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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她忙从旁边搬过铁桶,一步跨上去,让自己和对方平视。
“为什么?”费格莱茵挑挑眉峰,上下打量她,问,“你是谁?她的亲戚?”
“不是。”
闻言,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态说道,“既然不是亲戚,那与你何干?”
“我……”被他一句话堵得气结,情急之下,她索性豁出去了,反驳道,“就算是办公,你们也应该按照规章流程来处理。她不满16岁,尚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签字。况且,是否智障残疾,更需要通过卫生部门的盖章和鉴定。什么手续都没有办理,你们这样抢人,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费格莱茵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由一怔,随即道,“我们奉命行事,哪里来那么多规定。你要是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我们一样有权将你抓进去。”
说完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艾玛就见自己又要被带走,突然一把抓住了林微微的手臂。
事出突然,被她猛地拉了下,微微脚底的铁桶一滑,差点仰天摔跤。眼见自己就要摔得很狼狈,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在背后扶了她一把,然后就听亲王哥哥极具亲和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子就是王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费格莱茵中士,请留步。”
一听来人是海因里希,费格莱茵立即转身,站得笔直地行了个军礼,道,“是,殿下。”
“这位小姐是我好朋友的妹妹,而我好朋友的父亲是……新晋的外交官大人里宾特洛普,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吧。我想她的父亲会更乐意看到,您对他的女儿礼貌相待。”
听他这样说,林微微有些惊讶,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海因里希依旧风度翩翩地微笑,面不改色地扯着弥天大谎。
显然,里宾特洛普这个名字在纳粹党中如雷贯耳,费格莱茵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投向林微微的目光也变得恭敬而谦和。
“原来是里宾先生家的千金,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谅解。”
哼,不要脸的变色龙。林微微在心底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话说,二小姐,没想到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可你的身份反而成了我林微微的护身符了!
林微微挥了挥手,正捉摸着如何让他放开艾玛。突然,就听费格莱茵痛叫了一声,捂着手,胳膊一松。
原来,艾玛乘人不备,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费格莱茵一时不慎,被她钻了空子,艾玛落地获得自由后,拔腿就跑。
没想到她会咬人,并且乘机逃脱,几人都是一惊。
“抓住她,不要让她逃跑。”费格莱茵顾不得去看手上被咬的伤口,忙对手下叫道。
这样一来,原本就混乱的走廊就更乱了。艾玛脑子本就不好使,现在更加惊恐交加,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鼠毫无方向地四处乱窜。她身材瘦小,在人堆中钻来钻去,几个大人反而一时捉不住她。
事情变化赶不上计划,林微微和海因里希都是措手不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妈妈,我要妈妈……”小艾玛一见背后有那么多人追着她,心里害怕的要命,最后慌不择路,爬上了窗台。
一看这架势,林微微发急了,狠狠地跺了跺脚,忙飞身追上去,便跑便大声叫道,“艾玛,不要过去,哪里危……”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艾玛惊恐万分地推开窗户。然后,在众人追上之前,猛地跳了下去。微微扑到窗口的时候,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捞到。
然后,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的三楼……
离地面至少有10米高。
她的目光慢慢地往窗下望去,远远的只见雪地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殷虹在迅速漫延。艾玛扭曲着四肢,匍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一动不动。
林微微顿时惊呆了,胃中翻腾,却什么吐不出。她的目光如同凝固的沙漏一般,直勾勾地瞪着下面,无法离开。她明明是想救她的,她以为自己知道结果,所以可以改变历史。可是没有,不但没有救到她,反而还加速了对方的死亡。如果艾玛会被党卫军带走,或许会死,但至少不会在她面前,不会死得那么快。难道是她错了吗?根本不该多此一举?
更可笑的是,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海因里希,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原来这就是试下来的结果……林微微,你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啊!
她想哭,可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魂不守舍地望着楼下地上的尸体,完全的懵了。艾玛,是我害死了你吗?
一双手从后面伸来,遮住了她的眼,海因里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具有催眠作用一般,“不要看。”
“我没想害死她,这个结局真的不是我的初衷。”她拉下他的手,转身望他,浑身发着颤。
这双眼睛明明没有流泪,却是比哭泣更为煽情,满是委屈,从心灵的窗口源源流出。海因里希不禁一怔,几乎没有犹豫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我知道。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把她忘了吧,简妮。”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抚人心的话。亲王哥哥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他的心跳是这样的有力,被喜欢的人抱着,应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可她此时却无半点雀跃,只是被一腔满满的自责和恐惧所掩埋。
老天爷,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历史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吗?
番外 鲁少爷在英国的苦逼生活
加上今天,已是来到英国的十一天,走在去邮局的路上,我心情沉重。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经向家里发去了三封电报。简妮的事情实在让人牵挂,海因里希说她至今未清醒,但好在一切检查正常。身在海外,我只能替她祈祷,希望她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我拜托了弗雷德去照看她,虽然我知道,简妮并不喜欢这个人,但除了他,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尤其是海因里希,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交谈,心底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整个嘴,不,不光是嘴,还有心,都是酸酸的,就像是同时含了几片柠檬在嘴里一般,很不好受啊。
当贝特维亚对着我叫出,“鲁道夫,你这个笨蛋,你是在吃醋”这句话时,我不由惊呆在原地。
我真的是在妒忌吗?妒忌谁呢?海因里希?还是简妮?
眼睛一眨,已是大半个月过去,可我总嫌日子过得太慢,还有160天……
父亲将我们送去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学校,这是一个为国家培养下一代领袖的政治学院,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说英语,只有我和贝特维亚是德国人。老师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只要我们一说德语,就会受到责罚。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对德国人有偏见……
到了英国,我才知道,自己的英语有多烂,可老师总是让我朗读课文。我们国家有歌德、席勒,为什么还要去背诵莎士比亚、狄更斯?每次听见我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发音,都会引起满堂哄笑。所以,我讨厌英语,讨厌法语,只有我们伟大的德语才是……哦?
门口有人叫我,下午有一位教授要来做演讲。演讲,又是演讲!英国人的学校真是无趣,每天不是看这些枯燥的文字,就是聆听那些毫无意义的大英帝国领袖的演讲。我开始想念祖国的青年学校,每天跑上几十圈、拆卸枪支、组装武器、还有技术格斗……唉,这没完没了的诗歌真是让人心烦,还是外面去跑步来的轻松。
学校的餐厅里总是人山人海,就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也总会有人找上来要求和我拼桌,而且都是女的。还找一些奇怪的话题来搭讪,明知道我英语不好…… = =
餐厅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香肠的味道很奇怪,我不禁又想起简妮的汉堡,美味又便携。这几天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她,难道真的喜欢她了?
贝特维亚说,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直接地说出来,不然机会一旦溜走,就不会再来。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不可以早恋,但我心底还是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午饭时间,有人塞给了我一封信,内容我没看,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署名,写信人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是情书?这已是我来到这里收到的第三封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英国佬一边在怒骂德国人是混蛋的同时,一边还要拼命和我扯上关系?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个血统纯正的日耳曼人吗?难道她们不知道,我瞪着双眼看这长篇大论的鸟文有多么的艰辛吗?
不过说到情书,我倒是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考虑再三后,我决定给简妮写一封信,告诉她我的想法。
我把十一天来收到的情书一封封都拆开看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但是很可悲的发现,她们说了一大段,还引用了莎士比亚的歌词,我研究了半天,仍然不明白她们要表达什么。难道这就是文化差异?区域差异?
简妮不爱阅读,正好我也不爱写作,大笔一挥,在纸上果断地只写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想了想,简妮思想奇特,光这四个字好像不太牢靠,于是又加了一句备注。
P。S。是男女间的喜欢。
第一次表白,心情有些紧张,幸好只是写信。心一横,我闭着眼睛,把信封扔进了邮筒。
下午回到学校后,戛纳特教授已经在教室里做演讲准备了,他今天的话题是《国际联盟》。
总理在去年年末获得了全民选票,要求退出国联,德国一旦退出,奥地利、意大利等国也蠢蠢欲动。其他联盟国自然把责任归咎与德国,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德国人,这个话题对于我而言,是有些敏感的。大家都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