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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老爷!你这岂不是存心要我的脑袋吗?没有信物,我回去怎么交代?你……”
“少废话!”
“他们是贼,冒充的接货人。”佩刀的中年人拔刀怒叫:“擒住他们,死活不论。”
刚冲向张秋山,刀刚举起,张秋山身右的一个蒙面人右手一拂,电虹一闪即逝。
是一把小飞刀,小刀会弟兄的暗杀绝技,近距离发刀快愈电闪,百发百中。
刀贯入中年人的右肩井,虽是重穴却不致命,右半身失去活动能力,贯在穴上方奇
准无比,血不至于沁人胸肺,医治得当甚至不会成为残废。
“呀……”中年人叫,刀失手堕地,人仍向前冲,被蒙面人抢出一掌劈昏了。
这片刻间,砰砰卟卟倒了八个人。
佩剑中年人只攻出一剑,便被张秋山扣住右腕,左手扣住脖子,抓鹅似的吊起、扔
出,立即被蒙了脸的葛佩如一脚踢昏了。
包括尹萧萧在内的十二个蒙面人,仅用飞刀伤人、打昏,根本无意与大汉们的匕首
拼老命。
再片刻,另八名大汉全倒了。
“准备欢迎接货人。”张秋山下令:“把这些人掘好藏妥,几个首要的人以后要带
走问口供。”
众人急急动手处理俘虏。
尹萧萧拆开一只麻包,里面果然是盐运司经过改铸的官定银箱。撬开箱,廿锭五十
两重的纹银光亮耀目。
五十箱,每箱纹银一千两。纹银,也称官银,是官铸的通用银两;但用来缴税,同
样要加收火耗折损。
打开了后库存门,十二个人一阵忙碌,将五十箱银子先后快速搬上船。不久,盐仓
重归沉寂。
巡街的更夫,敲出五更初的更柝声。
码头上,仍有人在忙碌,有些船正在焚香敬神准备启航。
黎明前的阵黑光临,五更三点。
远处,隐隐传来寺庙的晨钟声,打破黎明前的沉寂。
云沉,风黑。
十六名挑夫打扮的人,大摇大摆到了仓门外。一个挑夫上前,抓住门环敲出三、二、
三,八声三节暗号。
里面的取下沉重的门杠,拉开沉重的仓门。
“请进。”启门的人说,闪在一旁。
灯光明亮,四周共点了八只灯笼。
账房外,张秋山与尹萧萧带了三位同伴迎客。
“请核对信物。”张秋山取出半根签和半张文书放在柜上:“诸位真准时。”
十六名挑夫全进来了,不住向四周察看。
为首的挑夫从怀中取出另一半木签,和另半张文书,双方合并十分契合。
“东西呢?”挑夫问。
张秋山收了信物,指指壁根下堆积的五十包盐。
“那就是,在下这就点交,你们数数看数量是否相符。”他紧跟在为首挑夫身右:
“在下验收的,就这五十袋,这是你们的了。”
有十个挑夫不假思索地上前,毫不迟疑地推动盐包。
一袋盐是一百六十斤,真需要壮实的汉子才奈何得了,通常由两个抬起,放在一个
人的背肩上背着走。
“且慢!”为首的挑夫阻止同伴背盐袋,鹰目中有疑云:“不对,在下所获的指示,
是每袋的重量约六七十斤,这些……”
“给多还不满意?”张秋山失望地说:“在所奉的指示,就是这五十袋,要不要悉
从尊便。”
对方既然不知道所盛的内容,也就表示与五万两银子无关,至少也是不明内情,像
那位点交的译字所属员一样,根本不知道点交的是银子,所以张秋山深感失望,对方安
排策划得十分周密,是犯罪的专家。
假使对方真把盐撤走,他更失望啦!
一直站在人丛最后面的一位挑夫,突然排众而出,伸手拍拍盐袋。
“是盐。”这位挑夫狠盯着张秋山说。
“也许是盐。”张秋山指指四周如山的盐袋堆:“除非那些袋里盛的不是盐。”
“贵上真要你移交这五十袋盐?”
“我可没说是盐。”张秋山泰然地说:“反正我不知道盛的是什么,只知奉命移交
这五十袋物品,至于里面到底是些什么,我不知道。”“混蛋。”
“什么?你骂……”
“你给我听清了,好好招来,到底是谁在玩弄偷龙转凤老把戏。”挑夫一把揪住张
秋山的领口厉声说:“守备府多绎参领亲口转达的承诺,亲交的领赏信物,清清楚楚说
明是五万两银子,你这袋中是银子吗?”
“哎呀!你……放手……”张秋山尖叫:“不关我……我的事……”
“混蛋!守备府本身没有钱,当然指定扬州府库存垫发,府库存自然也没有这许多
银子,所以由盐运司代筹,先由盐税款中抽调,责令十大盐号提前缴交,日后再补扣。
所以需要五六天时限才能办妥。这也就是咱们筹划在此地交付的缘故。你这混蛋赶快说,
毛病出在何处?府库?盐运司?各盐号?说!”
“毛病出在我身上。”张秋山说:“原来你知道内情,像这种牵涉到五万两银子的
大事,岂能派一些完全不知情的人来搬取?官司你打定了……”
“卟卟”两声闷响,两记短冲拳全捣在挑夫的小腹上,左手扣牢了对方抓领的手,
对方无法倒下。
挑夫呃了一声,左手食中二指点在他的七坎大穴上。
他感到身躯一震,护体神功居然有撼动现象,这位挑夫的点穴劲道十分惊人,是高
手中的高手。
这瞬间,四周电虹来势如狂风暴雨。挤在一团的十余名挑夫,想躲也力不从心,狂
叫着中刀挣命。
“卟’一声响,他的右肘攻出,来一记凶狠的霸王肘,力道如山。
“呃……”挑夫支撑不住了,肘骨大概有几根受损,内腑必定受伤,人向下挫。
“交给你了。”他将挑夫向尹萧萧一推:“二爷,知道该如何循线追查吗?”
尹萧萧先将挑夫一掌劈昏,屈膝下拜。“老弟云天高谊……”老人家泪下如绳:
“二百一十三名男女老少九泉得以瞑目……”
“二爷,好自为之。”他急急扶起尹萧萧:“这该可以洗雪晚辈的嫌疑,逐一循线
追索必可将罪魁祸首找出来的,祝你们成功。”
“老弟……”
张秋山一拉葛佩如的手,三两闪便消失在仓门外。
☆ ☆ ☆
辰牌末,渡船靠上了西码公渡口码头。
这是府城至对岸瓜洲渡的渡码头,也叫京口渡或蒜山渡,渡船一次往返,需一个半
时辰。
十余里宽的江面,风浪稍大使险象横生,航线随潮水而上下移动,载车马的大型渡
船,单程就需要一个时辰。
葛佩如紧挽着张秋山的手,得意洋洋地通过收渡钱的栅口,能平安地往返,她心满
意足,毕竟曾经与心爱的人一同历险,虽则这次几乎无险可言。
张秋山却有点失望,对方策划得太周全,未能捉住重要的人物,小刀会追查便得多
费不少工夫。
那么,天地会在这期间,很可能再向他采取行动,他的处境依然凶险,除非他能硬
下心肠大开杀戒。
他不能杀天地会的人,尽管他对帮会的组织有反感。
“秋山哥,不要躲到城南山区里去嘛!小姑娘兴致勃勃地说:“没有什么好怕的到
城里的京口老店去,我娘替你预订了上房,他们敢在城里撒野吗?”
“在扬州有人敢撒野,在镇江他们难道就怕了不成?你没忘了你是在客店被掳走的
吧?”
“这里……”
“镇江比扬州复杂十倍。”他笑笑:“歹徒恶棍也多十倍。我有事,不能躲在城里
避祸。”
“那你要……”
“我要找一个老混蛋,老汉奸,老凶魔,他也决不会放过我,很可能比我找他更迫
切,他怕我把他的混帐事公诸天下,必须尽早杀掉我灭口。
我在郊区等他,可不希望走在大街上,被人在后面捅一刀,或者撤一把人鼻封喉的
奇毒,你明白吗?”
“是飞龙天魔吗?”“你记性不差。”
“当然。”小姑娘毫不脸红地说:“而且我很聪明机警。你所说的话,我都会记在
心里。”
“你是什么?记话的葫芦?”他调侃小姑娘:“我的话你最好不要记,因为我见人
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从北门进城,我绕过西门往南走,小心啦!”
“哈哈!我跟定你了。”小姑娘欣然大笑。
“什么?你……”
“你不敢进城,我娘那边你不交代?如果我独自进城出了意外,你没忘了你向我娘
所提的保证吧?
“这……罢了,你这鬼丫头难缠得很,先到城南,晚上我再送你回城。”
“这还差不多。”小姑娘得意地说:“秋山哥,人家肚子饿了嘛!早膳还没着落呢!
真该在瓜洲进食的,都是你,要十万火急赶路又赶渡船。”
向南岔出一条大道,绕城而行,左面是城壕,右面里余是槽河出口的京口闸,附近
野林竹丛遍布,路两侧视界有限,平时就很少有人行走。
“到京口驿进食,我请你吃绿杨春的精致点心。”他信口说:“我上一次途经镇江,
曾经在绿杨春太快朵颐。小心!”
随着他的叫声,挽了小姑娘的小腰肢飞退两丈外,反应之快,匪夷所思,心字仍在
耳际,人已远退止步。
三道电芒从路右的竹丛内飞出,一枚接一枚向前移,假使他不退而向前纵跃,决难
完全避开三枚暗器的袭击,向后退,暗器便追错了方向。
“该死的鼠辈无耻地偷袭,给我滚出来!”小姑娘冒火地,大骂,惊出一身冷汗。
那是三枚小银梭,也叫梭子镖,第一枚几乎贴她的酥胸掠过,危机间不容发,难怪
她心惊。
这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