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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间觉得,自从认识了懒猪,自己也爱没事儿躺着了呢?看来犯懒是一种享受啊。
石桌旁,汐缘瞧见春儿跑远了,拈起棋子轻声问道:“子朗哥哥,嫂嫂待你可好?”
子朗微微一笑:“好。”
汐缘面色微红,落下黑子,说道:“哥哥对嫂嫂这般疼爱,真是羡煞旁人呢。”
子朗笑笑:“缘儿知书达理,日后出了阁,夫婿也一定对你疼爱有加。”
这一番话看似贴心,却不容置疑地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汐缘的眼圈红了,呆呆地看着棋盘,大滴的眼泪扑簌而下,她扶住石桌,声音微颤着:“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朱碧两家要联姻不假,可不一定非要子朗哥哥娶那碧螺春,原本姑妈是想让……汐缘不怨,什么都不怨,可是汐缘不明白啊。”
“缘儿……”子朗凝神不语,他不愿伤害从小就疼爱有加的汐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汐缘擦了擦眼泪,突然笑了:“瞧我,好好的又惹子朗哥哥烦心。哥哥是想说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吗?是想说那些年少往事都是过眼云烟吗?是想说有缘无分吗?如果是要说这些,汐缘不要听。”
子朗笑笑,抿了一口茶:“缘儿,其实……确实是我想娶春儿的。”
“为什么?”汐缘猛地抬头:“听姑妈说,在定下婚约之前,你们都未曾见过。子朗哥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弹琴下棋赏花听雪,我……我哪里比不上碧螺春?”
子朗放下茶盏,又执壶续上两杯,慢慢说道:“缘儿,这茶可好喝?”
汐缘泪光楚楚,凄然说道:“子朗哥哥,你……你竟是连一个答案也不肯给我吗?”她缓缓站起身,任泪流了满脸,任风凌乱着她的长发:“‘孤帆一棹汐影秀,烟云千抹月色柔。’这诗,你也不会再念给我听了吧?子朗哥哥,这棋反正也是输了,我又何必非知道最后输了多少。”她的声音发颤,身体却倔强地挺直:“今天打扰了,如果子朗哥哥不嫌弃,汐缘日后再来。”
子朗慢慢站起来:“缘儿什么时候想下棋,只管来就是。”
汐缘转过身,远远看着榻上已经睡着的春儿,泪痕中泛出一抹笑颜:“如今不同了,嫂嫂可不见得欢迎我呢。”她轻拭腮边泪水,落寞转身:“子朗哥哥,缘儿只希望……她莫要负你。”
那一抹白衣走出门去,子朗叹了口气踱到榻边,春儿垂着长睫正睡得香。夕阳残照里,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她含笑的脸庞,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春儿,世间的百媚千红,子朗皆不放在心上,只愿和你携手人间。只是,你何时才能知道子朗的心意呢?
觉得风凉,子朗抱起她想要进屋去,这一动,她就微微睁开了眼睛,喃喃地问:“下完了吗?”
“嗯。”
春儿从他怀里挣出来,奇道:“懒猪啊,我现在怎么和你一样啊?明明睡到晌午才起来,怎么一沾枕头就又睡着了?”她抓着子朗的手摇着:“你说说,我这样睡会不会变小猪?”
子朗笑着摇头,她打了个哈欠,笑着跑到他们的棋桌旁坐下,奇怪地问:“懒猪,你们这棋也没下完啊,怎么不下了?”她歪着头看来看去,突然扑哧一声笑了:“看样子是汐缘姑娘输了,可是啊,想要赢了还不简单?”
子朗被她挑起了兴致:“春儿倒是说说,黑棋怎样能赢?”
春儿执起两枚棋子,啪啪拍在棋盘上,把一大块白棋的眼堵死,笑嘻嘻地说:“瞧,这不赢了?”
子朗笑道:“果然赢了。”春儿嘿嘿傻笑着:“懒猪,你怎么不说我耍赖?我可是一下子落了两子。”
子朗拉过她的小手,柔声说道:“春儿高兴就好,又何必计较落了几子?”
“懒猪,你真好。”春儿有些得意了,扬起春花般灿烂的小脸:“只要是能赢,才不管用什么方法,是不是?”
子朗笑着刮了一下她一笑就皱起的小鼻子:“春儿,这只限于这盘棋。”
春儿咯咯笑着跑开:“反正我赢了,汐缘姑娘输了,就是这样!”
两个人正笑着,窖香从外面进来,说道:“四爷,外面有客拜访。”
子朗抬起头问道:“是谁?”
窖香道:“他不肯说出姓名,只说:‘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子朗微微一笑:“贵客到了,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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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口饭接着码,半夜还会有一章……
055:暗夜流光
第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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窖香道:“四爷,不必请进来了,他只要我传个话就不见了人影,说是晚上要您备了好酒等他。”
春儿问:“是谁啊?这么不客气?”
子朗笑道:“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怎么没听说过?懒猪,你到底有多少朋友我不知道的?”
子朗道:“不多,春儿慢慢就都认识了。”
晚上,子朗取了一坛酒,让龙井瓜片在院中摆宴,虽是几道小菜,却样样精美。那一坛酒一直放在桌旁,他没有打开的意思,只等那贵客来了才开坛。春儿四处望着,不禁奇道:“怎么还不来啊?”
子朗眸光流转,望着春儿身后,笑道:“流光,你来了。”
春儿转过头,只见迷离夜色中一袭青衣静立于阶前,衣袂翩然。以漫天星辰为衬,男子精致如玉石雕琢般的面容极为耀眼。他转过身,在云下阴影中,依稀捕捉到那寒水般凌厉的眸子,以及剑鞘尖端的冰冷光芒。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这般冰冷孤独?像是大漠孤烟下寂寞的苍狼,仰天长啸于凄清冷月,纵身隐没于漫天飞雪。春儿很是好奇,在烟波如洗的锦瑟江南,有没有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丽少女,拂着如丝碧柳对他翘首盼望?念着他冰冷的剑鞘或是淡然的眼神?
他走过来,瞥了一眼春儿,问道:“你的女人?”
子朗笑笑,还没等他说话,春儿就抢着说:“嗯,子朗的内子。”
子朗轻笑一声,那人却皱皱眉头坐下,并不说话。春儿不高兴了:“你叫流光?你不喜欢和女人坐在一起吃饭?”
流光不答,春儿只好扭头看看子朗,子朗笑道:“酒准备好了,春儿能不能猜出是什么酒?”
春儿眨眨眼睛:“酒香都被封住了,闻不出味道。不过我猜,你这朋友像是个剑客,又是个男的,莫非坛子里是剑南春?”
子朗笑出声来:“答对了。”说罢开启酒坛,酒香霎时扑鼻而来,蔓延在夜色里,果然是剑南春!流光并不说话,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子朗也端起碗,以同样的姿势喝光。春儿看着他们两个,说道:“我明白了,和不一样的人喝酒,会喝出不同感觉。懒猪,我也要这么喝。”
子朗拉住她的手,只是给她夹菜。流光听到“懒猪”两个字,眸光闪动,似是十分赞同。子朗又斟满一碗,两个人再次饮尽。如此喝了七八碗,都不说一句话。春儿暗暗咬牙,一个故作冷漠,一个懒得说话,真无趣啊。
一坛酒喝尽,流光开了口,声音透着冷冽:“和你担心的一样。”
子朗点点头:“知道了。”
流光站起来,依然是三个字:“要小心。”
话音刚落,人已纵身飞起,隐没在秋水长天的冷月之中。
春儿瞪大了眼睛问:“懒猪,他真是你的朋友?朋友相见都是要叙叙旧什么的,哪有你们这样的?”
子朗竟似在沉思,听了春儿这话才抬起头,笑道:“莫逆之交,一坛酒几句话已足够,又何必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微醺的他拉住春儿的手:“一生相伴,执子之手就已足够,又何必说得透彻?”
春儿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成窖香了?还是这流光也是他的情人?天哪,懒猪的私生活真糜烂!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子朗不禁失笑,他抱住春儿,软软地靠在她身上:“春儿,我也喝多了,我也想飞。”春儿嘿嘿笑着,一指头戳在他的额角:“叫你那个朋友抱着你飞!”
他只是笑,媚眼如丝地看她,手上将她环紧,俯下头贴住她的脸颊。春儿窘迫起来,伸出小手推推他,故意说道:“懒猪啊,你这样子真是猥琐。”
子朗笑出声来,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春儿,我不是想猥琐,我是想为所欲为。”
这一晚,子朗睡得很熟,春儿白天睡得太多,反倒睡不着了。她睁大眼睛看着头顶,心里想着:懒猪似乎是有很多奇怪的朋友,荆楚是一个,今天的流光又是一个。他平时都不曾说起,而且好像这些人和珠联璧合也没什么交集,懒猪倒底是和大哥连暮天他们近一些,还是和流光这些人交情亲厚呢?流光下午来时不肯报名号,夜里也只是喝了酒就走,好像是不愿意别人知道他来过,看来这只懒猪相公,还有不少鲜为人知的秘密呢。
她转过头看看沉睡中的子朗,又想到了汐缘,其实汐缘蛮不错的,人也生得漂亮,她应该愿意陪着懒猪“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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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还没到午时,水柔就跑来要那个点翠簪子,春儿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猛地想起那天承诺过的事情,心里这个后悔啊,怎么一喝酒就忘了形,什么都往外给的。
心满意足地接过簪子,水柔对子朗说:“四哥,我想去宝月斋吃东西,今儿个中午能不能让嫂嫂陪我出去?”
子朗笑笑:“要四哥陪着吗?”
“不要。”水柔笑着说:“莫非哥哥不舍得嫂嫂陪我?”
“舍得舍得。”春儿一听可以出去,赶忙接口。
子朗道:“那早去早回。”
出了门,水柔坐在马车里,神秘兮兮地对春儿说:“四嫂,你猜我为什么要去宝月斋?”
春儿摇头:“不知道。”
水柔眯着眼睛笑着,脸上都是幸福的样子:“因为宝月斋就在一醉楼的对面,今天小侯爷会在一醉楼饮酒。”
春儿坏笑,原来是偷看心上人啊。水柔又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嫂嫂陪我?”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