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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院西厢崔翎的屋子里,?哥儿认认真真地将伤药替她抹上,神情专注,看不出一丝四岁孩童的痕迹。
崔翎既心疼又内疚,“说起来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母亲这样较真,就不该带着你到处瞎玩,害得你等会还要将课业补上。”
她算了下,问道,“得练到很晚吧?”
?哥儿却并不当一回事,他笑着耸了耸肩,“母亲就是这样的,她定下的规矩没有人可以随意更改,莫说我了,连父亲都不成,我早料到会是这样的。”
他将药棉放下,“好了,这么点小擦伤,涂两次药就能全好,手掌上嘛,也不必怕会留疤。就算留疤也没有关系,反正你都已经是我五婶婶了,也不怕嫁不出去,我五叔会对你负责的。”
崔翎目瞪口呆,“喂!小孩子怎么能说这些呢?”
?哥儿人小鬼大,除了偶尔流露出来的贪玩心性,几乎在他身上看不出来一丝孩童的模样,举止行事老成不谈,连说出来的话都不像是孩子的。
她想了想自己四岁的时候在干嘛。
前世家里虽穷,但四岁小孩也帮不了干活,所以她基本就是被放养的状态,不是在田野里闲逛,就是跟在哥哥姐姐后面打转。那时也不懂事,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家里并不受到欢迎,整天傻乐傻乐的,无忧无虑,也没有什么烦恼。
今生的四岁,恰逢母亲去世,父亲崔成楷的转变宣告了她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的终结,但调整好心态的她,慢慢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虽谈不上什么幸福,但也自得其乐。生活上有丫头仆妇,也无人逼她读书写字,整日里就瞎玩。
何曾像?哥儿这般需要背负那么多完全不必要背负的责任?
崔翎拿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哥儿的小脸,愤愤不平地说道,“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你母亲对你严厉,这原本是值得庆幸的好事,可你终究才四岁。你这个年纪,原本就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撒欢地瞎玩,等长大了,才不会遗憾。”
她越说越激动,“说什么上阵杀敌,你才多大呢,这最早也是要十几年后的事了,她怎么可以……”
?哥儿柔软的手心轻轻掩住崔翎接下来的话。
他笑了起来,“五婶婶别说了,您心疼我,我知道。其实我过的并没有您想的那样凄惨,我喜欢读书,也喜欢习武,长大了也想成为祖父和叔伯们那样英雄的大将军。”
“只是……”?哥儿反手捏住崔翎的脸颊,在她脸上一会揉搓成一个大字,一会揉搓成一个人字,笑嘻嘻地说道,“五婶婶这样有趣,我就是忍不住想要和您一块玩。”
他笑得更欢,“五婶婶,下次咱们还这样玩吧,就算补课业到多晚也没有关系。”
崔翎气得不轻,这小坏蛋个子小,力气还挺大,她甩了好几次脸都无法挣脱,亏她满腔热血都在为他抱打不平,这小子却还惦记着先前她捏他脸颊的“大仇”!
她气呼呼地道,“快放开啦,放开,你这样捏,会把我捏成大饼脸的!”
小坏蛋才不会撒手,“你又不怕嫁不出去,放心啦,我五叔不会嫌弃你的。”
屋子里一个气急败坏,一个笑得开怀,打闹了许久才退散。
027谣言
崔翎和?哥儿感情日增,去拈花堂读书这等痛苦的事,也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彻头彻尾的文盲,前世课本上学过的东西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主要还是认不全繁体字带来的困扰。如今,跟着苏子画认字了一月之后,逐渐领悟了记住的窍门,慢慢地连吟诵歌赋都不觉得十分难。
苏子画十分满意,?哥儿却觉得都是他的功劳。
那个小人儿大言不惭地说道,“五婶婶在安宁伯府时学了那么久都没有起色,和我一块读书才没多少天,就有了这样大的进展,可见榜样的力量。”
他昂着头,一副万分得意的模样,“若不是经我指点,以五婶婶您的资质,怎么可能呢。”
崔翎拿着书籍拍了拍?哥儿的脑袋,“又没大没小了!”
她没有反驳,因为?哥儿的话,其实也算是事实。
苏子画作为四嫂自然是极端庄淑雅的,但作为老师,她却有些严厉过了头,导致崔翎一看到她,就算有什么不懂之处,也不敢问出来。
所以,?哥儿便成了她的小老师。
代价是,她多年来珍藏的小玩意儿如同流水般被搬入了?哥儿住的青竹院,一想到那小屁孩嚣张得意酷霸拽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捏他的脸。
好在,老太君当初发话说,“小五媳妇资质差了些,也不求她能吟诗作赋,只要能看得懂书信账册,就足矣。”
崔翎想,她如今的水准,莫说寻常书信账册了,便是要让她作诗,也勉强能胡诌几首的,四嫂应该会大发慈悲放她一马,让她自由吧!
虽然她很喜欢?哥儿,但和他玩有好多种方法,读书这件事还是免了吧。
她正犹豫着是该婉转还是直接地将自己的诉求提出来时,苏子画却从梅蕊手中接过一张请柬递了过来。
苏子画笑着说道,“明日是镇南侯府四小姐的生辰,我曾经教习过她诗词,勉强算她半个老师。许是晓得你最近总和我在一处,便也邀请你与我同去。”
她顿了顿,“白四小姐和太子订了亲,等明年开春就要大婚。”
未来的太子妃,若不出意外,将来极有可能便是盛朝国母。
白四小姐的生辰宴,定是盛京贵女们挤破了头也要去的。
崔翎想,她现在的处境和从前在安宁伯府时已经截然不同,那时候她不出门,除了确实有些懒外,其实也是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譬如弄湿了衣裳去换却不小心被男宾撞见了呀,再譬如在人家府里迷了路,却无意间撞破了别人的奸情啊。
前者会被谋了姻缘,后者还可能丢了性命。
但现在她身为人妇,也不会再有人觊觎着要给她安排亲事,至于迷路嘛……
从前她和安宁伯府的姐妹们都不大熟,每逢出门时,她们都有自己的伴,留她孤零零一个这才容易被抛下迷路,可现在她有四嫂啊!
只要她寸步不离地跟在四嫂身后,像朵菟丝花般缠着四嫂不放,就不会发生那种意外了。
崔翎思量再三,还是点了点头,“嗯,我跟着四嫂去。”
人家诚意相邀,不去有些不上台面,此是其一。
其二嘛,她来了盛朝那么多年,说对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奇那是假的,如果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她也愿意出门见识一下,哪怕只是瞧瞧路上的街景,也好过一辈子困在高门大宅内坐井观天。
但她从前出席的宴会不多,便是有,也都跟在继母身后不离左右,很少和同龄的女孩子一块接触,她对她们不了解,心里便难免没有底气。
崔翎怯怯地说道,“只是,我从前极少出门,不知道四嫂能否提点一下?”
她咬着唇补充了一句,“我怕做得不好,给镇国将军府丢脸。”
苏子画并不意外崔翎会这样说。
隆中苏氏和安宁伯府是老亲,偶也有往来,她虽然并没有和五弟妹有过接触,但嘴碎的下人之间常常会传递各府的八卦,对五弟妹的性子为人,她也有所耳闻。
她晓得五房在安宁伯府地位尴尬,五弟妹幼年丧母,继母待她也并不真心,是以在伯府的处境并不算好。她自己在高门大户中出生长大,太知道不得宠爱的女孩儿,会面临什么样的待遇,遭到怎样的对待了。
就这些日子相处所见,五弟妹的举止进退应答,只能勉强算是入得了眼,论规矩礼仪,还差得远呢。
好在明日白四小姐生辰筵,请的都是些年轻的小姐和媳妇,并没有长辈在,年轻人除非生在规矩特别严苛的世家,彼此相处还是要随意一些的。
苏子画想了想,说,“明日就要出门,也来不及临时抱佛脚修习礼仪,想来五弟妹出身伯府,待人接物举止进退,尚还是有分寸的。只有一点,五弟妹当需谨记。”
她微微一顿,“等到了镇南侯府,定要随在我身侧,莫要乱走,行礼规矩皆跟着我来。若有人问你话,确实知道的才答,切忌不懂装懂,若是不晓得该怎样回答,便给我递眼色,四嫂会帮你解围。”
崔翎忙应道,“是。”
苏子画瞧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等一下。”
她坐到书案前,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笔止,墨停,吹了口气,然后递了过来,“送帖子来的是白四小姐的嬷嬷,我与她素来交好,便问了明日都有谁要赴宴。”
语气微顿,她接着说道,“这是名单,等会你回去了,可以问下祖母身边的乔嬷嬷,她见多识广,能告诉你这些小姐们都是哪家的,平素有什么喜好。”
苏子画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从前很少出门,盛京城的贵妇名媛对你可都好奇得很。这次五弟妹以袁家五奶奶的身份头一回出去串门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她轻轻拍了拍崔翎肩膀,“只要她们瞧见你的模样,那些谣言自然不公而破。”
崔翎惊讶道,“谣言?是关于我的谣言吗?”
苏字画略显诧异,“五弟妹不知道?坊间传言你……”
她忽然掩着嘴笑了起来,“一说你生得丑陋,脸上有好大一块胎记,还有人则说你幼时得了疾病,烧坏过脑子,是个痴儿呢。”
028勇退
盛京城的贵女们过了十岁就会被家中长辈带着出来参加各种宴席,这是一种社交手段。
年轻的贵族小姐们聚在一块,结个手帕交自然是好的,倘使能够被某位贵妇人相中两家结成姻缘,那就更是美事一桩,若才德兼具的名声传进了宫里头……
未来太子妃白四小姐,据说就是因为端庄持重被几位老王妃看中了,太后和姜皇后宣她进宫仔细地考察了一番,见果真如同传言那般稳重大方,这才定了下位份。
这等福泽虽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但这些贵女将来都要嫁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有的会成为一府主母掌家理事,多和盛京城的名门勋贵来往,总也有些帮助,有益而无害。
因此,每逢勋贵请筵,不论是花会诗会还是游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