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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溶溶仔细看了看这张方子,上面的字的确和自己写得有几分相像,但是毕竟是自己写得字,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刻意模仿的痕迹。苏溶溶不动神色将方子收好,对着胤禛说道:“王爷,《名医别录》中明明白白写着厚朴主温中,益气,消痰下气,治霍乱及腹痛,胀满,胃中冷逆,胸中呕逆不止,泄痢,淋露,除惊,去留热,止烦满,厚肠胃。这味药本就是对应着侧福晋现在的呕吐症状!而且神农本草经中也只是说孕妇慎用,并未说绝不能用!您为何如此言之凿凿是方子出了问题?”
胤禛气愤地看着她,神情中甚至带着鄙夷和厌恶:“既然是慎用,你为何还敢开?!你知不知道锦妍怀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可是就因为这一味药,你差点儿让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走了!”
说到痛处,胤禛上前一把抓住苏溶溶,劈声道:“我原以为你是学医不精,一时失误,可是刚才听你把神农本草经,什么名医别录背得头头是道,看来你是有意为之!苏克察溶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苏溶溶两个手臂被他捏的生疼,但她忍住疼痛,坦荡地对着胤禛的眼睛,不卑不亢道:“王爷,我若说这方子不是我开好让福晋拿回去的那份,您可相信?”
胤禛一愣,眸中似有疑虑,但也是一闪而过,他大声道:“难不成是若云陷害你!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辛辛苦苦为了蓁儿,为了你这个不称职的额娘付出了那么多!她为什么要害你!”
苏溶溶被他质问的无法作答,此时此刻她被人陷害是真,但到底陷害她的人是谁,她却不得而知。苏溶溶不再说话,任由胤禛像扯一块破布一般扯弄着她。
胤禛虽然气愤不已,但心中还是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交代,哪怕她说她嫉妒他对锦妍的宠幸都行!可是此刻她的一言不发便是默认,这样的情形让胤禛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被伤害的感觉。他不明白苏溶溶到底想要什么,还想怎样!她对他的宠爱弃之如敝屣,她对他的呵护不禁不屑一顾还无情利用,现在他已经如她心愿将她扔在了这里,为什么她还要这样这么阴毒地对他!她难道是在报复他吗?!
可是无论胤禛如何举动,苏溶溶都是毫无反应,她不争不辩,甚至连一丝委屈都没有。渐渐的,胤禛在她的冷漠中稍稍平静了下来。不得不承认,从见到她的那刻,他便失控了,他本想着能够拿出威仪好好的嘲讽她,告诉她锦妍和孩子都好好的,她的阴谋没有得逞,然后在奚落她,让她不要再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大费苦心。可是所有的这一切在见到她时,就全变了。看着她瘦弱如柳的飘荡进来,看着她脆弱枯槁地在自己手中推来搡去,看着她倔强坚持的一言不发,他心里除了自嘲般的愤怒,就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心疼!
胤禛的用力的手渐渐松开,从扯动变成了撑扶,他颤抖开口,声音不再是凄厉的愤怒,而变成了沙哑的痛心:“你为什么不开口?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苏溶溶抬头看向他,声音低弱但坚定:“王爷已经认定了是我所谓,那您以为如何,便是如何吧!”
哀莫大于心死,她果然会这么说!胤禛的双手全然松开,脸上的所有神情也归于平淡,他缓缓开口道:“苏克察氏生性专横,不配为妾,贬降为潜邸格格,所有用度,如婢给用。”
说完,胤禛大步离开。
这时一直在旁边躲着的碧桃才哭着跑了出来,她以为苏溶溶会瘫软无力,会痛哭失声,但是没有。苏溶溶看着胤禛走远,然后说道:“去拿笔墨来,我要给十三爷写信!”
第345章 仙茅
从苏溶溶写好信,到碧桃想方设法将信转给十三爷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请使用访问本站。胤祥坐在书房中,脚下踏着火盆,这两年他的腿越发疼痛,尤其是两个膝盖,像是惯了铅水一般,每动一下都格外难受。他静静看着苏溶溶写给他的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字隽秀清雅,全然不是当年那个不会写案卷,时时刻刻让他代笔的小丫头。
胤祥看着看着,眉头渐渐拧了起来。苏溶溶的信足写了四页,蝇头小楷铺满了这个纸面。心中详细将事情经过写了一遍,其实胤祥略有所闻,就从他对苏溶溶的认识和了解,他绝不相信她能给锦妍下药!但是看到后来,胤祥有些惊讶,因为心中苏溶溶说在胤禛身上闻到了仙茅的味道。仙茅其叶似茅,根状茎久服益精补髓,增添精神,故有仙茅之称,是多用于男子强肾催 情之药,用多了对身体有害无益!胤祥读罢,将信叠好放进衣服内。
从苏溶溶迁出王府,到现在胤禛专宠锦妍一人,虽然是胤禛的家事,但胤祥也知道一些。他对胤禛将苏溶溶迁去圆明园居住还是有很大意见的,他相信胤禩是被人陷害,他更明白苏溶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至于胤禛是不是被苏溶溶利用,胤祥却觉得未必。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胤禛、胤禩和苏溶溶三个人就是因为身在其中,所以才看不清彼此的心!胤祥确信苏溶溶对胤禛一定有情,胤禛是因为爱而不得变得自卑又敏感,而胤禩呢,他自小便孤苦无亲,找到苏溶溶这么一个知己自然不肯轻易放手。三个人就这么谁也不肯放手。所以才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胤祥叹了一口气,正好薇宁走了进来,见他如此,立时关切问道:“爷,怎么了?”
胤祥对着妻子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感慨三个固执人罢了。”
“固执人?”薇宁问道:“爷说的是谁?”
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胤祥对薇宁从不隐瞒,他叹声道:“还不是四哥、溶丫头还有八哥。”
薇宁蹲在胤祥脚边,帮他揉搓着膝盖,也是一声叹息:“四爷、八爷我并不熟悉,但是溶溶我却是明白的!她看着聪明机灵,但最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在妞妞房。她为了出来,不惜背上个刁蛮无德的名声。那时候我就知道她的性子比我们这些秀女都强。可就是因为这强也害了她,四爷、八爷都是难得的男子,只不过一个是有缘无分,而一个是再无可能。其实只要她现在肯低个头认个错,我想四爷一定会宠她爱她甚比往日的!”
胤祥神情复杂:“溶丫头若是肯认错,她便不是溶丫头了!”
说完。胤祥对着薇宁说道:“此刻溶丫头有事儿求咱们,咱们需得帮她这个忙!”
薇宁问道:“什么事儿?”
胤祥轻声道:“这事儿得四哥过来才能说,现在你就和外面说我病了。卧床不起。这样也好让四哥过府来看我!”
雍亲王府。
锦妍坐在榻上,胤禛在她身后,伸臂搂着她。锦妍脸色发白,神情看起来不大好,她低喘着说道:“王爷,这次多亏王太医和白师傅,要不然这个孩子……怕是又要保不住了!”
胤禛心烦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太愿意搭话。
锦妍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胤禛会给自己做主,将苏溶溶休掉,可没想到他只是降了她的名分,减了她的月供。正想着,胤禛有些犹豫开口:“要说溶溶,我还是了解的,她虽然性子强硬乖张了些,但本性却是纯善的……我想这其中也许有些误会。”
锦妍顿了顿,也点头道:“是啊,溶姐姐肯定不会是有意害我的,她也许只是医术不精,所以才出了岔子。”
胤禛没说话,对锦妍说的这种可能,他似乎也不太认同。那日从圆明园回来,他一直都在想厚朴这件事儿,越是深思,苏溶溶当时坚定的神情就越清晰。胤禛越发觉得是错怪了她,其中定有蹊跷。
锦妍见他不说话,心知他定然还在想苏溶溶。从娶她进门,她就隐隐感觉到胤禛似乎在她身上寻找着什么。他看自己的目光明明落在她的身上,却似乎又透过她再看别的什么,他抱着她时,一定要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还有即便是在最缠绵的时刻,他也只会在那**意乱情迷,剩下的便不再留恋。就连这次锦妍突然出血,王太医告诉他方子中多加了厚朴时,他最关心的居然不是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而是气急败坏又急切万分地去找苏溶溶。这一切背后暗含的意味竟然是那么不言而喻,怎么能让锦妍不气不怒。
想到这儿,锦妍从胤禛怀中转过身,双手捧着胤禛的脸,真切说道:“王爷,我只是想给您生个健健康康、聪明伶俐的孩儿,我们一家人能够高高兴兴行地在一起。”
“一家人?!”胤禛情不自禁反问,锦妍点点头,将他的手拉起来放在自己小腹上,无比温柔地说道:“一家人。”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用最卑微的身份和最隆重的情义来恳求一个女子,可是无论多大的努力,他也从未和她成了一家人。抬眼看看锦妍,她长了一张与那个女子略有相像的脸,只不过她比那个女子温柔,并且对自己一心一意。胤禛心中悲伤又自嘲地叹了口气,伸臂将锦妍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放心吧,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从锦妍的住所出来,小卫子上前道:“主子,听说十三爷病了,卧床不起。”
胤禛一愣,连忙说道:“可有请了太医?”
小卫子摇摇头:“听说是找了百草堂的白师傅诊治的。”
胤禛点头道:“你安排一下,我晚上去十三那看一看。”
小卫子“嗻”了一声,跑出院子。
晚上刚吃过晚饭,胤禛从后门来到胤祥的院子。薇宁将他迎到书房,胤禛疑惑:“十三弟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在书房住着?”
薇宁微笑回道:“十三爷已经习惯,您进去便知道了。”
薇宁将胤禛请进门,自己给他二人煨上热水,泡好茶便走了出去。胤祥见胤禛进来,连忙扶着桌子起身,但猛起之时,膝盖吃痛,身子还是一个踉跄。胤禛连忙上前去扶他,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