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叫声很快就引来了一名看上去面脸杀气的野蛮鞑子,看样子似乎还是个小头目,他挂上鞭子翻身下马,走到陈圆圆的面前,粗鲁地伸出手来一把揪住她早已经散乱的乌黑秀发,拉到自己跟前来,用满是老茧的手拂去了圆圆脸上的灰土,等看清楚了她的真正姿色后,这个小头目顿时满眼惊异的神色。
陈圆圆只听到这个蛮汉嘴巴里嘟囔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接着就被拦腰一把抱起,横着担在了马鞍上。她只能无助地哀求着,只可惜那头目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而且很可能他也听不懂汉话。徒劳地挣扎间,陈圆圆一眼瞟到了倒伏在尘土里的那把吴三桂送她的琵琶,连忙瞪大眼睛,竭力地伸长手臂去指,苦苦地哀求着头目能够让她带上琵琶。
那个鞑子小头目也大概地看明白了她的意图,竟然出乎意料地返回去拾起了那已经断了一根弦的琵琶,望陈圆圆怀里一塞,然后上马挥鞭,绝尘而去。
痛苦的颠簸持续了没有多久,陈圆圆就被送到了城门前,然后被小头目一把抱了下来,拉扯着勉强走了几步,这才停了下来。她一直恐惧地低垂着头,不敢仰视,只看见前面只有七八步远的地方伫立着几匹高头大马,还能看到踩在马镫里的一双双皂靴和纹饰考究的腰刀。她知道,那小头目似乎是准备将她献给眼前马上的这几位鞑子的大头目。
第四节网开一面
“你,抬起头来!”
陈圆圆正低垂着头,紧抿着嘴唇极度紧张之际,那几个勒马伫立的鞑子大头目中的一人开口了,用的是汉语,她可以听得懂,但是这个声音却是霸道而不容置疑的,让她禁不住更加惶恐。
旁边那个掠她来此的壮汉将陈圆圆推搡到前面,然后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扬起脸来,这下子对面的人看清了她,她也看清了对面的人。
命令她抬起头来的那人正骑着一匹棕色的高头大马,身着白底镶红边的盔甲,上面沾满了新旧叠覆的血迹,按理这应该是一副杀气凌厉的模样,然而这人看清圆圆的容貌后所表现出来极大的惊愕却大大地冲淡了这股杀气,他在一瞬间几乎怔住了,紧紧地盯着圆圆的脸庞,简直是目不转睛。
陈圆圆对他这般反应并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几乎所有第一眼看到她的男人,大多数都是这种神色,惊异,艳慕,然后逐渐转为猥亵或者是想入非非,吴三桂如此,眼下这个男人也概莫能外。但是这个男人看起来年纪还轻,最多二十八九岁,却姿容俊爽,眉目间带着一股邪邪的不羁之色,被他这种眼神盯上一阵,也着实令人局促无措,陈圆圆则更是如此。她努力想低下头躲避这人灼灼的目光,然后却只是徒劳。
这位年轻将领在愣愣地盯视了片刻之后翻身下马,来到圆圆面前停住了脚步,用眼神示意,后面的壮汉立即松开了圆圆,恭谨地退开了。他伸出手来,将圆圆脸上凌乱的发丝拂开,再次细细打量,一面轻轻地重复着:“像,真像啊……”
她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这人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看着眼下这种情形,这人肯定是鞑子的一个身份高贵之人,很有可能她将会被这人带回去,任凭凌辱和欺侮。想到这里时,陈圆圆禁不住鼻子酸楚,盈盈的泪水噙满了眼眶,这一切落在那人眼里,却变成了“楚楚动人,梨花带雨”,他轻笑一声,略带轻薄调戏的语调问道:“看你的衣裳,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妇人,定然是哪个大明将官的内眷,老实回答,我不会为难于你的。”
陈圆圆在心底里慌乱地琢磨着:不行,不能立即承认自己是宁远总兵的如夫人,不然这个鞑子大官肯定会把她交给鞑子朝廷,用来当作人质来要挟夫君投降,到那时叫一向对她宠爱备至的夫君如何抉择?到那时自己恐怕不得不一死以求解决了。她决定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怯怯地回答道:“奴家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妇人,并不如将军所想,是什么大明将官的妻妾。”
“哦?那么看你的模样也绝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吧?你总归该嫁了人,你的男人是做什么的?他怎么把你丢下来不管了?还是已经死了?”那人似乎并不容易被她蒙骗,而是颇感兴趣地刨根问底起来。
“啊……这……奴家的男人做些小生意,前几日出城进货去了,还没有回来……”陈圆圆尽管才艺过人,但是性情柔弱,善良温顺,叫她编造起谎话来可着实困难,这扯谎扯到一半就哽住了,再也编不下去,陈圆圆只能低垂下头,局促不安地抚弄着断了弦的琵琶。
那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似乎要将她戏弄到底,丝毫没有饶过她的意思,“你把这个琵琶抱得这么紧干吗?咦,原来已经坏了,是不是很贵重所以舍不得丢弃啊?我府上这样的琵琶也有不少,要不然送你一把,如何?”
陈圆圆一愣,她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满洲汉子家里也有琵琶这种风雅的乐器,就更不相信他也能懂得音律之事了。可见这人一定是故意逗她,或者说是哄骗取乐罢了。
“怎么,还不相信?要不然你问问旁边这几位大人,我有没有骗你?”那年轻将领话音刚落,后面三个早已经跟随着下马,伫立在原地旁观的鞑子头目们纷纷点头,连声附和道:“那是当然,王爷可曾有戏言?遍观大清上下,也当属王爷最为通晓音律,精于此道了!”
“听到了吗?我可没有骗你吧?我是闲着没事了才跟你这个女人玩心眼儿?这样吧,你先到我的府上去住着,听你的嗓音不错,看来唱起小曲来也不会差,我最喜欢听你这样的美人唱小曲儿了,就让我乐呵乐呵!”那人说完之后,还不等圆圆惶急地告饶哀求,就用她听不懂的话对后面的壮汉吩咐了几句,那个壮汉“喳”了一声之后,就重新将她抱起放在马鞍上,丝毫不理会她的极力挣扎,一挥鞭子,载着泪流满面的陈圆圆走了。
“王爷!”看着豫亲王仍然呆呆地望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旁边站立着的镶白旗前锋统领阿尔津禁不住开口将他的主子从愣神间唤醒。
“哦?”多铎这才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在部下面前失了威严,方才醒过神来,他向阿尔津问道:“你看这女子长得像不像睿亲王的大福晋?”
阿尔津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像,确实很像,奴才打第一眼看到这女子,就觉得她起码和睿亲王福晋有五六分相似。”
多铎似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觉得她与睿王福晋相貌上的差别在哪里呢?”
阿尔津暗暗心道:这位主子不但行事一贯荒唐,连问话都荒唐得可以,这种评论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妄加议论的?这不是故意为难于我吗?他谨慎地回答道:“这个……恕奴才斗胆,妄加评议:这女子虽然姿色艳美,然脂粉味却略嫌浓厚,而且过于柔媚,不似睿亲王福晋那般风姿绰约,气韵高华……”
忽然间,多铎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阿尔津一愣,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正疑惑间,只听多铎肯定道,“你说得没错,是这么回事,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本王也正是这样看的。”
同样站在旁边的阿山和谭拜一头雾水地看着多铎得意非凡的模样,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下悄悄地嘀咕着:这豫亲王一贯好色,胆大妄为,却不像今日这般对一个女子这么注意过的;而且居然毫不忌讳地同他们这几个下属议论睿亲王福晋的姿色,并且竟然拿来和这个汉人女子比较,若是传到了睿亲王耳朵里,恐怕挨一顿训斥是躲不过的。不过这也是王爷兄弟之间的家事,不是他们这些外人所能插嘴的,所以谁也没有出言劝谏。
“好了,不说这些了!”多铎终于收起了荒诞不羁的神色,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阿山,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阿山,你这差事办得好,回去我一定好好向睿亲王替你讨赏的。”接着转脸对另外两个得力部下道“谭拜,阿尔津,你们这一仗打得也漂亮,本王非常满意,赏赐是少不了的,”接着压低了些许嗓门,“只可惜为了这个差事,让你们错过了直接去吴襄府上接收财物的大好机会,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主子,奴才等忠心效劳是分内之事,怎敢如此劳主子记挂?”两人连忙谦辞道。
“不过呢,跟着本王打仗,是不会受亏待的,只要你们一直忠心耿耿,金银美女,加官进爵是少不了你们的。”多铎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补充道:“据闻都司王国安的府上充裕得可以,这要是一一清点起来恐怕需要些功夫,需要派几个精明能干的人过去指挥,本王看哪,你们就辛苦一下,当当这个差事吧!”
三人顿时大喜,多铎显然是暗示给他们这个趁机捞取油水的机会,连忙心领神会,忙不迭地连连道谢。
“对了,你们确认吴襄一家都已经从西门逃出去了?这可丝毫马虎不得,万一他们落在了郑亲王的手上,岂不是凭空多得了一件天大的功劳?”多铎神色郑重地问道。
“王爷放心,奴才等故意留了这个空子,让这条大鱼钻了出去,眼下郑亲王定然还在赶往吴襄府邸的路上,肯定顾不及这里呢!”
多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入怀,摸了摸那封多尔衮交给他的密信,露出了一抹令人不易决查的诡异笑容。
当宁远的最新战报送入王府时,多尔衮正站在阳光明媚的后院校场上,俯着身子,手把手地教导着东青练习射箭。尽管用得是一张小小的软弓,靶子也挪得更近了些,然而只要一离开父亲的手,东青就总会出些大大小小的纰漏,不是还没挨到靶子就掉落下来,要么就偏得离谱。看得出来,这孩子似乎对习武方面的天赋不怎么样,以至于小脸涨得通红也一无所获。
我拿着这份刚刚送来的奏报折子,进入校场后,站在附近静静地观看了一会儿,看到东青垂头丧气的模样,我禁不住走上前去,拍了拍他单薄稚嫩的肩膀,安慰道:“也不必如此丧气,毕竟你还小呢,再刻苦习练几年,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