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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糙理不糙,布穆巴长叹一声,还是招供了。据他所说,张明德曾投奔到他处,说皇太子昏聩无耻,早已是罪大恶极,但皇上顾于骨肉情面,不忍杀之,故而怂恿布穆巴代为下手。布穆巴自然没那个胆量,所以就将张明德的原话转告给了大皇子胤眩C幌氲截费|倒是格外有兴趣,还将张明德接入府中奉为仙人。
布穆巴供完之后,福郡王又请问了胤禟和胤祯,两位阿哥都异口同声道从未在八阿哥中见过张明德,只不过听八爷不经意间说起有个看相的张姓道士曾说皇太子行事凶恶至极,早该有仗义之人谋而杀之。八爷听后不仅怒斥了那个道人,还让胤禟、胤祯千万不要和那道人来往。
事情至此,似乎已经能回复圣明。不过,最后请审的还得是胤禩。胤禩不知道其他人所供为何,已然抱着实话实话的念头。岂料当堂审问之时,福郡王直接拿出了其他三人的供述,问他是否属实。胤禩惊愣之余,点了点头。福郡王连忙让刑部衙役拖出人形不在的张明德,当堂念了口供让他画押。张明德被强摁着按了手印之后,不由放声大笑,口中含着的鲜血竟喷了一地。
胤祥将审问结果告诉苏溶溶后,苏溶溶表情并未过于高兴,甚至神情也没有半分变化,她只是愣愣盯着街上已经开始凋落的叶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258 最后一面
张明德一案总算完结,刑部正忙着对证供进行整理呈交康熙。自胤祥知道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后,苏溶溶便也不再避他,为了知道案情进展,两人时常在酒肆见面,一开始胤祥还能带给她一些胤禩的消息,可后来胤禩的消息少了,不痛不痒的寒暄却多了起来,只不过苏溶溶却不像从前健谈,很多时候都是胤祥说十句,她才稀稀拉拉地搭一句。几次晚了,胤祥要送苏溶溶回去,但苏溶溶都拒绝了,前海的小院是她和胤禩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皇城里,唯一能自由呼吸的家,她不想让旁人打扰。
这一日,胤祥说了半天,苏溶溶还是毫无反应,正尴尬着,苏溶溶突然开口:“我想再见一次张明德。”
胤祥一愣:“为什么?”
苏溶溶淡淡道:“不为什么,他的死虽不可避免,但我也算是那个推他入死路的人。见他一面,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吧。”
胤祥本想宽慰,但见她这几日一直郁郁的神情顿时觉得所有安慰不过是徒劳,便点头道:“好,我帮你安排。”
……
一身黑色的斗篷将纤细的身子裹住,地牢无风,但因为脚步匆忙,还是兜起了腋下的黑衣,顿时那纤瘦之人便有了一种飞翔的美感,仿佛是暗夜里的幽灵,又似乎是丛林里奔逃的小兽。胤祥守在地牢门口,看着苏溶溶大步走了进去,那身子小小的,但每一步却坚定无比,再不是以前总是蹦跳着走路的身影,她一步一步走远,知道被地牢的黑暗吞没,胤祥突然感到心口一阵收紧。仿佛什么东西被掏空了一般。
苏溶溶走到关押张明德的囚室。不过几天功夫,那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了人形,如同烂泥一般瘫爬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如死了一般。苏溶溶从怀中摸出火绒,点着了牢室的油灯,即便是那一点点光亮,在这充满了死气的大牢中,也如同太阳一般温暖光亮。
苏溶溶蹲下身子,拉开头顶罩着的斗篷。她本色而来,没有人皮面具,也没有上一次的道貌岸然。只是素着一张清瘦的脸,目光含悲地看着眼前的将死之人。
“张道长……张明德……”声音有些颤抖,苏溶溶下意识扶住囚室的木栏。
张明德艰难地抬起头,血肉模糊的脸朝着光亮看了过来。苏溶溶的心开始狂跳,她没想到他居然被折磨成了这样样子。
“你……终于……来了。”声音嘶哑的如同干裂的河床。让人听着都会有一种粗粝的痛。
苏溶溶语气略带疑惑:“你……在等我?”
张明德艰难地支撑起身体,依着阴冷的墙壁勉强坐正:“不错,我在等你。”
苏溶溶定定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天机还没有说完,我便不能死。”
苏溶溶呼吸变得粗重:“天机?你都已经快要死了,居然还相信天机?!”
张明德轻笑一声:“你不信吗?你若不信,干嘛还来见我最后一面?”
苏溶溶顿时噎住。无言以对。
张明德接着说道:“我参研天相、人相已久,但始终解不开其中一处玄机。但是见到了你,我便知道你就是掌握着两个人命运的人。”
“两个人?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张明德笑道:“看来你也知道。姑娘。我命已无多,咱们不妨直说。那两个人都是能够问鼎天下的真龙,但是一个韬光养晦,一个锋芒毕露。其实锋芒毕露者本可以平步青云,免去这么多波折苦难。可是他太过仁慈。你知道对于一个圣主来说,仁慈就是懦弱。就意味着又太多的牵绊和不舍。而且这种仁慈,最后还会还得他死于非命!姑娘,你愿意看到他这样的结局吗?”
一番话已经说得苏溶溶发抖,听到张明德反问,苏溶溶本能喊道:“不想,我不要他死于非命!我要让他快快乐乐的!”
张明德笑出了声:“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快乐?不成仁便成义,姑娘,你若想让他快乐也行,但是你们相守的日子不会超过一年。”
“一年?”苏溶溶声音抖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年之后……我会……死吗?”
“不是你”张明德语气笃定的仿佛是神:“是他,他会死。”
苏溶溶重重喘了口气,指甲深深抓着木栏,手掌被粗糙的木刺扎出了血都浑然不觉,等了一会儿,苏溶溶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离开他”。
听到这三个字,苏溶溶突然哭了出来:“离开他……我还能去哪儿?”
张明德叹了口气:“远远的相望也好过生死相离。姑娘,其实一切都在你心里,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若是你能助他一臂之力,也许你们今生还有相守的机会。这也一直是我硬撑到今天想和你说的话。现在我的话说完了,你也该回去了。”
苏溶溶没有动,等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没有帮任何人,我只是说出了我看到的天意。你才是那个能帮他,他们俩的人,只不过……这种帮,是你死我活,只能有一个胜者。”
苏溶溶一动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过了好久,她抬头看向张明德,突然问了一句:“人真的有来生吗?”
张明德一愣,瞬间大笑了起来,那种笑声并不喜悦,也不好笑,而是充满了恐惧,苏溶溶只觉得头晕眼花,本能地跳了起来,捂着耳朵向地牢外冲去。
她一路狂奔,直到撞在了胤祥身上才停了下来。胤祥见她连苍白的吓人,赶紧扶住她,急切问道:“怎么了?那妖道想要害你?”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苏溶溶已经软绵绵倒在了胤祥怀中晕了过去。
胤祥将苏溶溶打横抱起,快步向小院走去。眼看着就要到院门之时,正好刑部侍郎走了过来,见胤祥怀中抱着个人。那侍郎一愣,目光下意识就向苏溶溶脸上扫去,胤祥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他双手都占着无法遮盖,便急中生智,迅速转身;用身体挡住了苏溶溶。
那侍郎神情有些尴尬,没有再进前,而是拱手道:“不打扰十三爷雅兴。”
胤祥哼了一声,赶紧抱着苏溶溶进了院子。
将她放在床上,胤祥忙找来水。一点点喂她喝下。刚才抱着的时候只顾着着急,没有感觉到她烫人的体温,此时胤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呼道:“这丫头……怎么这么烫?”
秋末冬初最怕风寒,胤祥顾不得多想,将黑色披风往苏溶溶身上一罩,抱着她向外走去。因为怕暴露了苏溶溶的身份,胤祥不能唤人备马。也拒绝了下人想要帮他找人的好意。他横抱着苏溶溶翻上刑部门外拴马石上的拴着的一匹马,急匆匆的直接奔城北而去。
百草堂内,陈济世刚给苏溶溶把完脉,胤祥急匆匆问道:“如何?”
陈世济皱眉道:“是风寒。”
“可有大碍?”
陈济世面色沉了沉:“本来无什么大碍,可是……夫人小产不久,虽然也尽心补了很多。但元气还是没有恢复,所以……还需仔细医治,要不然风寒浸了身子。那便是险恶无比。”
胤祥在听到“小产”二字时,就已呆住,后面陈济世所说的他全然没有听进去。陈济世见胤祥如此惊讶神情,心中悄然有数,便悄然下去吩咐下人抓药熬制。
屋内只剩下惊愣着的胤祥和昏迷中的苏溶溶。半天,胤祥才回过神。走过去坐在榻头,想去抚摸苏溶溶的额头,可伸出去的手生生停在了空中,然后又抖抖缩了回去。
因为天晚,而且胤祥也不知更安全的去处,晚上便留在了百草堂留治病人的客房。苏溶溶睁开眼睛时,被周遭陌生的环境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脸,挣扎这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可是还没站好,就觉得头重身轻,赶紧扶住床框站住。这时,胤祥正好走了尽力,他一宿没睡,眼圈儿有些肿胀黯淡,他连忙上前扶住苏溶溶,伸手试了试额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么猛着起来做什么?”
苏溶溶声音都有些颤,拽住胤祥的衣袖道:“十三爷,这儿是哪儿啊?我……我的脸不能让别人看到!”
胤祥宽慰道:“你放心,这里是一处医馆,每天看病的人那么多,谁会记得住咱们是谁。”
正说着,陈济世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苏溶溶吓得不管不顾拽起胤祥的衣袍,缩在了他身后。此时,胤祥几乎是下意识的伸臂护住了她,宽厚的手掌稳稳抚在苏溶溶紧贴着自己后背的身上,像守护最怜爱的小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