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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能安静?
平时她对张秋山的一注目,一次轻微的身躯接触,都感得心跳加剧,如受电流刺激,
而现在却在同衾共枕,微醉中相拥而眠,她觉得自己快要溶化了,生理上的刺激变化,
让她迷失了自己。
“你……你到底有……有过多少女人?”她缩在张秋山温暖的怀中,喃喃地说出心
中的怨艾。
“什么?”张秋山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她身上。
“我……我是说,你在西……西湖……”
“哦!那位张公子?他是两淮轮运使张宏谋的儿子。”张秋山说:“三年前,我在
严州府罗知府幕下任秉笔师爷,知道那位张公子的底细,那是一个颇具豪气的侠少,可
不是我雷神张秋山。”
“哦!你骗她们……”
“无所谓骗,各用心机,各展奇谋,为生存而各尽手段,改变对方对你的看法,你
就成功了一半。一个风流侠少,女人的感觉中是容易对付的。”
“原来你……”
“不要把我看成风流浪子,小春。”
“你席间的恶形恶像,我……我……”
“她们在用手段,我为何不能?你只知道我是个放浪形骸的风流豪客,却不知道我
已经摸清了她们的底细。她们身上暗藏的各种致命小玩意,我都了如指掌,连这座断魂
庄神秘魔境,我也了解一半以上。”
“哦!秋山……”她情不自禁把秋山抱得紧紧的,感到浑身起了异样的变化。
“长山,是府城南面丹阳县西北的山岭,山区共有八十四条小河流,汇人周西十里
的练湖。
练湖分上下两湖,上湖高四五尺,以四座水闸管制水。下湖比运河高四五尺,也有
四座闸,秋冬水枯,运河水位低不宜漕运,放湖水增高水位漕运。现在,你知道我们身
在何处吗?”
“哦!你打算……”
“打算如何自救。”
“可是,你身上的禁制……”
“我需要时间,知道吗?”
“这……”
“我看过妖女的手,摸索过她们身上经脉对外力的反应,已经猜出她们所练的内功
心法,也就估计出她们制经穴的绝技。我需要时间。”
“我们有三天……”
“老天爷不会给我们三天,买主随时都可能带银子来要我们的命。”
“你有把握……”
“我必须试。”
“哎呀!试?万—……”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
“你必须设法让妖女不进房来。”
“咦!她们……”
“她们是心硬如铁的荡妇淫娃,春心已动,席间人多不便,她们会来的。”
“我……我该怎办?”
“阻止她们纠缠。”
“这……”
“我醉了,是不是?”
“我知道怎么做了。”她把心一横,挺身而起。
☆ ☆ ☆
京口驿是漕船进入大江的水口,也是船舶避风涛的良好码头,栈店林立,龙蛇混杂。
天黑以前,这里的过江船只必须停泊妥当,夜间过江风险甚大,所以过江的船只不
愿冒险夜航。
因此码头前后的两条市街,人声嘈杂忙碌万分。
江南一枝春扮成一个穷汉,坐在一座货栈的墙角枯等。该摆出的记号早已摆出,应
该让会中弟兄看到了,将信号传山
不远处一座小店的楼上,两个跟踪而来的神秘客,从窗缝中居高临下的监视所有的
动静。
夜幕降临,晚膳时光。
一个修长身影,出现在江南一枝春身侧,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不要跟得太近。”修长的身影低声说,脚下没停,左手打出一串手式暗号。
进人一条小巷中段,修长的身影推开巷右民宅的大门,里面黑沉沉,门随即掩上了。
江南一枝春不久便到,也推门而人。
内堂一灯如豆,三个中年人将江南一枝春接入。
“情势恶劣失去控制,混乱期间,老七,你不该用十万火急的信号求见。”为首的
中年人苦笑:“万一发生不测意外,后果将十分严重,这是违反规矩的事,你是重要的
负责人之一,不该犯这种错误的。”
“我也是不得已。”江南一枝春急急解释。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已的事?”
“我从长春公子那些人口中,探出有关三汊河惨案的线案,出买消息给官府的人已
有下落。”
“真的?谁?”中年人讶然问。
“详情还待进一步调查。”
“有多少线索?”
“足够证实罪行,只等问口供。”
“能把人弄来?”
“不能,只能要口供,但……”
“有何困难?”
“我需要紧急拨款,非钱不可。”
“这……要多少?”
“四千两银子。”
“老天爷……”
“值得的。”江南一枝春咬牙说:“再多一位也值得。如果消息没有价值,我负责
以我个人名义归垫,不需由会款负担。”
“老七,你这话就不对了。”中年人正色说:“咱们入会的人,谁不将身家性命置
之度外?为了反清复明大业,任何牺牲在所不惜。会务的开支皆以目标为重,谁也不能
保证哪一笔钱花得有价值,不管成功或失败,都没有由个人负责归垫的道理。有多急?”
“最好明天,迟恐生变。”
“能说明吗?”
“不能,牵涉太广,所以愿意个人负责。”
“好吧!明天,已牌正,千秋桥西端。”
“谢谢,我领船前往。”
“要小心,关河近来有不明来历的船只出没。”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告辞。”
“最近期间,我会找你的。
“将有所举动?”
“是的,京师传来急报,有动的迹象。”
“江宁的人,是不是来早了些?”
“他们另有要事。”
“哦?”
“三太子已现圣踪,可能前来此地。”
“三太子?他来又有何用?”江南一枝春苦笑:“他已经是年届花甲的人,天涯亡
命早已丧了胆。本会急于找他拥戴,能有多少号召力大成疑问,何况满帝的鹰犬遍布天
下捉他,目标太过明显……”
“不许胡说!”中年人冷叱:“满狗已经把咱们大明皇朝的朱家天皇贵胄,杀得几
乎寸草不留,三太子毕竟是硕果仅存的帝裔,咱们举他为复明的号召,才能算是名正言
顺,旗号鲜明。”
“我只是表示我个人的意见,这毕竟是决策人士的事。天色不早,我该走了。”
“好走。”
她走后不久,附近便被一些不起眼的跟线所包围。
☆ ☆ ☆
贵宾室中,大床发出怪异而又平常的声浪。
不久之后,章春发乱钗横,赤裸的身躯仅披了一件大袄,气冲冲地掀账跳下床,在
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裙,进人内间洗漱。
出来时,罗襟半掩,透露一抹春光。
她的身材本来就健美婀娜,在半明灭的炭火映照下,那半露的躯体,委实令男人心
荡神摇。
她干脆点上灯,房门突然无声自启。
本来就知道有人在秘密小观孔中窥伺,心理上早有准备,但突然发现有人人室,她
依然吓了一跳。
虽然看出来的是女人,她仍然感到羞窘。
是计姑娘,未施脂粉,天然国色另有一分灵秀气质流露。
穿一袭绿缎绣五色鸳鸯逸地罩抱,走动间玉腿隐约映掩,显然里面什么都没穿,引
人犯罪的意图极为明显。
章春气往上冲,羞窘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
酥脑一挺,她的勇气来了。
这瞬间,她的晶亮明眸中,焕发出情欲的火苗,粉脸涌出饥渴的怪异神情。
“你来了?”她脸上的怪笑邪邪地,一步步缓缓地向计姑娘接近。
“你知道我要来?”计姑娘颇感意外。
“在席间我就知道你要来,我也是在情欲打过滚的女人。”她居然毫无困难地说出
令人脸红的话:“在情欲方面,你我是同道。”
“晤!有点像。”
“天杀的,你们把他灌醉得像个死人。”她变脸大骂:“明知道我和他活不了几天,
你们偏偏故意剥夺我和他享受的快乐时光。
“咦!你是说……女儿红根本醉不了人……”
“饿了三天的人,什么酒都会醉。哼!他成了病猫,把我的胃口吊得不上不下,你
来了,正好。”
“什么正好?”
“陪我享乐。”她大声说,三把两把除裙脱衫:“我比你健美一倍,你活该做小女
人……”
她的大胆举动,把计姑娘吓了一跳。
“你……”计姑娘吃惊地向后退。
“你还不脱掉?来啊……”她兴奋地叫,向前抓人。
“你疯了?你……”计姑娘怪叫:“你这不正常的花痴,你……”
她一声怪笑,伸手便抓计姑娘的罩袍。
计姑娘大吃一惊,扭头便跑,像是见了鬼。
“别走,我要我……”她大叫。
砰一声大震,房门闭上了。
“锁住她!”门外传来计姑娘的尖叫:“这拔妇要死啦!”
“砰砰砰!”她拼命打门,拉门。
扮荡妇她扮得相当成功,在吉祥庵她曾经受过熏陶,生死关头横定了心,冒险成功
了。
断魂庄有不少执役的男人,船夫也都是精壮的大汉。五荡妇有的是男人,对假凤虚
凰的事毫无兴趣,被她吓跑了。
吓跑了计姑娘,她觉得双腿发软,有虚脱的感觉,危险消逝后反而感到害怕。
打不开门,她得继续做作一番,继续扮演失望中的激情荡妇,自然有一番不太过火
的做作。
从观视孔窥伺的人,不断把房中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