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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说道:“这些孩子都是汉人孤儿。八旗入关,将城内汉人全赶出城外,他们的家人死的死、散的散……”说到最后,他本来平静的声音,泛起了沉重的波澜。
苏溶溶听得也难过极了,她来自现代,这些妻离子散、剥削压榨对她来说仿佛是旧社会的事情,现在亲眼看到,格外痛心。这时,小二将苏溶溶点的饭菜全端了上来,苏溶溶付过钱后,直接将托盘端到店外那四个孩子身前。
吓得小二赶紧喊道:“哎,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苏溶溶回头说道:“怎么,钱都付了,你还管我请什么客啊!”
小二一脸不悦:“您把这些个好东西都糟蹋了!”
苏溶溶立刻狠狠骂道:“什么叫糟蹋了?同是一张嘴,你吃、我吃就不算糟蹋?!哼,今儿我还就糟蹋了!孩子们,敞开了吃,吃完了,咱把他家的盘子全摔了!”
“嘿,您这大姐,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儿!”小二甩了甩袖子:“得,您爱怎么找怎么找,反正摔了盘子,您得照价赔!”
苏溶溶“哼”了一声,对着那几个孩子说道:“吃吧,我今天心情好,请客了!”
可那几个孩子却不敢伸手,他们从来只捡剩菜剩饭,哪儿见过这样三盘子五碗的。苏溶溶眼眶发红,她拿起一片烤肉,递给最小的那个孩子,尽量温柔地微笑说道:“吃吧,我不是坏人!”
那个孩子还是不敢接,苏溶溶直接塞进他手里,将托盘放在地上,和他们一起坐在了又脏又冷的泥地上。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开始大着胆子伸手拿盘里东西吃,苏溶溶说道:“你们慢慢吃,以后饿了,别在这儿趴着等了,直接到鼓楼外尚书府……”。
说到这儿,四个孩子立刻瞪着眼睛抬头看她。苏溶溶呵呵一笑:“我还没说完呢,尚书府东边的那个小粥铺去。那粥铺是我开的,我请你们吃!”
“谢谢您!谢谢您!”孩子们一边吃,一边就要磕头感谢。苏溶溶差点儿哭了出来,她赶紧扭头,想要再要一壶水,只见和自己一桌的男子已经端着茶壶走了出来。见溶溶正看着自己,那人笑道:“怎么,只许你作东请客,就不许我请小客人们喝壶茶?!”
……
孩子们吃不完的,苏溶溶又向店里要了张油纸,包好让他们带走。挥手告别之后,也已经是后晌了。这里是前门,她要回鼓楼,虽然都在中轴线上,但走着的话,没有小半天绝对到不了。
苏溶溶摸了摸钱袋,里面的钱不够雇辆马车。她正有点儿发愁的时候,一直没言语的男子在她身后说道:“我正要也要离开,如果顺路,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要是没有刚才请孩子们吃饭哪一处,苏溶溶绝然不会理他。可刚才,他不仅请孩子们喝茶,还私下里趁她不注意,在油纸包里塞进了些碎银子,这让苏溶溶心里顿时对他敬了三分。
“可以吗?”苏溶溶应该羞怯地推辞一番,可是她实在感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说现在也不是虚伪的时候。
男子似乎没料到她这么痛快,惊讶又欣赏的笑容立时浮现在他的俊脸上。男子点点头:“我要去趟安定门,不知大姐是否顺路?”
“顺路!顺路!”苏溶溶高兴极了:“太顺路了!”
男子又笑了笑,一挥手,门口马官儿立刻牵来一匹白马。
苏溶溶突然想到了那句“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立时捂嘴笑了起来。
正文 第12章 后会无期
可是笑归笑,一匹马两个人这怎么骑啊!
苏溶溶正犹豫着,那男子对着马倌儿开口道:“今儿不骑马,去取马车吧。”
马倌儿立刻一句“明白”,转身又回后院换马车。
苏溶溶上下打量了这男子一番,他大概一米八,初看不胖不瘦,若是仔细听他呼吸,再看他举手投足,便能发现他的身体素质极好,应该是长时间锻炼的功底。
正想着,男子转脸过来,二人目光不期而遇。
碧空在背,苏溶溶更觉得他剑眉星目,英俊非凡,而且举止从容,气度也很是潇洒淡然,最吸引人的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虽然此刻是白天,但眸底的墨色简直像满天黑空揉在了眼中,不仅清亮静谧,而且异常深邃。
男子迎着苏溶溶直白热辣的目光,纹丝不乱。
苏溶溶看了半天,终于发觉自己太直接了,立刻红着脸低下头。
这时,马倌儿赶来一辆蒙着深色罩子的马车:“爷,用我给您雇个车把式吗?”
男子微笑着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一听这话,马倌儿立刻高兴地什么似得:“爷说的哪里话,能为爷效力是小人的体面……”。
他还想说什么,男子手一挥打断了他反常的激动。马倌儿立刻噤声,点头哈腰地雇车把式去了。
“你挺有面儿的啊!”苏溶溶早看出马倌儿对他的异样热情,心说这男子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甲一方的财主。
岂料,他转回身,看着溶溶云淡风清说道:“我不过给他家老母看过病罢了。”
“啊,你是大夫!”反正是一面之交,苏溶溶没有多想,笑着应道:“救死扶伤,很伟大!”
车把式雇来,苏溶溶突然想到自己第一次坐马车吐得东倒西歪,不由得心有余悸,不敢上去。
男子在她身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蹬墩儿上马,有些疑惑。
还是车把式老实,看着男子直白问道:“这位爷,夫人是不是坐不得马车啊?”
苏溶溶只顾着发抖,丝毫不觉得车把式说的有问题:“司机大哥,您这马车是不是很颠簸?”
车把式点点头,又瞬间摇摇头,带着询问再看向男子。
男子皱眉轻笑,自己上车的顺当儿,抓着苏溶溶胳膊,将她提到了马车上。苏溶溶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了车厢之中。
“我晕车!”苏溶溶瞪大眼睛看着男子:“会吐的!”
男子已然坐在了对面,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扔给她:“难受时侯闻着。”
这时,车把式问道:“这位爷,您和夫人去哪儿?”
男子也不应声,漆黑的眸子看向苏溶溶,苏溶溶咽下一口干沫,直着脖子喊了句:“鼓楼东街”。
马车刚走,苏溶溶就开始恶心,她连忙将白瓷瓶打开,放在鼻子下闻着。
男子看了她一眼:“你们满人不是男女老少都善于骑射吗?”
苏溶溶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满人!”
说完了,她觉得有些不妥,正要改口解释,又想到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大可不必再费事儿了。
男子眉头轻皱,暗自打量了苏溶溶一番,也不再言语。
苏溶溶抱着白瓷瓶,胃里的恶心少了许多,但心思却开始纠结:从今天的情形来看,自己被撂牌子的事情估计已经满城风雨。虽然这事儿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阿玛会怎么想,脸面往哪儿搁却不得不顾忌。虽然阿玛平日里总说自己能力不高,做官的意思也不大,但溶溶看得出来,久经沙场的阿玛是个荣誉感极强的人,自己闹出这么大事儿,阿玛怎么在满朝文武面前下台啊!
正想着,马车猛然一个颠簸,苏溶溶一点儿都没准备,直接从自己坐得这边,摔倒那人坐得那边。
“哎呀!”苏溶溶闭着眼,只觉得自己非一头磕在马车窗沿上不可,但为什么似乎没有那么疼呢?
她睁开眼一看,原来一只手正挡在自己的额头与马车之间。苏溶溶顺着那双手看去,分毫不错地又对上了那双黑眼睛。
黑眼睛的主人一直淡然沉静的脸有些红了。
苏溶溶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只见混乱之中,自己左手下意识搂着他的腰,左腿叉在他两条腿中。而他的左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右手则是拉住了她的前胸……。
“对不住啊!”车把式喊道:“刚才过了个坎子!”
这一嗓子来的真是恰当,两人瞬间分开。
苏溶溶心里微微悸动了一下,她偷眼看了看男子,他已经恢复如常。苏溶溶想说什么打破尴尬,但见他那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就作罢。
两个人一声不吭坐在车里,走了一顿酒席的功夫,车把式喊道:“鼓楼东街到了!”
苏溶溶一愣,心里竟然还急跳几下。她看了眼男子,他依旧是一副淡然。苏溶溶有点儿生气,咬牙说道:“谢了!”
男子点头:“举手之劳,顺路而已。”
不知为何,苏溶溶突然有些不高兴。他这“举手之劳”“顺路而已”说得好轻松,仿佛自己是个不速之客一般。苏溶溶本想着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可人家都这么嫌弃自己了,还是早点儿作罢,咬牙切齿地跳下了马车。
“驾!”车把式一扬鞭,马车向前跑去。
苏溶溶看着荡起的尘土,不由得一阵异样微酸。酸了一会儿,她突然发觉自己手中还握着那个白磁瓶,可是马车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住处,也不知道去向。在任何一个普通的时刻,他们都有可能再次不期而遇,也有可能永不相见,甚至就算背对着背,也不会再认出彼此。想到这儿,苏溶溶竟然眼眶有些湿润。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苏溶溶狠狠掐了大腿一下,难道穿成了13岁的女孩儿,心智性情也都跟着变小了吗?!花痴!整个一个大花痴!
苏溶溶皱紧眉,看了看手中的白瓷瓶,一咬牙一跺脚,抬手就扔了出去,转身向胡同里的尚书府走去。走了没十米,又巴巴跑了回来,将白瓷瓶捡起揣进口袋。
尚书府大门紧闭,苏溶溶拍了几下,门房开了个小口:“谁啊?我们大人不在。”
苏溶溶喊道:“是我!”
门房里愣了片刻,赶紧“呼啦”打开门,门上的小安子瞅了半天,“扑通”跪到地上:“格格,您总