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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毁木措几乎带着哭腔的哀鸣中,她舞了舞手中的剑,寻思着究竟是刺下去好,还是砍下去好,又或者,割掉某一部分,留下某一部分,再或者,斩草除根!
眼见着毁木措像条蹦不动的鱼,极力在地上困难地蠕动,想要逃避这狠毒的惩罚,萧胤忍不住咳着笑了两声:“蓦蓦,我们走吧。”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和平素的云淡风轻相比,显得气息不稳:“此地不宜久留。”
蓦嫣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在毁木措惊恐地目光中,迅速地搜出了那块可以随意出入的令牌,这才悻悻地在他胯间再补了一脚,骂了声:“今天就先放过你。”
眼见着那两人跳窗而逃,毁木措这才敢长吁一口气。双腿之间那遭受重创的地方还在剧烈疼痛着,他咬咬牙,那俊脸上一片说不出的痛悔与阴霾。
逃亡之旅
从摄政王府溜出来之后,蓦嫣偷了两匹马,原本是打算和萧胤一人乘一匹,一路快马加鞭,只要入了紫金关,那就万事大吉了。可谁知,才出岽丹不到几里地,萧胤便因毒发,从马上摔了下来,吓得蓦嫣脸色发白,险些停止呼吸。
她从没见过他身上的长寿阎王毒发时是何种境况,只是隐隐约约记得向晚枫以前曾经提过,似乎对萧胤能熬过五次毒发很有些佩服之色,她便直觉,那毒发时的惨状定然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尤其是看着萧胤那一脸的惨白,嘴唇透着青紫,汗如浆出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这些鞭伤不过是小意思,和他的痛苦比起来,实在是不提也罢。
“你还撑得住么?”她抱住他,发现他的身子热得吓人。有意识地回头望了望,她不知道毁木措几时会派兵来追赶,以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继续前行,恐怕真的是难以逃脱了。
“你不用管我。”萧胤咬着牙,就连说话也是气息奄奄的,似乎正在压抑着极大的痛苦:“你赶快带着布兵图回青州,如果能够出兵抢先一步攻打北夷,兴许还能把我给赎回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说这种冷得要死的笑话!?
就算她带着布兵图回到青州,那又如何,就像他之前所说的,她不一定能调派得动那几十万的士卒。毁木措有多么狠毒,她也算是见识过了,要是萧胤真的落在他的手里,恐怕,会把她在他命根子上狠踹的几脚也一并算在萧胤的头上。再说,要是毁木措知道了萧胤的真是身份,那还得了?她可没忘记,《千秋策》上曾记录过某一个前朝皇帝,领兵亲征却被异族俘虏,被当作是奇货可居的人质,险些害得整个大汉灭国。
“我可是为了你才跑回来的,你不感激零涕,以身相许,竟然还要巴巴地赶我走?”她瘪了瘪嘴,很有些不满,就连看他的眼神也带着点幽幽的怨妇神色:“我偏不!”
“蓦蓦,你——”他似乎是有点生气了,想要板起脸来呵斥,可是却被那侵袭而来的疼痛给打断,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衣衫,狠狠的绞住,就连指尖也泛白了。
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她很是心疼,可是,却只能选择镇定地思索着逃亡的对策。以往,什么都是他在谋算,她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似乎什么也不用愁,可现在,他深受长寿阎王毒发的煎熬,那么,她不仅只能靠自己,还得要时时把他的安危也一并计算在内,思索出一条最好的对策。
片刻之后,她便有了主意,扶着萧胤上马勉强与自己共乘一骑,她决定掉转头折了方向往东而去去。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常情,此时此刻,毁木措肯定以为她和萧胤会一路急急忙忙急着赶着从紫金关回青州。毕竟,那是最快的捷径。
可她,偏要出人意料,反其道而行。
难道,只有从紫金关回青州这一条路可走么?
绕绕远路,难道就不行么?
要和腹黑斗智斗狠,她不一定每场都能赢,可好歹,她也是个擅长写腹黑的后妈呀,写过的腹黑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一套思路,她也勉强算是吃透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令堂的,她今天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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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选了条往东走的路,末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她们便到了离岽丹不远的梁马城。
这梁马城是往东行进的必经之路,许是因毁木措的叛乱,城里也出了些意外的事件。不过,蓦嫣发现,这梁马城虽然开始戒严了,只不过,侍卫盘查却有些松懈,只要身上没带兵器就能顺利进城。
亏得她当日瞒着叶楚甚和向晚枫悄悄折回来时,换了一身粗布衣衫,也亏得萧胤潜伏在岽丹的这几日里也是一身布衣的伪装,就这样,她很容易地便带着萧胤混进了城。
以萧胤如今这昏迷不醒的模样,定然是无法远行的,她得思量着先做一番准备才成。
幸好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之下,不敢也没钱投店,蓦嫣带着萧胤找到了一家打铁铺投宿。那质朴的一家子是身居北夷的汉人,沟通上没了问题,也不打算收她的借宿费。甚至于,那做铁匠的父母连带儿女的也有七八个之多,竟然愿意挤在一间破烂的土墙屋内,把另一间屋让给她与萧胤。
说实话,蓦嫣有点感动。
这日半夜里,萧胤身上的毒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发作了。
他在墙角蜷成一团,痛得死死咬着牙,用手指狠狠抠住那土墙,直将指尖也抠出了血来,身上的汗雨一般往下淌个不停。他不敢痛呼出声,怕惊动了他人,惹来怀疑,只能紧紧闭着唇,偶尔极轻地发出两声如同野兽濒死前的哀鸣,声声直刺蓦嫣的心扉。
蓦嫣被吓坏了,看着他那白得如同纸一般的脸,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可是,转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仍旧是痛,痛得似乎撕心扯肺,痛得似乎肝胆俱裂。痛得狠了,他跪倒在地上,头在坚硬的地上狠狠地撞,想要将自己撞得晕过去,借以逃避那锥心刺骨的疼痛。素来,他都是胸有成竹的,永远一副温文高贵的调子,如同清风朗月,她几时有机会见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无奈之下,她只能强行塞了一块木头在他嘴里,紧紧抱着他,不让他自虐,陪着他熬过这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的痛苦折磨。
这一夜,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痛不欲生,她的心荒凉得似乎已经寸草不生。
那痛持续了一整夜,白昼来临之时,他才似乎从那疼痛中稍稍解脱出来,手肘上全是因压抑疼痛而留下的深深牙印。那铁匠夫妇只以为萧胤是得了什么怪病,还热心地询问要不要给请个大夫来医治,蓦嫣也只能苦笑着摇头。趁着这机会,她悄悄出门打探消息,顺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去当铺当掉了,就连当初萧胤给她的白玉珏也当掉了。
其实,对那块白玉珏,她是很舍不得的,毕竟,那是萧胤第一次给她的东西,在她看来,颇有定情信物一般的纪念价值,可如今,她没有办法。毕竟,选的是一条远僻的路,身上的钱也不知够不够支撑着回到大汉的领地。
她在当铺里买了件便宜却也厚实的旧棉袄,又花了少部分钱买了些估摸用得着的日常用品。因为曾经见过萧胤含食参片,也不知是不是用来压制毒性的,她怕他有事,便去梁马城仅有的药材铺买了最昂贵的参片,希望可以保住他的命,或者减轻他的痛苦。这样一来,那当回来的钱便又少了一大截。
一整日,萧胤什么东西都吃不进去,好不容易强灌了点米汤,也吐了个干净。入了夜,那折磨人的疼痛便又来了,似乎是比前一晚更甚。蓦嫣一见情势不对,立马拿布条把他给捆得严严实实,连嘴里也塞上了布头。
看他痛得几欲发狂,冷汗流得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她只能抱着他,默默地流泪。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视甚高的萧胤能够拉下面子去找向晚枫医治,不怕被认出是鬼医的传人,又或者为什么那素来冷傲的向晚枫愿意用尽方法尝试医治萧胤,这毒,一旦发作有多么可怕,他们都心知肚明。
按照她的计划,她打算带着萧胤一直往东,穿过北夷境内最大的噶达贡大雪山,从商州进入大汉的领地。所以,第三日,天才蒙蒙亮,待得萧胤安静了下来,蓦嫣才带着昏迷不醒的他出了梁马城,开始了他们一路往东的亡命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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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沉沉浮浮了许久许久,始终有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他,不让他在黑暗中沦陷了所有的意志。感觉到有什么温热而清甜的东西缓缓滑过喉间,萧胤的眼睑跳动了几下,慢慢尝试着睁开了双眼,却看到在火光之中,蓦嫣正兀自埋着头,轻轻吹着调羹里的米汤。
她额前的一缕发柔柔地垂下来,为她此刻小心翼翼的表情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柔美。
他的心突然没由来地一阵紧缩,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树林,只有那一丛篝火发出的微弱光芒,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等到蓦嫣将那调羹里的米汤吹凉了,凑到他的唇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突然相对,他竟出于直觉地脱口便道:“你怎么——”
那干涩的声音只来得及开了个话头,便被她瞅准了机会,将米汤全都倾倒进了他的嘴里,也成功地截住了他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
“你是想说我怎么还没扔下你自己跑掉?”见他终于清醒了,蓦嫣的脸上有着惊喜之色,可是却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径自又舀起了一调羹米汤,将他没有说话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给补充完整:“我像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么?还是你自己做惯了这样的人,以己推人,便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
萧胤不说话,一方面,数个昼夜水米未进,他的嗓子干得生疼,另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