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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亦瑶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并不主动开口说话。贤妃让人抬着出了怡景宫直奔这里来,显然事先收到消息了,何必再多问这么一句,回答了也讨不了好。
“回娘娘的话,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奴婢们在闹着玩儿!”陈姑姑等了一会子,见贤妃娘娘迟迟等不到回答有些尴尬,连忙开口。
心里直骂贺亦瑶不算东西,在这里贺亦瑶的位份最高,贤妃问话自然是尚宫回答。可她偏偏一动不动,看起来如果陈姑姑不开口,就专门要把贤妃晾在一旁丢脸了。
贤妃看着贺亦瑶那平静无波的面色,心里的火气直朝上涌。有人天生相克,她和贺亦瑶就绝对是冤家路窄,而且是老死都不会和缓的那种,甚至都快上升到恨意了。
贺亦瑶最喜欢摆出一副不搭理人,却偏偏挑不出错的表情。而且若是指明让她回话,她一口一个“奴婢”,听着比谁都谦卑,但贤妃的心底就是难受得很,恨不得立刻就掐死她!
“你们也别想着糊弄本宫了,来之前都有人说了,浣洗房的姑姑和尚宫局的尚宫动手了,让旁人瞧着成何体统!”贤妃压制着心底的恼意,用一种带着胁迫的语气说道,甚至还抬起手在轿撵的扶手上拍了一下。
只不过因为太过气愤,一时没控制好力度,手掌上传来十分疼痛的感觉,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忍着。
“奴婢该死,劳娘娘费心。待会子奴婢就和陈姑姑去宫正司,说清楚事情来由领罚,还望娘娘息怒,莫气坏了身子!”贺亦瑶立刻就跪倒在地上行了大礼,声音里都是谦恭的态度,听起来完全是一心为贤妃着想的语气。
“娘娘保重身子!”陈姑姑也立刻跟着跪了下来,她觉得贺亦瑶爬到这个位置上,不是没有道理的,瞧这话说得多偎贴人心。
贤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轻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与贺亦瑶纠缠。眼神一转,便已经扫到了王念云的身上,面色稍微和缓了些,眼眸里闪过几分阴狠。
柿子要挑软的捏!
“怡景宫的内监总管孙钱,昨儿晚上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今日也找不到,完全是凭空消失了。本宫让人来询问了,说是昨晚儿和念云幽会了,可有此事?”贤妃将矛头对准了王念云,她的声音变得越发冷硬起来。
王念云本就胆小,听出了贤妃话语中的不善,身体竟然开始哆嗦起来。结结巴巴地将昨儿晚上贺亦瑶教给她的说辞背了出来,只不过却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就连贺亦瑶在一旁,都听出了一身冷汗,这么不确定的语气,一看就是个心虚的。
她闭了闭眼,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能倚靠王念云。
“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莫不是再欺骗贤妃娘娘吧?”贤妃身旁伺候的大宫女站出来问了一句,声音扬得高高的,语气十分尖锐,显然是要在气势上压垮王念云。
果然王念云抖得更厉害了,这回她连话都有些说不出了,眼看着就要急得哭出来了。
“娘娘,念云自幼就有些胆小,说起来当初孙总管就是喜欢念云这一点,觉得她单纯天真。而且娘娘您天生雍容华贵之姿,她在浣洗房不常见到主子,所以更加紧张。这一点您可以问陈姑姑。至于她昨儿晚上确实在尚宫局与奴婢一起,您可以问问尚宫局的人,好几个宫人都看到了!”贺亦瑶轻声开口替王念云辩驳,如若还不管,估摸着贤妃把罪责定下来,王念云都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的话音刚落,贤妃锐利的眼神就扫了过来,明显是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该她说的时候跟锯嘴的葫芦似的,不该她插话又叽叽喳喳地没完。
贺亦瑶的神色坦然,只当没看见贤妃难看的神色。贤妃心里厌恶她,自然是瞧她做什么都觉得出错。
“孙总管这边,本宫再派人找。不过念云对食的好日子已经快到了,可不能耽误了,本宫已经替你在挑人配了,怡景宫里有好多前程似锦的内监,不止孙钱一个!”贤妃冷哼了一声,对于贺亦瑶的无视不以为忤,相反脸上还摆出了几分笑意,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只是她这句话刚说完,王念云竟是直接晕过去了,显然是被吓得。
贺亦瑶暗自咬紧了牙,贤妃这个女人还真是心肠歹毒,一个太监能有什么好前程!王念云此刻晕了,还不待旁人做出反应,贺亦瑶已经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开始哭。
“念云,你别着急。贤妃娘娘就这么一说,没有当真的!自古一女不侍二夫,你若是嫁给了旁人,不就是逼你去死吗!贤妃娘娘最是贤良,万不会做这种恶毒之事。况且你替孙总管守着身子,谁都不敢来打你的主意!你,你别咬舌自尽啊!不要想不开,一切还有贤妃娘娘给你做主,她一定会帮你找回孙总管的!”贺亦瑶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定要被她骗过去了,还以为王念云对孙钱有多么的痴情。
甚至到最后,她还伸手掰着王念云的嘴巴,做出阻拦王念云咬舌自尽的动作。王念云被她弄得趴在怀里,旁人根本就瞧不见王念云的脸,所以即使猜测她一开始是晕了,也不好过去把人夺过来亲自查看。
贤妃立刻闭了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又让贺亦瑶这贱蹄子钻了空子,口口声声地说“一女不侍二夫”,可不就在指责贤妃嘛,身为女人怎么可以忘记这个!至于后面说“要提孙钱守身子”这话,就更加可笑了,替太监守什么身子!
“瑶尚宫,本宫一心关切念云的前程,你却把脏水往本宫的身上泼。妄自揣度主子意图,你该当何罪!”贤妃终于把她脸上那层贤良的伪装撕了下来,冷笑了数声,扬高了嗓音问道。
众人都被贤妃娘娘这猛然的发难,弄得有些愣住了。就连抱着王念云哭得正欢的贺亦瑶,也稍微停顿了一下。
看样子贤妃这次是真的被她惹恼了,一顿责罚是逃不掉了。不过她也松了一口气,贤妃顶多让她受些皮肉之苦,其他三位主子娘娘,可不会置之不理。只要她受罚了,王念云对食这事儿就会闹大,到时候那些妃嫔为了保她,少不得也要保王念云。
“奴婢知错!”她没有任何惶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松开王念云,再次头碰地行了大礼。
“好,你既知错,就别怪本宫罚你!去把宫正司的人叫来,带着棍杖来,少说也要二十杖!”贤妃气得狠了,直接下了要杖责的吩咐,随手指了一个小太监去找人。因为她在气头上,所以这惩罚明显要重了许多,却无人敢劝。
☆、005 皇上斥贤妃
贤妃要打人的命令下了,立刻就有人跑着去宫正司。只是还没走多远,迎面就看见两个人走了过来。
“皇上驾到——”尖利的嗓音传来,因为离得近了,不少人心底都颤了两下。
“见过皇上!”到处都是行礼的人。
来者正是皇上,以及龙乾宫的内监总管卢英。贤妃的脸色徒然变了,她根本没想到皇上会来,而且只两个人,往常都是带着一大堆的随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平身!”皇上手一挥,那些行礼的人就都起来了。
当然只有被贤妃惩罚的贺亦瑶,保持着头碰地行大礼的姿势,此刻即使知道九五之尊来了,也不准备起身,就这么匍匐地跪在地上。在所有人都站立的情况下,就只有她和晕倒的王念云最为惹眼了。
“皇上,您怎么就带了卢总管一人,连龙撵都不乘,天气眼看都热了!”贤妃顾不得生贺亦瑶的气,连忙走过去,轻声说道。趁机遮挡住贺亦瑶,显然想引开皇上的注意力。
贺亦瑶几乎趴在地上,所以她所能看到的,只有一双绣着金龙的黑色靴子。心底暗自盘算着:贤妃在四妃之中地位是最尊贵的,皇上也一向很倚重她。这回如果贤妃在他面前说几句,自己这条小命是不是就丢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朕方才听说你去请宫正司的人了!”齐珣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对于贤妃的嘘寒问暖,并没有放在心上。
皇上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出来,就证明他已经听到了之前的那些话。
男人的声音透着威仪,贺亦瑶听到他提起这件事儿,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贤妃一时之间闹不清皇上究竟是何意,竟是愣在了一边,还是身旁的大宫女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是,底下的宫人犯了点小错而已!”贤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也不敢再像方才那般撒娇卖痴了。
“你有时间在这里和个宫人斤斤计较,不如把你那少的可怜的精力,用在照顾皇子、公主的身上!父皇和母后就要回宫了,母后最是心善,如果让她知道你把照顾孩子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如何苛责宫女的身上,你这贤妃也当到头了!”齐珣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十足的嘲讽意味,他的语调轻轻扬起,那种处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对贤妃是一种不屑的态度,任谁都能听得出。
贺亦瑶的身子颤了颤,她很想抬起头来,瞧瞧此刻的皇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臣妾该死!”贤妃腿一软,立刻就跪倒在地。
可惜还没等她求饶的话说出口,皇上已经一甩衣袖直接大步离开了,连扫都不屑扫她一眼。
皇上带着卢英走后,气氛为之一僵。众人都屏声敛气的,还是一旁的那个宫女,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贤妃。
贤妃显然是受了惊吓,面色苍白如纸,有些茫然地坐到了轿撵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皇上了,竟然惹来他这样大的火气。
“娘娘,宫正司那边还用去请吗?”方才那个领了差事准备走,却被皇上的到来打乱的小太监,巴巴地跑了过来,怯懦地问了一句。
“请什么,还嫌本宫不够烦嘛!”贤妃这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太监。
紧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射到贺亦瑶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