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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回王爷,福晋已经有了小产迹象,不过幸亏回来得及时,如若福厚天佑的话,也许还可以保全,不过一切要等小人行针之后才能……”
多尔衮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废话少说,我问你,到底有几分把握,可保福晋无恙?”
“以小人的估算,虽无十成把握,也足有七八成。”陈医士这一次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好,你速速给福晋行针,竭尽你的所能,力求保住孩子,倘若成功,本王重重有赏!”
“是,小人必然竭尽全力!”陈医士说完之后,摊开了针灸的布袋,然后望了望多尔衮:“还请王爷出外稍息片刻,小人这就为福晋行针。”
“好,一切都倚赖先生了!”多尔衮满怀希望地看了我一眼,“熙贞,你放心吧,陈医士的医术你是知道的,必然能够化险为夷的。”
我勉强点了点头,多尔衮再次望了我一眼,这才心怀惴惴地出去了。
我和陈医士都知道他就在隔壁等候消息,所以尽管此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我继续装模作样地将呻吟声达到十分逼真的效果,而陈医士也装模作样地帮我针灸,看着一根根细细的银针被他熟练地捻着刺入我的皮肤里,我还是略微有点不放心地问道:“你刺的究竟是什么穴位啊?没必要做得如此逼真吧?万一一个不小心……”我把声音压到最低。
陈医士同样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回答道:“公主请放心,小人行医多年,轻车熟路,又怎么会连这么一点分寸都把握不好?王爷不是轻易就会上当的人,如若不让他看到公主身上针灸过后的细微痕迹,你我的计划很可能就此露馅,所以不得已而为之了。”
一炷香后,陈医士向外面的多尔衮禀报道:“请王爷入内,小人已经医毕。”
门吱呀一声开了,多尔衮一进来就盯着陈医士迫不及待地问道:“福晋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陈医士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声音中透着成功的喜悦:“回王爷,一切顺利,福晋和腹中胎儿都平安无恙,有惊无险,幸亏诊治及时啊,否则的话就难以预料了。”
“啊?实在太好了,太好了!”多尔衮如释重负,立即上前,坐在了我的炕沿上,喜形于色地注视着我:“熙贞啊,我说得没错吧,我们的孩子果然平平安安的,就是说嘛,我多尔衮的运气总不至于太差吧?”
说着他拉起我的手来握住,柔声安慰道:“现在一切平安了,你感觉怎么样了?还痛不痛?”
我勉强地笑了笑,用乏力的声音回答道:“王爷放心吧,这会儿已经不痛了,万幸我们的孩子还在,就算吃点苦头又算什么呢?我刚才真怕……真怕有个三长两短的,万一有个不测,我可怎么对得起王爷?”
“不,这完全不怪你,我怀疑这是有人暗地里谋害你和孩子,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一旦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的狠毒会换来什么样的后果!”多尔衮说到这里时,脸色冷硬得铁青。
我暗暗地冷笑着:大玉儿,你没有想到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虽然我相信多尔衮碍于你的身份和看在你同他有那么一段情分的面子上,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此事绝对会让看清了你真实面目的他对你失望透顶,深恶痛绝,你就休想再欺骗他的感情,利用他为你做些什么了。
“我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报复我不要紧,可是居然报复在我们的孩子身上了,那人的心可真狠啊,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我真是后怕……王爷的骨血来得如此不易,万一以后再有个……”我可怜巴巴地说着,眼泪也紧跟着涌了上来,真个是声色并茂,动人肺腑。
“陈医士,福晋是否是被人谋算?你可曾查出蛛丝马迹来?”多尔衮转向陈医士:“福晋她身体无恙,胎儿本身也牢固正常,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小产征兆?其中必有缘故,你不必顾忌,但言无妨。”
陈医士略一迟疑,不过还是照实回答:“王爷猜测得没错,今日之事,确实正如王爷所料,福晋确实险些被堕胎药物所害。”
“你从实讲来!”多尔衮立即紧逼着问道,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医士。
陈医士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目视了我一下,然后请求道:“容小人先开一副定神安胎的汤药,以利于调养身子和消除堕胎药的残余影响。”
“好,你先开方吧,一会儿我会亲自监视从抓药到送给福晋饮下的全部过程,否则还真的放心不下。”
看来此时的多尔衮已经草木皆兵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肯定是有内鬼想害我,府里的一干人都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决定亲自监督。
一大碗苦涩的汤药下肚,我重新躺下,多尔衮轻柔细心地帮我把被子盖好,然后安慰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现在身子肯定有点虚,要好好调养,不要累着了。”
我心里好笑:我整天闲极无聊,现在又老老实实地躺着,怎么可能累着了?净是瞎担心。
“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陈医士躬身道。
于是两个人到了外厅,接着听到陈医士低声汇报了一阵,然后是长久地沉默,终于,听到多尔衮的声音了,那声音中带着惊讶和不敢置信:“你可以确定吗?这堕胎药的确是这一对香囊里的吗?”
之前陈医士已经把我系在腰间的那对香囊拿去了,估计此时多尔衮正在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它们,仔细地研究着,但他对医药是一窍不通,当然不可能研究出什么来,由于陈医士救过我的命,这一次又成功地把我从小产的边缘拉了回来,为他保住了我腹中异常珍贵的骨血,所以眼下的多尔衮更是对陈医士信任有加,绝无怀疑了。
只不过,多尔衮的口气之所以这样意外和疑惑,是因为他绝对没有料到,那位青梅竹马的旧情人居然会用如此阴险毒辣的手段来对付我和他的孩子,这的确让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回王爷,小人可以绝对确定,如若有误的话,任凭王爷惩罚。”陈医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注意,暂时不要把关于香囊的事情说出去,我自有计较。”多尔衮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吩咐道。
“是,小人告退。”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听脚步声,我知道是多尔衮进来探望我的情形来了,于是我故意闭起眼睛来假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由于之前陈医士告诉过多尔衮,给我开的这剂药里面有安神和利于睡眠的成分,所以我当然要装一装了。
脚步声到我炕前时停住了,接着感觉到多尔衮的指尖的温暖,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一下我的额头,我没有任何反应,继续装睡。很快,我又听到他一声深深地叹息。
沉寂良久,脚步声远去了,直到房门轻轻地关上。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关闭着的门前,轻轻地一推,房门立刻出现一道缝隙,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厅里的情形。
在摇曳的烛光下,多尔衮正反剪着双手,来回踱着步,他的步子很缓慢,显得有些沉重,正如他此时的心情,由于他侧身对着我,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海兰珠,玉儿……玉儿,海兰珠,”他轻轻地念着,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在庄妃的名字上停住了:“玉儿,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多尔衮停住了脚步,伸手入怀中,摸出了一件东西,接着烛光,我仔细观看,果然,那正是一只绣花荷包,顿时头脑一阵狂晕:天哪,又是荷包,怎么连这个都跟电视剧里一样?
没等我晕完,就听到他带着苦笑声的自言自语:“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真是看错你了,还是你变了?变得我几乎不认识了?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叫我如何能原谅你呢?”
接着,他仰头望着天棚,“你这么完美的计划,怎么就在海兰珠身上失效了呢?否则的话我该省了多少心思?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真的应该感谢你,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很叫我失望……以后,以后我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多尔衮苦涩地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荷包紧紧地握住了,我看着他的拳头在微微地颤抖着,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出那上面的痛楚,绝望和凄然。
虽然看到多尔衮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的心里很不好受,丝毫没有计划成功的喜悦,但是想到让他可以早点认清庄妃的真实面目,是绝对有好处的,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啊!
突然,外厅的大门被“咿呀”一声推开,我和多尔衮同时一愣,这这瞬间,我注意到他闻声后立即将手中的荷包揣入怀里,反应挺敏捷,警惕性也蛮高的嘛!
多尔衮转头望去,吁了口气,原来进来的人也不是外人,正是我的贴身侍女依雪,这时,我忽然想起,我从晚上开始一直到刚才,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的面,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莫非她还不知道我有惊无险的经过,阿娣没有在外面告诉她吗?
冒冒失失地闯进来的依雪见到多尔衮,显然吓了一大跳,连忙蹲身行礼:“奴婢该死,不知王爷在此,冒失惊扰了!”
多尔衮宽和地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没关系,看你神色焦急,又如此贸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福晋啊?”
“这个……”依雪的神色似乎有点犹疑,她嗫嚅着回答道:“奴婢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可是此事干系重大,不能隐瞒王爷。”
我一下子很是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依雪如此为难?听口气似乎和我有很重大的关系,外面的多尔衮也同样很奇怪,他看了依雪一阵,然后回答道:“有什么事情,但言无妨,我恕你无罪!”
“这……奴婢就索性直言了,”依雪似乎下了狠心似的,“奴婢方才匆忙赶来,是为了向我家主子禀报一件凶险异常的大事,迫在眉睫,所以才一下子闯了进来。”
“哦?你继续说下去。”
“回王爷,奴婢今日晌午出府去帮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