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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驰泰然自若微笑不语。
闵榛取出三罐啤酒,还没坐下,秦礼言立刻把手摊过去,“礼物呢?几十万的礼物呢?”
闵榛打开罐子递给方铮驰,皱鼻子,“他还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又打开一罐递给秦礼言,笑说:“谁知道你们会这么快?昨天刚回来,今天你就……”秦礼言抬脚就踹,还没碰到裤角,自己先疼得直抽凉气,引得闵榛震笑不止。
方铮驰歪在沙发里,笑着对闵榛说:“我个人认为诚信是商人的基本素养,关系到经济运行的正常秩序,一旦失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坐直身体,撞撞闵榛的啤酒罐,“……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准备结婚礼物。”闵榛错愕之极,暗自心惊:取笑秦礼言之前,一定要看清楚方铮驰在不在他身边!切记!切记!
秦礼言一阵心乐,朝方铮驰竖起大拇指!闵榛急忙站起来赶人,“快走快走!本来打算请你们吃饭的,我怕一顿饭把我身家财产全赔进去。”方铮驰心情愉悦,背起秦礼言出门,临行前说:“重庆我不再去了,一切都交给你。”
闵榛摆摆手,似乎在说:你们俩赶紧走!秦礼言趴在他背上,搂着脖子问:“你不去重庆荼毒老百姓了?”方铮驰侧头,瘪嘴,“我是职业炒家,你这么希望我喝西北风吗?”“你拉倒吧!少打马虎眼,快说!”“我入股闵榛的公司,从此以后,坐在家里不干活等着钞票从天上掉下来。”
秦礼言差点把血吐在方铮驰头顶上,恶狠狠捏着他下巴,“你说你都懒到什么程度了!!”
方铮驰疼得闷哼,急忙仰头,“要脱臼了。”秦礼言赶紧撒手,方铮驰眨着眼睛说:“不如,我把饭店卖了,当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夫好不好?”秦礼言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瞧你这点出息!你就不能有点志向?还不到三十,整天闲在家里,你就不怕浑身长霉斑?”方铮驰心说:我志向远大得很,说出来能吓你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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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的志向是什么?没人问,他也没说!我们的方先生不为人知的龌龊事儿还少吗?首先、作为一名卓有成就的罪恶资本家,他那些血腥的原始资本是怎么积累起来的?
其次、此人向来标榜自己体贴,可就是不把这宗旨执行得更为彻底,比如——减轻秦同学的痛苦,让他当丈夫!当然,秦礼言都不在乎了,我们这些站在岸边上瞧热闹的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吧,计较得了那么多吗?俩人吃完晚饭,秦礼言躺在阳台躺椅上吹夜风,望着远处憧憧树影突然抖了一下。
“冷吗?”摸摸他的手臂,皱眉,“全身汗湿。你怎么了?”秦礼言呵呵干笑了两声,“还是进去吧。”不由分说扶着墙壁往里走。方铮驰愣了都没一秒钟,笑了起来,“下午看的恐怖小说起作用了吧。”
“你还说?白天倒没什么,一到晚上我看什么都能联想到钢笔。”“咎由自取!”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轻轻往上提,“你完全没必要害怕。恐怖小说作家无非利用黑暗、鲜血、鬼怪、尸骨、悬念、突如其来的异常现象达到惊悚的效果,翻不出新花样,只不过是过度刺激读者对死亡的未知。”贴上耳垂,轻笑,“实在害怕就钻到我怀里,保证安全又舒适!”
秦礼言一肘子撞在他胸口,“你少说风凉话。我就不信你看恐怖小说不害怕!说不定还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很显然,你不够了解我。我害怕的时候向来缩在我妈怀里哭,从小到大哭了二十几年,效果好极了,你要试试吗?”“行了行了吧,尽使些坑蒙拐骗的下流招数。我没那么懦弱。”秦礼言率先爬到床上,一眼看见柜子上放着支钢笔,立马拉起被子蒙住头。方铮驰哈哈大笑,连被子拥住他,“小说让你感到惊恐,作者的目的就达到了,想想看,作者深知自己通篇鬼扯,却引来读者信以为真,他可能正在遥远的挪威抿嘴窃笑。他恐吓大众,而大众却在娱乐他。你又何必让他得逞?”秦礼言拉下被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嗯,有道理。”嘴上这么说,其实脸色依然煞白。
方铮驰失笑摇头,上床搂着他,秦礼言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已经是星期二了,秦礼言根本不理会学业问题,其实就是想理会客观条件也不允许。心安理得地享受新婚第二天的优雅生活。所谓“优雅”,是因人而异的,至少秦同学的理解跟方先生的就不能相提并论。
十点多钟才起床,秦同学认为充分享受自然醒是对人性的尊重。对于“懒觉”被降格为“自然醒”,方先生点着头表扬:“好极了!两顿并一顿,会抠门!连肠胃的消化吸收功能都节省了!”
这并起来的一顿里有霉干菜烧肉,掌勺大厨特地加了胡椒粉。就着二两五粮液,秦同学美!说:“就差一个活色天香的布菜小姑……”在方先生微笑的眼神注视下,“娘”字没敢说出口。
下午,睡午觉、读小说、看电视……就没离开那张长沙发,过得极其颓废。
傍晚,秦同学在老板的默认下直接忽略旷了很久的工作,眼巴巴地等着垂涎已久的大骨汤隆重登场,还有素馅水饺,秦同学夹了一个喂进方先生嘴里,笑说:“这就是优雅的家庭生活。”
因此,他的理解就是——不干活吃干饭。方先生认同?谁知道啊!反正他没提出反对意见。晚上,躺在床上,秦同学叹气,方先生问他怎么了,秦同学说:“明天星期三,我一大早要去老白菜梆子那里上课。”方先生拿起电话,“你要是拉不下脸,我帮你请假。”“方铮驰!你敢!”秦礼言立刻剑眉倒竖,“老头肯定要问为什么我有事却找你帮忙请假,你叫我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当然,这话方先生没挑明。第二天一大早,方铮驰把秦礼言送去了学校,秦礼言敲开白教授办公室门时,老头很意外,“你不是向学生处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吗?他们刚转告我。”“啊?”秦礼言傻了,猛然意识到是方铮驰请的,立刻诚惶诚恐,偷眼瞧瞧老头的脸色。
“伤痊愈了吗?要是没痊愈就回去静养吧。”秦礼言的脸“唰”一下黑了半边,什么叫“伤”?你就不能编我“生病”了?
秦礼言呵呵干笑了两声,刚想扯几句混过去,却听白教授说:“身体是本钱,方家小四子说你……”秦礼言脑袋“嗡”一声轰响,手上捧的书哗哗啦啦洒了一地,惊恐地瞪着老头花白的头发。
白教授诧异,打量他捏得死紧的拳头,皱眉,“你怎么了?”秦礼言抖着胳膊收拾书籍,急忙说:“教授,我还是回医院躺着吧,确实没好清。”
白教授点头同意,秦礼言如蒙大赦,一步跨出了办公室,长长舒了口气,关门前,猛听见白教授叹息:“还是老方头说得对,这可怜孩子怎么就被小四子看上了?”“轰~”秦礼言眼前漆黑一片,寒战阵阵,冷汗淋淋,缓了半天,脸色苍白全身乏力地挪出了办公楼。坐在梧桐树下发了两三个小时的呆,拿树枝无意识地画圆圈。失魂落魄地站起来漫无目的地乱走,拐了个弯,眼前是一片绚烂的茶花林,秦礼言这才意识到快出校园了,慢吞吞转身。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愉悦地大笑,“哈哈……我又胜了,你说你都下不赢我们家小四子,还敢厚颜无耻挑战我?”小四子?秦礼言一愣,扭头观瞧,方教授正与一个地质学教授下围棋,方教授赢了,仰天长啸神采飞扬。秦礼言急忙往树后面躲,可惜——迟了。方教授一晃眼,放下棋子招手,“过来坐过来坐,这花挺香的。”秦礼言只好从树后转出来,低着头没敢看他满脸的笑容,尴尬地扯谎:“教授,我马上……”
“要上课是不是?”方教授微笑,“去吧去吧。”秦礼言暗松一口气,说了两遍“教授再见”急忙撤身,却听见方教授轻轻叹息,“其实十几分钟前才打的上课铃。”另一个胖老头问:“这是谁?”“白祈生的学生。”“你很喜欢他?”“是啊!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小四子跟他……”秦礼言身子一栽,差点倒地不起,扶着墙定了定神,远远传来胖老头不屑一顾的嗤笑声,“哦?~~~”这个字拖得长长的。秦礼言一拳头砸在砖头上,“方铮驰!你们一家全是好搬弄是非的无聊之徒!”
其实,秦礼言完全断章取义,这就是心中有鬼关心则乱,他只听到“小四子”就慌了神,方教授的原话是——我们家小四子跟他是棋友,这孩子技艺高着呢,你这老小子肯定不是他对手。
秦礼言回了宿舍,趴在床上,心头不停地叨念:我马上就要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午饭没吃,午觉也没睡,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死掉的吊兰发呆。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秦礼言被吓了一大跳,伸头看去,是方铮驰,秦礼言无名火“腾”一下就窜了上来,狠狠掐断,往旁边一扔。瞪着手机冷笑,“它马上又要响!”可惜,秦礼言并没猜对,电话一直都没响过。秦礼言气馁,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此时正值初夏黄梅季节,虽然最近几天天清气爽,但宿舍里依旧有一股浓烈的霉味,墙壁上生出了好些长长绿毛、点点黑斑。秦礼言嗓子眼儿堵得慌,起床倒水,手指碰到水瓶才想起个把星期没住了,只好端着杯子出门上对面李群屋里。李群正在玩游戏,见他进来,惊讶得张着嘴半天合不上,捏着秦礼言的脸扯了又扯,“你……你还……活着?容我想想,容我想想……”皱着眉头敲着脑袋故作冥思苦想,“我有多长时间没见到您老人家了?”秦礼言没理他,自己动手倒了一大杯水,转身就出去。李群一把逮住他,“想跑?没门儿!”死按在椅子上,左右端详,“你小子混得不错啊!红光满面的!没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吧。老实交代,谁把你小子伺候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礼言憋了一早上的气源源不断往脑门上冲,抬脚狠踹。李群慌忙躲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