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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轩把仅剩的一根香插进香炉,作势拜了拜,转身笑道:“看来今日还是多亏佛祖显灵了,不然我又得上哪去找小贼,大哥没有损失便好,人就交给我了,要不……待我与他算清帐再还给大哥发落?”
“不必了!”慕容博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此等下作之人,就直接交由官府处置吧!”
“那小弟就不打扰大哥游玩雅兴了,若先于小弟回朝,转问父王安好!”
慕容轩慢条斯理的告辞,唇边犹带笑容,径直往殿外走去。郑桓宇躬身呈上令牌,扛起浑身僵硬、手里还擒着一支竹签的沉璧也跟着去了。
“啧啧,你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是急着诉说别后相思么?”
将人带到偏僻处,慕容轩好整以暇的调侃着,替沉璧解开几处大穴。
沉璧舒活完筋骨,蓦然发现自己还不能出声,当下又怒火腾腾的瞪过去。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我吗?”慕容轩玩心大起,单手撑着沉璧身边的廊柱,诱鱼上钩般:“想的话,就点头。不想的话……嗯?”
沉璧点头如啄米。
“还是不懂矜持么……”慕容轩略带惋惜的抬起手,解开沉璧的哑穴。
“慕容轩!”怨气冲天的河东狮吼,沉璧充分展现了小宇宙的魄力:“你救人就不知道换一个比较容易形成默契的方法吗?暗中做手脚也得给当事人一点暗示啊!想当年,你落魄江湖的时候我有让你这么担惊受怕过吗?还赖我偷你东西呢!就你那无与伦比的神偷经验值,我要是哪天真能偷点什么来,称霸武林都没问题了!”
“你没偷过我的东西吗?”慕容轩笑着听完,冷不丁反问一句。
沉璧足足愣了有半分钟,见他煞有介事的表情不像说谎,忍不住问道:“我偷过你什么?”
“偷心不算偷?”半开玩笑半认真。
沉璧张张嘴又闭上,若有所思的瞧着慕容轩。
慕容轩忽然有点紧张,也许是很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近得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花朵般娇嫩的唇瓣就在眼皮底下,令人不由自主的记起那久违的柔软触感……
就在这时,沉璧说话了:“你是不是每天都会想我,每晚闭上眼都能看见我,回忆起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就很开心,希望我以后也能时刻呆在你身边?”
慕容轩呆:“你怎么知道?”
花朵甜美绽放,沉璧笑了。
她拍拍慕容轩的肩膀:“果然是泡妞高手,台词都不用点拨的,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个徒弟给你带带!”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慕容轩继续呆。
“好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沉璧见天色不早,没心情再逗留。
“等一下。”慕容轩头脑一热,不假思索的拉住沉璧:“那些话都是真的!”
“不但是真的,还经典着呢!可是都被我说了,你说什么?”沉璧还是笑嘻嘻的:“为珍惜资源起见,留着去哄你那每月一换的红粉知已吧。”
“你……”慕容轩哽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正经的,你进正殿之前有没有见到两名男子,可能还有一名女子,大美人,男的也不差,都是很醒目很养眼的那种……”
“有谁比我更养眼?”慕容轩泄气的往柱子上一靠,意兴阑珊。
“自恋狂!当我没问,自己找去。”沉璧撇撇嘴,走几步又停下:“今天还是多谢了,幸亏能遇见你,不然的话……你和你大哥真的是两类人。”沉璧迟疑片刻,声音放得很轻:“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你还有朋友。”
慕容轩抬头,看见黑宝石似的明亮眼眸,纯净无暇,传递着安慰、鼓励等种种情绪,偏偏,没有他希望的回应。
他叹了口气,朝西南边的角门指指:“你要找的人,在那边。”
不想长大
目送沉璧走远,慕容轩没有急着动身,他眯眼看了看冬季青灰色的天空,笑意淡淡隐去。
广袂翩跹,挥洒满庭绝代风华。临风而立的男子看上去慵懒而优雅,为配合画面质感而放送的表情也相当深沉,虽然他真的只是在发呆。
浮云在天际舒卷自如,并不强烈的阳光间或透过云层缝隙撒下昙花一现的暖意,不及回味,顷刻就没了,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少主……”郑桓宇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事发突然,少主的行踪既已曝露,京师再不宜久留,而眼下冬至临近,少主体内寒毒恐怕又要肆虐,轻骑部已整装待发,望少主即刻启程回王府疗养才好。”
“放心,我从不允许同样的错误上演两次,大哥也不是傻子。”慕容轩漫不经心的收回目光:“往后推延十日罢,我还要去趟天义门,你也暂且放下其他事,让凌右使完事去老地方见我。”
“是!”
郑桓宇立即应声,风卷落叶,视线一晃,眼前已不见慕容轩的影子。
远山枫林似火,吹落庭院的金红色叶片打着旋儿寸寸移动,浓烈张扬的色彩仍掩不去萧瑟。
郑桓宇在感慨少主接近登峰造极的轻功时,也不得不承认老天爷在很多时候还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什么,就必须拿走另外一点什么。再所向披靡的人,也总有捏不住的软柿子——只愿这枚软柿子不要在到手之前被旁人发现才好。
郑桓宇离开后,这所供僧侣们日常浣洗的小院又重归宁静,偶尔有枯叶摩擦青石筑起的井台,发出细微的“唰唰”声。
有人有进院子,脚步极轻,土黄色衣袍拂过地面,挽着念珠的手拾起一支被主人遗忘的红头竹签。
梵文雕刻的三个字符跃入眼帘。
帝王思。
签底一行标注:金屋藏娇江山画,褒姒一笑负天下。
执签的手微微发抖,银丝般的长眉团成一簇,老和尚盯着签文看了很久,喃喃自语道:“天下……我佛慈悲,却将苍生福祉系于一名柔弱女子之身……殊不知历代江山,孽缘皆因情起,祸福难料啊……”
他兀自百感交集,丝毫没留意院门轻轻一响,一道黑影从房梁跳下,闪电般没入人群。
“禀告王爷,那小贼果真是女子,她和越王的关系似乎非比寻常,喻空大师还为她解了一支签,签上说,得此女者,得天下!”
“我就知道不会简单。”
慕容博冷笑,他太了解他这个弟弟,慕容轩行事谨慎城府极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现身,那绝色少年身上定然藏有不便与人说的的秘密,无论真假,这唯一的“天下”怎能轻易落于他人之手?眼下的问题是,仅凭一面之缘如何获知女子的身份?跟踪慕容轩显然不可能,最强干的死士皆毙命于他手中,他似乎还和中原武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比之下,自己才是在明处的那个。
“王爷,小的这就去查明那女子的身份。”随侍大献殷勤。
“蠢材!尔等坐享其成岂不更好?他既有心,迟早会千方百计弄回家。越王府内有我们的人,盯紧点便好,省得在南淮招摇。”慕容博胸有成竹。
至此,这位将慕容轩咬定为争夺北陆皇权最大威胁的王爷做出了一个自命不凡的决定,他压根没想到此后望穿秋水以至北陆军队长驱直入南淮腹地之时,他那英明神武风流不羁的六弟还没能将区区一名女子带回北陆。
沉璧照着慕容轩指明的方向一顿猛跑,远远看见后山钟塔下站着两个人,依身形推断应是程怀瑜和姚若兰,她放慢步子,左右张望着低唤:“青……”
“我在这。”几乎同时便有人应答,声音来自她身后。
沉璧讶然回望。
金风细细,叶叶红枫坠,林梢漾起层层绚丽的波浪,如同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画中走出的男子自是不沾凡尘的谪仙,淡淡一笑,山河失色。
“木木……”沉璧怔怔的呢喃:“我一直在找你。”
“我也一直在找你,可能不巧错过了。”仿若星辰落进了深邃的湖泊,他温和的注视她,轻描淡写的说。
“但我还是能找到你。”埋葬在心底的伤感一点点弥漫,渐渐的,连呼吸都被渲染得潮湿,而她仍然在微笑,笑到双眼氤氲开濛濛雾气。
“你怎么了?”韩青墨终于发觉不对。
“没什么,”沉璧努力抛开无关正题的阴霾,调整好情绪:“我想知道,你……既然清楚怀瑜的身世,又为何……当局者有失理智可以理解,但旁观者是不是不应该掺杂进自己的情感取向?”她咬咬唇,音量渐小,实际上她也还混乱着,理智上,她是赞同而且佩服姚若兰的,但情感上,她觉得只要程怀瑜愿意,远走高飞也未尝不可。
“我只是帮他选择更想要的。如果换作你,你会愿意拼尽所有去争取一样对你而言陌生的形同鸡肋的东西吗?只因有人忽然告诉你说那是你的,你必须得到,哪怕是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韩青墨平静的反问。
“我……可是……”沉璧绞着双手,下意识的看向远处的程怀瑜。
韩青墨的目光掠过沉璧的手,停顿。
皓白的腕间,玉色缎带在阳光下泛着奢华的银芒,就在方才,他终于见到了她所说的异族朋友,才明白,难怪这件物品会令他觉得眼熟,见过那么多次的,换了一个地方,居然没能认出来。
更不敢相信,那个人居然是他。
“青墨!”沉璧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他……他真的动手了!”
韩青墨蓦然惊醒,只见程怀瑜身形一动,挥掌拍在姚若兰颈后,旋即接住她倒下的软绵绵的身子,拥在怀中,良久,竟一动不动。他心知不对,视线稍稍偏移,果不其然,怀瑜脚边的草丛中,隐隐透出匕首的寒光。
有些吃惊,他想不到,姚若兰会选择以死相逼。
沉璧显然没留意细节,她正要上前,被他拦住。
程怀瑜抱起姚若兰,一步步走下山来,眼中空无一物,似被抽去了灵魂。
他不忍再出言相劝,因为就连沉璧都能看见,粘稠的血渗出怀瑜的指缝,一滴滴,滑落在他雪白的衣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