的气息和狡黠的光芒。我当时心中就生出一种奇特的直觉:这个孩子,将来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见到终于有“罪魁祸首”出来认账,周围的孩子们都幸灾乐祸地笑了,一面议论纷纷:“哈哈哈,原来是他啊,这下该他小子倒霉啦!”
“就是,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连十二叔家的五格格都敢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更有人不怀好意地煽动着劳亲:“喂,你妹妹被这小子给欺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杵着不动弹?上去教训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你妹妹的主意!”
劳亲显然也很是动怒,然而他和阿济格的性子差不多,虽然粗鲁急躁了些,却并不是个笨人,不至于凡事都失了分寸。因此他狠狠地瞪了那个故意施激将法的堂兄弟一眼,故意作势撸了撸袖子,却没有立刻挥起拳头来。显然他是在等我表态,好决定他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我对眼前这个惹祸的少年忽然很感兴趣,因为我实在不能理解,看他地举止很是文雅,并非一般粗鲁莽夫,却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呢?难道他小小年纪就是个好色之徒?可看起来却找不出半分轻浮模样,难不成他还真的对明秀一见钟情,或者已经暗恋许久了?
不过听周围孩子们揶揄的口气。我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似乎不太受人待见。而且还自称“奴才”。应该是哪个满洲将领或者高官的儿子。尽管旁人对他态度轻蔑,语出不敬,然而他却置若罔闻,无半点悻悻之色,依然保持着一脸沉静,并没有多大的惶恐不安,这在一个正值叛逆期的半大小子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你阿玛是谁,哪个旗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呢?”我语气平和地询问道。
“回福晋地话,奴才地阿玛是正黄旗地佐领雅尼哈,姓叶赫纳拉,现正任骑都尉。”简短的寥寥数语,少年回答得很是利落,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紧张的情绪包含其中。
我在心中默默地念着:“雅尼哈。叶赫纳拉……”忽然间好似一道电光在脑海中划过。于是我紧接着问道:“那你是不是他的第二个儿子,纳兰明珠?”
虽然我如此发问,心中却不敢置信:当年叶赫部是实力仅次于努尔哈赤的部族。本来叶赫部贝勒金台石与努尔哈赤有婚姻裙带之盟,他的第四个女儿,也就是叶赫纳拉孟古,嫁给了努尔哈赤当侧妃,可惜却并不受宠,只生下第八子皇太极后就遭遇冷落。十年之后,由于发生了“叶赫老女事件”,努尔哈赤为了争夺回面子,不惜发动一场残酷而血腥的战争,直至将叶赫部差不多灭族。金石台在战死之前,据说曾经对天神发下了毒誓:“叶赫部要不然就全部灭亡,否则哪怕只剩下一个女人,也要彻底毁灭掉他们爱新觉罗家地江山!”
当然这个传说是否真实,恐怕可信程度并不高。但不论如何,孟古也终究在身后被儿子追封为皇太后,她的直系血亲就成了清王朝的皇帝血脉,一直流传下去。不论生前如何寂寥,宗族毁灭、父兄死难之后如何悲苦;不论努尔哈赤如何冷漠薄情,早早逝去的她被草草地在院子里挖坑埋葬之时如何凄凉,但是值得欣慰的就是有了皇太极这个做皇帝的儿子,所以“生荣死哀”,孟古好歹算是成就了一半。
而金台石的第三个儿子,也就是这个雅尼哈归顺了努尔哈赤,由于背后的部族势力已灭,所以他地地位也就无足轻重起来了,只不过领了个佐领地职位,这么多年过去,也依旧是个小小的骑都尉。虽然雅尼哈是皇太极的亲舅父,挂着个国舅地名号,实际上一直都是谨慎而默默无闻的。
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若干年后,他那个叫做明珠的儿子不但再次做了国舅,而且还靠着出类拔萃的能力屹立官场近四十年,官至宰辅,显赫无两,成为康熙朝最为有名的权臣。叶赫一族果然不是个安于平淡的部族,尽管与显赫相存的是恶名,却不得不承认,叶赫纳拉家族在清朝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和影响力,这恐怕是努尔哈赤生前所没能估算到的了。
少年愕然地抬起头来,着实吃了一惊,就算是我知道他的父亲,却也未必能够知道他家里究竟有几个兄弟,现在我居然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排行,道出他的姓名来,这的确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福晋猜得没错,奴才确实是纳兰明珠。”他尽管心里惊疑不已,但是毕竟尊卑有别,即便他有满脑子的问题,却不能贸然发问,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暗中稍稍有点嗟叹:难怪先前宗中的孩子们都对他冷嘲热讽,看来他的出身确实有点尴尬。一个这样出身的孩子很容易渐渐形成两种性格,要么是极度自卑而缺乏信心,自暴自弃;要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