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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调不高的一句判词,顿时毁灭了豪格的所有希望和侥幸,他顿时像疯魔了一般,两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着:“不,我是先皇之子,身上流着爱新觉罗的血,你们谁也不能杀我!谁也不能!……”
尽管豪格是将死的罪人,但是毕竟由于几位亲王们决定仓促,没有来得及革去他的爵位,除没他的宗籍,于是几个侍卫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敢向对一般乱叫乱嚷的犯人一样,一下子打碎牙齿塞进胡麻堵住嘴巴,甚至直接用小匕首从脸颊刺入口内将舌头穿连起来令其无法发出叫嚷和辱骂的声音。这时候豪格骂得更加恶毒了:“多尔衮,多铎!你们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帮子该千刀万剐的狗杂碎,早晚不得好死!……”
鳌拜知道再继续下去这个彻底红了眼的肃亲王肯定要提前“预祝”他和索尼将来死无葬身之地,死得难看至极。于是他及时给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你们待会儿下手利落点,别让肃亲王吃太多苦头,早点办完回来交差!”
“喳!”几个侍卫异口同声地喏道,然后手脚麻利地将豪格的嘴巴堵了个严实,三下五除二就将拼死挣扎的豪格连拖带扯地弄了出去。
起先还能听到豪格含糊低闷,明显不甘心的“唔唔”声,后来终于消失不闻。大家终于松了口气,似乎个个都在竖着耳朵听外边的动静,即使谁都知道不可能会听到什么动静,因为这时候杀人根本不像那些愚弄市井小民的评书一样,什么“催命炮响过三巡,鬼头刀磨个雪亮”之类云云,大清门离这里要隔数道宫门,是不可能有任何动静声响传过来的。
尽管这里的王公贝勒们平时打起仗来个个杀人如麻,平时也是视人命如草芥,但是这次杀的不是平常人,豪格一下子由九霄云端栽跟头栽到阴曹地府,不但他自己没有想到,在座几乎所有兄弟叔侄们也没有想到,于是大家表面默不作声,实际心底正暗暗打鼓,期望着一切快点结束,以免他们心底受着难以言喻的煎熬。
尽管这段时间并不漫长,但是每个人都觉得格外难熬,这时不知道谁开的头,大家纷纷将目光望向多尔衮,因为此时豪格已去,原来一山二虎的局势顿时被打破,于是众人心中心照不宣,了如明镜,这九五之尊的皇位,眼下就是多尔衮的囊中之物了。
站在地中央的多铎毫不犹豫,根本就不再等待行刑的侍卫们回来禀报,就直接当机立断,对仍然稳坐椅上的多尔衮拱了拱手,朗声郑重地说道:“睿亲王当年就是太祖诏书上的未来大位的继承人之一,如今名列诏书之人,只余五人,而论战功,论本领,睿亲王都是最为杰出者,更兼品德厚重,秉公明断,均是承袭皇位的不二之选!况且我满洲习俗,兄终弟继,天经地义,所以我多铎及手下所有镶白旗将士,恳请睿亲王应允嗣位,继承大统!”
言罢,立即一抖袖子,双膝跪地,俯身叩头。
这个步骤是昨晚三个人在书房里秘密商议安排好的,妻子仔细地给今日的崇政殿的争议过程做了一遍推测,并且直接指出不可寄希望于郑亲王与礼亲王的表态,应该直接在打垮豪格之后,多尔衮一党独大的最佳时机到来之时立即由多铎站出来带头拥立,根本就无需过问礼,郑二位亲王,到时候众人皆应,大势所趋,他们想横加阻拦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大事可定。
阿济格与岳托对视一眼,相继离座,大步走上前来,跪地叩拜:“我镶红旗亦同此议,国不可一日无君,恳请睿亲王承继大统,以安民心!”
接着阿达礼也跪在了旁边:“我正红旗附议!恭请睿亲王早登大宝!”
眼见豪格的正蓝旗暂时无人接管,可以算作弃权,多尔衮自己的正白旗当然是一万个赞同和全力拥戴,眼下就只看济尔哈朗的镶蓝旗了。
济尔哈朗左右看了看,委实难决,正犹豫间,剩下十几位王公贝勒们也纷纷离座,来到正中央,跟在多铎他们几个身后,齐刷刷地抖了抖马蹄袖,跪地叩首,高声呼道:“臣等恭请睿亲王即位,早续大统!”
代善眼见大势所趋,几成定局,在场几乎所有王公贝勒们都下跪表明态度,他先看了看对面的济尔哈朗,对方向他投以无可奈何的目光,代善从心底里涌起一阵深沉的悲哀,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侧脸望向不动声色的多尔衮,缓缓道:“睿亲王若是应允,实乃大清之福啊!”
忽然间,人群后面有人激昂地抗声道:“我两黄旗反对!”
第三十四节箭拔弩张
这个时候突然站出来反对的人,无疑是极具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勇气,不过也显得太不识相,众人纷纷回头,只见索尼和鳌拜昂首挺胸,手按刀柄,一脸慷慨激昂,一副破釜沉舟,死生无惧的模样。
“这么多亲王贝勒都一致拥立睿亲王,你们两个奴才捣什么乱?就凭你们两黄旗就能反了天去?还不赶快滚下去?”
“就是,你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这里有你们说话的地儿吗?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里都是我大清的八旗王公,今日商议的又是我们爱新觉罗的家事,你们两个奴才有什么资格插嘴?别仗着先皇恩宠,连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连祖宗的规矩都不懂了……”
二十多年来,大清任何军政大事都是由清王室的八旗王公贝勒商议解决,这就是由努尔哈赤确立的“八和硕贝勒共议国政”的制度,侍卫、固山额真、巴牙喇章京、梅勒额真等将官虽然可以到席会议,可以发言,但必须是在王公贝勒尤其是八旗旗主讲完之后而且被君汗贝勒允许时才可以陈述意见。而像议立新君这样的头等重要大事,只有八和硕贝勒才有发言权和决定权,八王之外的大臣是没有任何发言权的。这一次八王一起列会议政,议立新君,正是清太祖“共议国政”的遗风,除了两黄旗的大臣外,其它各旗的宗室大臣都没有参加会议,这不能不说是破例了,而索尼和鳌拜突然冒出来倡言:“立皇子”,更是违反了祖制,所以自然陷入了人人喊打的境地。
在众人眼中,索尼和鳌拜俨然变成了搅浑一锅汤的两粒老鼠屎,令人无不心生厌恶,于是纷纷开口训斥。坐在首位的代善眼皮突然一跳,他刚刚极不情愿地表态支持多尔衮,正郁闷间,眼见索尼和鳌拜突然跳了出来,并且明确表示反对多尔衮继承大统,这无疑是帮了他的大忙,于是心情大悦,不过表面上他仍然装出秉公无私,绝不袒护的模样,严厉地斥责道:“索尼,鳌拜,你们两个无视祖宗规矩,藐视各位王公贵戚,口口声声‘坚决反对’,这大清议立新君的大事,也是你们随便说了算的吗?”
鳌拜向前一步,顺便故意按了一下腰间的刀柄,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先皇恩养我们多年,禄养之恩比同天地,若今日不立先皇之子为帝,我等情愿一死以从先皇于地下!”
多铎扭头看了看,站起身来,走到鳌拜面前,嘴角弯出一抹冷笑:“呵呵,鳌统领可真是先皇的忠臣啊,你们之前一门心思拥立的豪格这不是已经彻底完蛋了吗?怎么,又把主意哪个头上了?”
索尼毫不避缩地迎视着多铎隐含威胁的目光,沉声道:“我两黄旗官兵食于帝,衣于帝,养育之恩与天同大,我等没齿不忘。今大行皇帝归天,皇室无主,群龙无首,为了大清的江山千秋万代,遵循祖制,理应拥立皇子为后续之人。若不立先帝之子,则宁死从帝于地下而已!豫亲王,我两黄旗做事光明磊落,拥立皇子,何罪之有?”
“哼,我说你们有罪了吗?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如今先皇诸子之中,高塞,常舒等虽然年长,但是生母地位卑贱,也为先皇所不喜,自然没有资格继承大统;而九阿哥福临,十一阿哥博果儿虽然生母名列五宫之位,但是年纪幼小,连上龙椅恐怕都要人抱着。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如今大清疆土狭小,地瘠民贫,南有大明山海关之扼,西有蒙古不肯安份,正是有赖于年富力强,雄才大略的君主治理国家,开疆拓土,方能实现我大清两代君王入主中原之夙愿,又岂能拘泥于‘子承父业’,而置江山社稷而不顾呢?”
多铎紧紧地盯着索尼的脸,语音中隐隐带着锋芒:“而你们两个口口声声报先皇之恩,非先皇之子不可续统,冠冕堂皇,以我看来,无非是以公徇私,报先皇之恩是假,为保两黄旗私利是真!怎么样,我说错了没有?”
果然是一针见血,多铎的话音刚落,立时所有亲王贝勒们纷纷对索尼和鳌拜投以忿怒的目光,八旗之间的明争暗斗向来是政党之间最为激烈的冲突和矛盾的由头,由于自己的旗下是自己起家和谋取权力的根本,所以每个旗主必须要时刻照顾到本旗人马的利益,否则人心思反,自己迟早会被更得人心者取代。于是多铎指出索尼和鳌拜的包藏私心,立即引起了公愤。
大家纷纷指责索尼和鳌拜:“两个不长眼的奴才,还以为是先皇在日,备受荣宠袒护之时吗?今日不但调兵逼宫,而且还妄图左右新君人选,真是胆大包天,你们是不是想造反啊?”
鳌拜显然被众人的指责和训斥激怒了,他眼睛越来越红,额头上的青筋时隐时现,终于“唰”地一声将雪亮的腰刀拔了出来,厉声道:“就是想造反,怎么着吧?别仗着位高权重就像压得别人抬不起头来,老子不吃这一套,把老子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大殿内顿时一阵大哗,众人惊怒交加,由于方才入殿之时所有人都把随身佩带的腰刀在门口缴械了,现在除了索尼和鳌拜之外,所有人都是手无寸铁。虽然这帮子亲王贝勒们每个都是身材魁梧,悍勇非常,动起手来绝对伤不到他们半根汗毛,即使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也终究是寡不敌众,但是殿外那上千名两黄旗巴牙喇可不是摆设,岂能按兵不动?再者眼下各个要道,九门守卫,统统都是索尼鳌拜的手下,就算自己有天大的本事,赤手空拳地在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