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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张准的来者不善,曹文衡急忙亲自带人,来到宿迁附近迎接张准。在接到张准以后,又一路陪伴张准南下,无论是礼节还是态度,都是相当端正的。对于这一点,张准也是无可挑剔。
当然,架子还是要摆的。对于某些人来说,摆架子还是有些作用的,特别是在有军队气势汹汹的保护的前提下。张准这次南下扬州,带来了十二艘的苍山船,还有足足一个营的虎贲军。
现在,李家喜带领的启字营,就分布在十艘漕船的上面。在兖州府,敏字营还做好了随时南下增援的准备。漕船都携带了足够的粮食弹药,即使发生大规模的战斗,也可以坚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老爷,你这到底是去参加扬州商业协会,还是去攻打扬州府呢?”
看到张准如此大阵仗出动,柳如是曾经疑惑的问道。
“两者都是。”
张准毫不在意的回答。
沈凌菲在扬州商业协会遭遇到的阻力,依靠通常的手段肯定是无法打碎了,只有动用武力。张准亲自去扬州,就是去施展自己的武力的。要是谁敢在撞在枪口上,张准不介意拿他来开刀。
其实,从内心来说,张准还真是希望扬州的八大盐商,都拉起家丁,和虎贲军好好的对抗一阵。虎贲军抄了他们的家,足够建造更多的龙神舰甚至是金刚舰了。他才不相信江南的明朝军队,有打败虎贲军的可能。
“都督大人,我们的西面,就是洪泽湖。”
曹文衡忽然恭恭敬敬的说道。
对于张准这个瘟神,曹文衡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那就是尽可能不要得罪。白痴都知道,张准已经控制了兖州府,下一步就是进入淮安府。连鲁王都被他驱逐了,朝廷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一个河道总督,难道还装什么大尾巴狼不成?
对于此次张准公然带兵从运河浩浩荡荡的南下,要说曹文衡的内心很镇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曹文衡的内心始终是忐忑不安的,生怕张准要找点什么麻烦。不过,他也不是十分的害怕。
他本身只有一个妻子和七个儿子,没有小妾,家里的田产也不多,完全可以满足均田令的要求。要说张准举起屠刀的话,他立刻响应均田令的号召,将名下的田产都分给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就能避过屠刀的洗礼了。
“洪泽湖……”
张准举着千里镜,打量着运河的西面。
的确,在运河的西面,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水面,一眼根本看不到头的。海天一色,倒也有几分的美丽。只是,洪泽湖的水面,比运河的水面,好像还要暗黄一点。这让张准觉得非常的不爽,手中的千里镜也就很没有意思的放下来。
因为,目前的淮安府,水灾的情况,相当的严重。一旦虎贲军接手,必须投入大笔的银子,整修水利工程。虎贲军到处都要钱,一旦加上淮安府的水利工程这个沉重的负担,需要花钱的地方更多了。但是,钱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有关淮安府水灾的政治,是关系到整个中原,甚至是整个中国的,绝不是以淮安府的一府之力,又或者是以虎贲军的一军之力,就能够治好的。要想彻底的根除淮安府的水患,必须要等到虎贲军统一全国的时候,才能全面部署。在此之前,永远都是只能治标不治本。
比如说,眼前的这个洪泽湖,要进行大规模的治理,就涉及到黄河和淮河两大流域,涉及到山东、河南、南直隶等三个省份,超过二十个府,人口超过千万之众。这样的浩瀚工程,只有举国之力才能完成,目前肯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张准沉默良久,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藐山公说,总督大人有完整的复淮方略,不知是否能解释一二?”
曹文衡脸色有些苦涩的说道:“只是下官的一些臆想罢了,贻笑大方。”
张准看看四周,缓缓的说道:“若是真的能够复淮,你必然可以名留青史。你的臆想,最好是认真的研讨研讨,或许三五年以后,或许十年以后,你的臆想,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曹文衡两眼顿时有些异样的眼神。张准的话,显然是打动了他。说真的,在河道总督的位置上呆了几年的时间,曹文衡对治理河道是相当热切的。他的理想,就是在自己入土之前,彻底的根除黄河、淮河两大流域的水患。
然而,朝廷目前的混乱情况,显然是无法支持他的理想的。只有张准,只有张准一统全国以后,这个理想,才有可能实现。而张准的话,毫不掩饰的表明他对治理河道的支持。如果真的能够得到张准的支持,能够举全国之力,彻底的将黄河、淮河治理好,他曹文衡的确是可以永远青史留名的。
只是,复淮,谈何容易啊哪怕得到张准的全力支持,哪怕有举国之力,都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曹文衡做了五年的河道总督,真的是太清楚治理水患的难度了。在这个位置上,虚耗光阴很容易,想要真正做事,的确太困难了。
光是治理眼前的洪泽湖,就几乎耗尽了曹文衡全部的心血。而洪泽湖,只不过是淮河水患的一个节点而已。好像这样的节点,至少还有二三十个。有的节点,甚至情况比洪泽湖还要更加的糟糕。
洪泽湖最大的问题,就是水位抬高,严重的超出周围的地域,造成地上湖的恶果。一旦缺堤,后果非常严重。有人测算过,一旦洪泽湖全面缺堤,洪水倾泻而出,足够将方圆数百里,都全部变成一片白地,连淮安府都不能幸免。
可是,洪泽湖洪水泛滥的原因,又牵扯到很很多多的方面。要彻底的治理洪泽湖,就要将所有的方面,都全部考虑到,然后多管齐下,从多个方面入手。要是只从一个方面或者是两三个方面入手,都是无法根除水患的。摁下葫芦起了瓢,没有丝毫的意义。而在这些原因里面,最最关键的,还是黄河夺淮入海。
淮河下游地势低平,田畴肥沃,宜植五谷。在秦汉时代,把天下田分为九等,江淮田为上中(第二等),除当时的关中部分地区外,是无与伦比的。涟水等地的地质考查证明,现在已经深掩地下的黑色淤土层,那个时期还是露在地表的耕地。
古代劳动人民利用这些优越的自然条件,辛勤劳作,使淮河流域一度出现兴旺富有的景象。在苏州和常州等地还没有被开发出来之前,淮安府、扬州府一带,就是鱼米之乡了。“江淮熟,天下足。”“走千走万,不如淮河两岸。”等等谚语就是这种景象的生动写照。
在宋代,两淮的粮食生产,几乎占了全国粮食产量的三成以上。两淮的水稻亩产,最高已经超过三百斤。可见,两淮地区的农业,是相当发达的。然而,自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黄河——以后,两淮的农业生产,就受到了严重的影响。黄河的泛滥,给淮安府和扬州府,都带来了巨大的危害。
黄河夺淮以后,淮河上中游来水,在黄水顶托下,泄流不畅,逐渐潴积于盱眙和古淮阴城之间,使得破釜塘、白水塘、富陵湖、泥墩湖、万家湖等陂塘和小湖连成一片,扩大为浩荡的洪泽湖。一旦洪水暴涨,黄、淮交并,又把繁华的古泗州城、明祖陵和沿湖的许多村落吞入湖底。
由于黄强淮弱,黄河常倒灌入湖。泥沙淤淀,湖底日高。加上朝廷为了维持南北运河的粮运畅通,在治理黄、淮、运的策略上,采取了蓄清刷黄、引淮济运的治水方法,因而不断延长加高原来防御淮河洪水的高家堰,使之成为现在的洪泽湖大堤,洪泽湖遂成为一个著名的“悬湖”。
“倒了高家堰,淮扬不见面。”这句顺口溜可不是开玩笑的,洪泽湖高屋建瓴的形势,对整个里下河地区构成了严重的威胁。为了防止发生大面积的睡在,从明成祖朱棣时期就开始,河道衙门就积极的疏通高邮湖和邵伯湖之间的通道,以引淮入江。然而,在正德年间,淮河洪水还是冲破蒋坝洪泽湖大堤,夺路入江,固定淮河由三河经扬州入江的流路。
事实上,黄河夺淮入海的严重后果,还不止洪泽湖一处。在淮河以北,由于黄河夺泗、夺淮,使沂水、泗水等迂回交侵,逐渐潴积形成骆马湖、黄墩湖。沂、泗洪水失去了入淮的流路,遂在骆马湖以下注入六塘河,经灌河口入海。
沭河下游则潴积成扎埠、平墩、青伊湖等串联湖泊洼地,从蔷薇河、临洪河分流入海。原淮河的入海口则形成新的黄河三角洲,海岸线从原来的云梯关附近向东延伸六十公里,成为现在的海岸线。
明代的淮安府,还没有今天的响水、滨海、射阳、大丰等城镇,海岸线靠近今天的盐城一带。正是因为黄河夺淮入海,带来了大量的泥沙淤积,逐渐的形成陆地,海岸线不断的向东扩展,最终才形成了今天的地图。根据测算,在明代以后,因为黄河夺淮入海,增加的土地面积,至少有两万平方公里以上。
黄河夺淮以后,水灾连年,严重损害了两淮农业经济的发展。由于泗水和淮河下游河床的淤高,黄河泄流不畅,连年决口,甚至改道。沂水、沭水、泗水等也因失去了入淮之路而随地漫流,演成水患,这使得水患的面积,扩展到了凤阳府等地。
“说凤阳,唱风阳,凤阳本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在这句耳熟能详的凤阳花鼓歌词的背后,其实就隐藏着大量的水患带来的悲惨景象。凤阳府一带,干旱的时候,粮食颗粒无收,下雨的时候,洪水泛滥,同样还是颗粒无收。
当地的百姓,反复遭受旱涝灾害的影响,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只好大量的外出逃荒,四处讨饭,同时将这段凤阳花鼓的歌词带到了全国。因为官府的治理河道不力,百姓们自然就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了朱元璋的头上。
对于凤阳府连年遭灾的情况,作为河道总督的曹文衡自然很清楚。根据河道衙门的统计,自从成祖迁都北京以后,淮河流域共发生两百五十多次较大水灾,平均下来,每年就有一次。
沂、沭、泗流域的洪灾,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